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野听完上官渝的经历,道,“怪不得姑娘的气质与众不同,原来是吃过大苦大难的人!”
上官渝谦虚道,“我有什么气质?龙大哥净会拿我说笑。”两人早年的经历都悲惨,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情,又说了七个晚上的话,已不再陌生,并且上官渝对龙野本来就有好感,便不再叫他义士,改口叫龙大哥,第一次这样叫,粉嫩的小脸儿上偷偷多了一抹桃红。
龙野是条粗旷的汉子,哪里注意得到这些细节?他吃了两块点心,喝了一口茶,道,“姑娘做的点心虽然十分可口,泡的茶也好喝,但都是淡味,我是个重口的人,这段时间每日盼着天黑,好来与姑娘说话,都不曾去喝酒。这会儿还不算太晚,要不姑娘随我去街上走一遭,寻个地儿吃几碗酒如何?”
上官渝明显想去,却犹豫道,“可是,我不能随意出去。”
龙野道,“没说要你走正门,这里的守卫脓包得很,我带着你也能进出自如。”
上官渝又道,“可是,我不会吃酒。”
龙野笑道,“这个更无妨,你看着我吃便是。”说完,也不问上官渝是否同意,也不考虑男女授受不亲,将上官渝横抱起来。上官渝只有八九十斤,龙野此时已是飞升后的强者,单臂便可举起五六千斤,将这样一个小小的人儿抱在怀里,只若无物,翻出窗,一个起落一二里,三四个起落便到岸上,放下上官渝。
上官渝感觉腾云驾雾一般,说不出的兴奋,欢喜,道,“这就是飞翔的感觉吗?”
龙野道,“这还是我怕颠到你,若是我真正飞起来,这忽儿已到数十里开外了。”
上官渝道,“修仙真好,等我自由了,我一定也要去学修仙。”
不美的是两人来到街上,晚市已衰,灯火阑珊,但上官渝还是很高兴,走在前面,有说有笑,活蹦乱跳,到底是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快乐如此简单!
两人先在街上逛了一遭,然后到一家客栈吃饭,龙野点了半只烧鸡,三四斤熟牛肉,七八盘小菜,和一大坛高粱酒。上官渝不饿,跟着吃了几筷子菜,喝了小半碗酒,直叫菜辣酒更辣。龙野哈哈大笑,道,“姑娘觉得辣,却正合我的口。”也不假装斯文,大口大口,将一桌子菜吃净,大碗大碗,将一大坛酒喝干。
结完账起身,上官渝取手帕给龙野擦嘴。龙野道,“使不得,没由头脏了姑娘的好丝绸。”遂用袖口将嘴上的油渍擦了。上官渝掩嘴而笑,龙野挠了挠头,也是一笑,只是他的笑有些憨,而她的笑简直不要太美!两人又到街上逛了一阵,说了些话,直到灯火歇尽,月坠西山,龙野才“腾云驾雾”送上官渝回去。
第二天,上官渝睡醒,可儿来给她梳头,戏道,“昨晚我在街上逛,看见一个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和一个威武雄壮的男子在一起,真是怪事,不知姐姐可有同胞姊妹?亦或是我眼睛看花了。”
上官渝道,“既然你都看见了,我也不瞒你,……。”遂把和龙野认识的经过给可儿讲了。
又遭可儿戏道,“怪不得姐姐每晚早早把我打发走,原来是要和意中人幽会,倒没见过这般重色轻友的!”
上官渝打了她一下,骂道,“你胡说什么?”
可儿反问,“我怎的胡说了?”
上官渝道,“我什么都跟你讲了,你可不许跟别人讲。”
“姐姐放心,我保管守口如瓶!”可儿道,“今晚龙公子来了,给我引见一下呗,一来让我给你把把关,看看他适不适合做我未来的姐夫;二来也让我认识一下、瞻仰一番这位灭了宋子牧的大英雄。”
“他这几天不会来,给他师父扫墓去了,本来就只是路过,已在这里耽搁许久,不过扫完墓还会回来,到时候给你引见。”上官渝道,“只是他这一去,却让我担心!他们青天门的势力在北方,南方基本全是敌人,你说万一遇上了,寡不敌众怎么办?”
可儿笑道,“看来姐姐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否则不会放心不下,……。”
三天后龙野便回来了,上官渝的心才放下,无限欢喜,两人又说了几晚上的话,也引见可儿与他认识了。
这天,上官渝吃罢午饭,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可儿跑上来对她道,“渝姐姐,以后不要理那个姓龙的了,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上官渝问道,“此话怎讲?”
可儿道,“我看见他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还一道去了暖香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和下三滥为伍,逛窑子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他接近你,铁定是不安好心。”
上官渝半信半疑,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可儿十分肯定道,“我看得清清楚楚。”
上官渝的心如坠冰窖,阵阵绞痛,怎的第一次心动,便遇上一个不良的人?当晚紧闭窗户,没放龙野进来,独自伤心了一宿。第二天晚上也紧闭窗户,任龙野在外头敲打和小声喊她名字,只作没听见,龙野走后,又有些后悔,怕他以后不来了,患得患失了一宿。第三天晚上,放是放龙野进来了,但心里有气,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龙野见上官渝一反常态,并且没有给他准备点心和茶,事出反常必有妖,便问道,“上官姑娘,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出气。”
一连问了几遍,上官渝不回答,将龙野惹焦躁了,道,“上官姑娘,不管谁欺负了你,你只须告诉我,我去祖宗十八代的坟都给他掘翻。若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只管说来,我是个粗笨的人,猜不到你们女儿家的心思。”
上官渝这才开口,道,“前日可儿见你同一帮地痞流氓混在一起,还一道去了暖香阁,以后你跟他们打交道去罢,勿要再来我这里了。”
龙野听了,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初来云遥城时,那帮泼皮来寻我晦气,吃我重重打了一顿,第二天他们置酒请我,说了不少知错的话,我念他们良性未泯,又非大奸大恶之徒,且对我十分孝顺,便一番言语,劝他们改邪归正了。
前日,他们找到我,说自他们改邪归正以来,还未干过一件替天行道的好事,眼下得知暖香阁强买了一农民的女儿,邀我同去砸了暖香阁,救出那女子。我说这是见义勇为,光宗耀祖的勾当,便欣然同他们一道去砸了那口窑子,不仅救出了那女子,还将陷在里面的姑娘统统放了。
这件事现在全城传得沸沸扬扬,姑娘若不信,到街上去一问便知。”
上官渝听完,知道错怪了龙野,心里生出愧疚,但更多的是欢喜,渐渐展颜,又像以前一样同龙野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