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亲自开门,一见是她来,就耷拉下脸子,没好气地说:“怎么是你?”
苍琦赶紧行礼:“抱歉打扰了。我知道很晚了,但总是牵挂一事,不能安眠,想烦请前辈给予指点。”
桑托凌厉地瞄了她两眼,不耐烦道:“有事明天再说!”
他不想多费口舌,就立刻关门。
苍琦手疾眼快,迅速用手抵住了门板,谦逊地说:“抱歉,我实在有急事相求,还请看在一同侍奉皇帝的份上,予以赐教。”
桑托拧着眉,本就过于硬朗的面孔现在又多了几条沟壑,显得更加严肃。
他很不满,可见对方总是彬彬有礼,就是想打骂人家也得有合理的说道才行,也就不好发作,而哼哼着说:
“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不可吗?”
“是这样,事关重大,我也不想影响日后的工作。”
“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苍琦一看,两人在大院门口,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半敞着门,那怎么说话呀?
这实在不像谈话,可对方也只给这样的机会,苍琦没办法,不想错过今晚,也就勉为其难地开口了。
“是这样,前辈,我是想请教,是否晚辈哪里做的不对招惹您反感了。如果有,请您明示。我希望我们通力合作一同保卫皇帝。因为只有我们两个团结,才是真的对皇帝好。”
桑托俯视着苍琦,冷冷瞥了一眼:“哼,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既然你问起了,我也不想瞒着你。其实不是你做错什么,而是,你压根就不该出现。”
“什么?”苍琦感到意外,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不该来?”
“难道你就该来吗?”
“我……”苍琦不知怎么解释了。
为了让人听得更明白,桑托耐着性子说:“你该对我有些了解了吧。保护皇帝,我自认没失职过,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你可以打听打听去,我的本事是怎样的。别说在首都,就是全国各大洲里,我也敢说自己能排上前几名。所以,皇帝的贴身侍卫,一个足矣,不需要再添人了,懂了吧?”
苍琦知道他的想法了,思量了片刻又道:“我当然知道您的本事。可那也毕竟是你一个人啊,多个人保护皇帝,不是更安全吗?”
“哼,根本没那个必要。”桑托依旧冷言冷语,话里的尖刺能扎人肺腑。
苍琦感到刺痛,可也没理由怪他,毕竟自己是后来的,的确是有些理亏。
她轻轻吸了口气,调整了心绪,仍平和地说:“是的,您说的不错。如果觉得我多余,我可以向皇帝请辞。不过,我也才被陛下任命没多久,那么快就让皇帝收回成命,恐怕皇帝脸上也不好看吧。这个问题,您说怎么解决?”
对方一惊,心想这小子居然这么牙尖嘴利的,一下又把问题踢回来了,更加不忿。
但夜深人静,他不想把邻里都吵醒了,就忍住气说:“你想怎么样?”
苍琦轻轻笑道:“我不想怎样,只是想把工作做好,一切都以侍奉皇帝为重。我不想总因一些小事让皇帝烦心。这也不是您所希望的。既然皇帝亲命我参与安保一职,想必自有皇帝的考虑。比方说,可能觉得什么都依赖您这一位护卫,是不是太过劳累您呢?多个人替您分忧,也算减轻您的负担,是吧。我猜想,陛下大概是这样考虑的。”
本以为自己平心静气,以理劝说,能得到对方的尊重。
不想,桑托大喝一声:“你够了!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肆意揣度皇帝的想法?”
苍琦顿觉这人真是难以沟通,太妄自尊大,感到堵心,这一刻,真想立即曝光自己的身份,让他知道知道自己凭什么。
但很快她又冷静下来,不该和不知情的人一般见识,而继续道:“我不是揣度圣意,是希望你我和平共处。毕竟我没有得罪过你。也请希望看在一起共事的份上,不要让皇帝再为我们分心。要知道,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
听到这里,桑托也想到了皇帝,问道:“陛下有说起过什么吗?”
“还没有。我是担心以后会有。”
桑托也觉得自己火气大了些,夜深人静的也不该大声吼叫,就沉闷地吐了口气,缓了缓说:“我是不理解,你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和皇帝一起住在宫里?虽然是贴身侍卫,也不至于有如此差别对待吧。”
苍琦愣住了,起初没听懂,但看着他那充满嫉妒的眼神,才渐渐明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苍琦的真正身份,只有身为皇帝的珈世华知道。他当然把妹妹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居住,可以互相照应。
珈世华说过,不会让妹妹远离自己的视线,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她留在宫中,与哥哥朝夕相伴。
可是外人并不知道,就连最接近皇帝的桑托也不知苍琦的真实身份。
他只以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小子,偶受恩宠才当上了皇帝的贴身护卫,并目测苍琦没有他本事大,就算是伴驾就寝,也该是他这第一高强武士担当才对,怎么苍琦才一来就备受重用,还能离皇帝那么近?自己侍奉了皇帝多年都没机会住进宫去,却让这后来的小辈捷足先登了,很气不过,也就对苍琦怎么看都不顺眼。
苍琦了解到他不满的原因,就不再疑惑,而笑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样啊。你是说,住进宫里的,应该是你对吧?”
“我……我没那么说。”被苍琦直接点破,桑托反倒不好承认了。
但他的表情已经显露出他本心所想的。
“如果是这样也简单。”苍琦继续道,“我直接跟皇帝请示一下,让你也住宫里就可以了。”
她本以为这样示好,能少些敌对。
可桑托感觉苍琦口气不小,好像这小子一出面就能轻松解决似的,看起来跟皇帝很亲密,就很吃味。
“那倒不必!何况,你又是什么身份?你请示?你请示,皇帝就能答应吗?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一语提醒了苍琦。
她立马觉出自己言多有失,不该松懈而忘记此刻的身份,说话太过随性。
她立即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是我说错了。我的意思其实是……”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都明白。”桑托显得不耐烦,“时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你请便吧。”
对方下了逐客令,苍琦很郁闷。
她抓紧最后的时刻说:“其实我也不想这么晚来找你。但是问题没解决,你打算一直和我这样僵下去,让皇帝为难吗?”
桑托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中午咱们比武一决高下。如果你输了就自动请辞,不要待在宫中了。用实力来决定,是最公正的!”
苍琦愣住了,没想到他甩出这么一句,很诧异。
她还在思量要不要答应这个要求,可桑托“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都没给她考虑的时间。
苍琦更郁闷了,早知道他厉害得不得了,全国也找不出几个人打得过他,真跟他硬刚,自己未必能占便宜,若输了,就只能卷铺盖走人。
可离开皇宫就等于离开哥哥了,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苍琦还想厚着脸皮再去敲门跟桑托谈清楚,但一想算了,或许自己真的不合适宫里的生活,如果输了也只能作罢。
故而她悻悻地回到宫中,走到她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