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来,秦垣基本没有出过清源村。
最远,也就是去附近小镇买点菜。
他没见过灯红酒绿,也没见过豪宅豪车。
所以当他站在郭家豪华别墅门前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
“原来人住的房子还可以这么大!”
“少见多怪!”郭文静嫌弃的甩了个大白眼。
秦垣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他对郭家本就没有好感,要不是需要借助郭家的势力,只凭这个郭少当初害的师父无法顺利安葬,秦垣必然会袖手旁观。
没错,这个“中招”的郭少,就是当初霸占了师父墓地的富二代,也是挖出了邵雍,造成清源村之乱的罪魁祸首。
……
郭家别墅,说是别墅,其实可以算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庄园。
此处占地面积极大,最少是水中庙的十倍以上。
别墅的建筑造型古朴,一眼望去,竟有五层之高。
木火土金水成局,五行生生不息。
简约,却不简单。
别墅整体以北贯南,子山午向,山环水抱。
大院南侧假山林立,还有一处人造喷泉,与假山从遥遥相望。仔细一看,人造喷泉的泉水,竟是从千米之外的大河接引而来。
“好局!”秦垣双眼一眯,由衷发出感叹。
子山午向,非吉必凶。
但是内部的格局,却乾坤分明,巧妙的起到了趋吉避凶的妙用。
“好在哪?”
郭文静就好像和秦垣卯上了一样,不管秦垣说什么,她总要出来抬一下杠。
秦垣瞟了一眼郭文静,很想施法看看,她是不是杠精显现的人形。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我看你就是纸上谈兵,满嘴跑火车!”
秦垣感觉自己的肺子要被气炸了,早就听师父说过,女人这种生物不好惹,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麻烦!
“哼!”秦垣冷哼一声:“那你且听好了!这个局,叫做子午冲财局。宅子名下的主人,必然属马!”
“此局看似复杂,其实是以院内假山和喷泉为基,来吸引山环水抱之气势,致使财运冲身,兴旺宅主的龙气。”
“此风水局布下,三年后龙气迸发,大旺十年。十年之后,当调转假山朝向,还可再旺五年。”
话一说完,郭文礼用一种近乎于恐惧的目光看向秦垣。
一直和秦垣针锋相对的郭文静,也楞了片刻。
她咽了口口水,看了看郭文礼:“老爹他……是在李先生布置完风水局之后的第三年起运的吧?”
郭文礼神色凝重,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不过郭文静忽然一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坏笑着说道:“行,这些算你蒙对了,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老爹他,不属马,是属兔的。”
不待秦垣出声,郭文礼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可是老娘属马啊,这个房子的名下,是老娘的。”
郭文静一怔,说道:“这事,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郭文礼摇了摇头:“是啊,连你都不知道的事,可是他……”
说着,二人再次用畏惧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秦垣。
神鬼难测!
秦垣环顾四周,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说道:“不过这一局,瑕疵太多,强掠天地龙气之举,有违天和,实乃下策。“
“万物负阴抱阳,龙气终有竭尽之时。此消彼长之下,十五年之后,郭家家业必然急速衰败。”
郭文礼听完,心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小师父!这,这可有化解之法?”
大姐整日疯疯癫癫,散漫惯了。
三弟游手好闲,只知道败坏家业。
未来郭家的继承人,只能是他,他可不想当家作主之后,接手一个烂摊子。
“化解之法,自然是有。但我却不能出手。”
或许是看出了郭文礼的疑惑,秦垣解释道:“凡事皆讲个理字,前人布局在先,后人即便看出名堂,也不可妄动,这叫越界。布局的人没说化解不了之前,我不能出手,否则就坏了规矩。”
郭文礼和其父郭宗一样,笃信命理。
平日里,也没少和玄术界的修士打交道。
所以对这些规矩条框,也是略之一二。
“好吧!”郭文礼叹了口气:“那先请小师父随我进屋。”
“嗯!”秦垣不卑不亢的点点头。
郭家势力的确强大,但是秦垣有骄傲的资本!
在郭文礼的带领下,秦垣缓步走进别墅。
几人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三楼。
脚下还未停,秦垣已然察觉到一股浓郁的阴气,正缭绕在最左边的房间。
走近一看,房间内,有很多人正围着一个面色惨白,昏迷不醒的年轻人,闹哄哄的争论着。
在年轻人旁边,还端坐着一个半百的老人。
虽然举手投足间,有久居高位的威势,但是他的眼角,还是不经意间露出几分疲倦。
想来,此人就是郭家家主。
那个号称跺一脚,海河市的商业圈子就会颤三颤的郭宗!
郭宗放下手中昂贵的紫砂壶,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之后,叹息着对众人说道:“今日请各位玄术界高人前来的目的,想必各位已经了然。我郭某也不废话,只要能治好我家老三,郭某三百万送上。”
“而且,我郭家还欠你一个人情!”
三百万?
郭家还欠个人情?
全场哗然!
就连门口看热闹的秦垣,也是一个趔趄。
三百万……那是什么概念?
岂不是可以盖好多个好多个水中庙?
“如果不出我所料,必然阴灵作祟,乱人心神,所以导致三少如此状态。郭家主,这事我孙有为接了。”
说话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
此人身材高大,一袭皂色道袍,面如红枣,颇有些威武之势。
一旁一个干瘦的老太太,直起身,摆手说道:“非也非也!郭家主,三少是被山野精怪附体,对付这些东西,我李老太还是颇有心得。”
旁边,还有三四个人也纷纷站起身,自报家门。
“郭家主,孙道长和李老太虽然是海河市民法一脉的翘楚,但我易水居士的名号,也不差。”
“不错!我空庭居士的名号,也非浪得虚名!”
三百万的诱惑,的确不小。
来之前,这些人还客客气气的作揖,现在,恨不得掏出一把斧头,劈了这些同行。
“这些人,都是谁啊?”
屋子里已经围满了人,乱糟糟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秦垣有些心烦,所以没有挤进去。
惊讶于秦垣手段的郭文礼见他没进屋,也跟着秦垣站在了门外。
他微笑着介绍道:“孙有为孙道长,师承于茅山之下的一位罗姓隐修道长。据说,这罗姓道长是野茅山的第十八代掌门。孙道长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在海河市的玄学界,也是代表性人物。”
秦垣笑了笑,说道:“哦,野茅山啊。略知一二。”
茅山有两座,以长江为界,分为南北两院。
虽以两院相分,却同出一脉,共尊三茅真君。
在两山之间,还有一小山。
这一脉也有不少修道之士,自号小茅山。
传闻小茅山由茅山分出,但却不被纳入正统。所以别人喊他们为野茅山。
这一脉的传承和茅山一样,都擅长攻伐手段,只是个别内秘略有不同。
秦垣眉毛一挑,心中暗忖:看不出来,小小的河海市竟是这般卧虎藏龙。
居然还有野茅山的徒子徒孙。
“至于那位李老太,也很不一般。此人自幼瞎眼,五十岁那年,突然视力恢复,并且拥有了求神问卜,驱鬼降妖的本领。据她说,是有一位狐仙祖师把她点化了。”
“狐仙祖师?”秦垣侧目,但却又摇了摇头。
“其他几人,像是易水居士,空庭居士,和各位端公,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果然都是高人。”秦垣语气平淡的说道。
“咳咳……”
郭文礼听出了秦垣语气里的不屑,但他却并未多言,只是轻轻咳嗽两声缓解尴尬。
秦垣远远的看了看昏迷中的郭文武,叹息的摇了摇头。
郭文静见状,体内的杠精,再次蠢蠢欲动:“怎么着?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是治不好?还是感觉竞争力太大?”
“治不好!”秦垣果断的说道。
郭文静讥讽一笑:“治不好就赶紧打道回府吧!”
说着,她掏出一张百元纸币:“诺,这一百钱打车回去,免得以后你说我郭家亏待你。”
秦垣撇撇嘴,将满屋子的人看了个遍,随后说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啊,这病,除了我,在场的人,无人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