第22章:空洞的心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睹物思人是什么感觉?”
枬一愣,立即坐起身来:“……谁?”
“我,”枬看屋内四周就只有自己,那声音又响起:“别看了,就是你。”
另一个枬若隐若现,显身在他眼前。
他白衣洒洒,乌丝飘飘,五官俊郎,枬看呆,楞身,并不是因为他俊朗地容貌,而是面前这个人和自己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那双眼睛,因为那双眼睛里藏着莫名地悲凉。
枬哑声说道:“你?”
另一个枬说:“对,就是你。”
枬并没有兴趣问他是谁,也不想问,更不想知道,继续看着紫晶珠发呆,另一个枬消失。
奇像发生之后,枬沉睡,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他们两人在说话:“咱们成亲以后就定居在相思涯……”
四周的氛围很温馨,两人看上去似乎很相爱,但他看不清女子和男子的样貌。
梦很奇怪,到底奇怪在哪里,枬也想不出来,坐在屋里发呆,踏雪叫他出来吃午饭,他都没顾得上。
前厅里,弗天很纳闷,显然没有太多的耐心了,见踏雪端着碗筷放下,也不着急地走去柜台里,他说:“这都过去好一会儿了,枬怎么还不出来吃饭。”
踏雪抬眸看向弗天道:“你去喊喊他。”说完继续低头记账本。
弗天看了一眼外面,又往后院看,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去后院,望着枬的屋子,想了想,还是抬脚走去屋门口,叫道:“饭菜都凉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你就给个话?”屋内没有回声,弗天没有耐心等他出来,干脆一脚踹开屋门,却见屋里没人在。
枬踱步镇子街头,抬眸仰望天空,晴空万里,两三朵白云飘飘而过,却没有什么能令自己的心起到一丁点儿的暖意。他继续走,走去哪里也不清楚,更不在意。
另一个枬出现,站在他身后,看着现在的枬,只是摇头唉叹,一瞬就消失了。
现在的枬很空洞,背影很寂寥,没有记忆,没有欢笑,没有离殇,更没有爱人。之前的枬是有记忆,有欢笑,有离殇,有爱人,因为爱情不被上天庇护,被剥夺了记忆和欢笑,惩罚他来看管叶岭子。
枬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一片碧湖边,驻了足,望着空茫茫的前方,碧湖水面被阳光照射出点点金光,闪闪耀眼,那样的美丽。
湖面上一对白色羽毛的鹄(hu)依依相惜,似乎很相爱,他的视线却停在那边田间地头,望着那两人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枬从来都不知道笑是什么感觉,有多久没有笑,他也不记得了。现在竟然因为她和他而跟着笑了,这感觉很温柔,枬很喜欢。
樊妖注意到碧湖那方,缓慢地停了手。
丹椒还在跟他闹腾,一边挠他痒痒,一边说:“哈哈哈你输了,不能赖账哦。”
樊妖看向碧湖那边,对她说:“别闹,丹,丹你看那边……”
丹椒停手,随着樊妖的视线看去,不禁疑问:“那不是簪子铺里的老板么?”
“哎,丹……”
不等樊妖说话她就已经走去那边,与他并肩而立,问:“你是来要簪子钱的?其实你不用亲自来,我明天就会给你送去的。”
枬扭开视线,看着前面的风景,淡淡地回:“不是。”
“啊……”丹椒尴尬,心道:“闹了半天他不是来要修簪子的费用。”
忽而他无神的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人。
丹椒觉的这人今天很奇怪,透着某种她不明白的悲凉,想表示关心一下,但又不能乱问,因为不熟,本想问出的话又不得不收回,硬是咽肚子里。
丹椒站了一会儿,感觉怪怪的,向他告辞说道:“我还有事忙,就先走了,你……”想来想去不知道要说什么,也就算了,转身急走。
枬突然叫住她:“你有喜欢的人么?”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太奇怪,可也不由心地问了出来。
丹椒愣了一瞬,转身看向他,她愈发觉得这个人今天太奇怪:“……啊?”
枬不管不顾:“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喜欢是什么感觉!”他急切地想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拥有过那种喜欢的感觉,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所以他现在的心很空洞,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丹椒看着他,也不好回答,因为她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被人喜欢,除了和婆婆樊妖相处的像亲人以外,其他没有什么感觉,对他笑说:“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除了婆婆樊妖哥哥之外的人,我很少与旁人接触的,对不起,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了。”
枬居然不觉得意外,望着她,竟然还有些羡慕。
他在叶岭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六万年时间里,几乎没有笑过,也没有疼过,更没有感受过爱人。现在不同,因为丹椒的出现,让他有一种被阳光照射的暖意,这种感觉似是伸手就能触到,却又遥不可及,令他想起当年与惜罗交战时,那久违的感觉一瞬而逝,命几乎丧与她手。
樊妖远远的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走近他们,离丹椒很近很近,几乎是粘上去的,似乎在警告他,她是我妹妹,有我在就不许你打她的主意。
枬看出,只是抿唇笑,摇了摇头。
丹椒发觉异常,转目看着樊妖,推开他,小声对他吼道:“你离我那么近干什么。”胳膊抱在胸前,又说道:“方才是谁说的,输了的人做饭。”
樊妖赶紧认输:“好,我做,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丹椒立马像个孩子似地笑了起来,“有肉么?我要吃红烧肉。”
樊妖说:“有,有,我这就去集市买肉回来做。”
枬看丹椒与樊妖打打闹闹回家。
回簪子铺时踏雪正好从后院出来,撞上了枬,就问他:“你去哪里了?吃饭了没?要不要我去做些来!”
“不用。”枬不在说话,直接回后院。
柜台里边,踏雪知道枬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了,这两天总看见他偶尔傻笑,或是呆愣,自跟了枬,她还从没有看过这样地枬,这让踏雪十分纳闷,便叫来正在打扫桌椅板凳的弗天:“你过来。”
弗天转身道:“干什么?”
踏雪说:“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哦,”弗天放下抹布,凑了过去。
踏雪凑首问他:“你觉不觉得枬不是枬了?”
弗天不明白:“什么意思?”
踏雪解释着:“嗯!就是不像之前的枬,他好像存着心事。你没有发觉这两天他很奇怪,和之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以前的枬是没有笑的,没有痛,也没有落寞,更是没有寂寥,什么都没有,几乎就是一个没有心的榆木疙瘩。现在的枬不同以前了,他有笑,有痛,有寂寞,有心事,谁会令一个榆木疙瘩有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