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想问问你，要怎么才能摆脱掉这个烦人的短腿兽。
我知道你只会出馊主意，但我喜欢你的鬼马精灵。
你天马行空的想象，总给我无数灵感。
可这样的你，仍是被我留在了莱雅塔。
很抱歉，莉莉娅。
当年未能带你同行……
我曾答应你，我会永远孤身一人，但现在，我真的，毫无办法。
只能同魔鬼虚与委蛇。
我的敌人已经够多了，我无法再把安德鲁苏放到我的对立面去……
从我的角度看，这人比什么维克多还要危险！
他知道我，他了解我，他能算到我的下一步，能打乱我所有安排。
“西蒙教堂的身份凭证——”我朝安德鲁苏伸出满是伤痕的手，“拿来！”
“噢！”短腿兽高兴坏了，扶着栏杆的手没忍住去抓那一头杂乱毛发，他不断撕扯卷发，看我眼神，充满欢愉和爱怜，他说，“安德烈我真高兴，你早该这样了……我无法跟你说清楚我有多激动……”
“拿来！”我对他有多激动毫无兴趣。
“嘿！我说，我们都是搭档了，你对我的态度不能好些吗？”安德鲁苏有些不满，撅起嘴来……
抱歉，莉莉娅，你的容颜，又在我眼前浮过。
你比他要好看得多。
“别挑战我的耐心，安德鲁苏。”我随时有更改主意的念头。
“真没趣……”他嘀咕着，把那张身份凭证，揉成团，掷在了我的怀中。
我的确是骗他，我改主意了。
“你不该这么好骗的……”我没忍住大笑出声，我对他道，“我反悔了，安德鲁苏，去找格鲁导师接任务去吧，别在我这耗了！”
“是吗？”安德鲁苏也笑了，笑得狡黠，仿佛在暗示我什么——
“假的？”我摊开，纸上画着做鬼脸的小人儿，皱皱巴巴，好像在嘲弄我。
“好吧……”我垂下头，丧气至极。
无论怎样，都玩不过他。
“我说……”罗斯看我和安德鲁苏都不讲话了，开口询问，“你们二位，是商量好了吗？”
“是的。”安德鲁苏笑起来，迈着短腿，走到罗斯面前，叉着腰，很是得意模样，“你可以说你的故事了，我代表安德烈，接受你的委托……嘿！安德烈，是委托，对吗？”
安德鲁苏回望我。
“是交易，他带我来安道尔集市的交易……”我叹息，故事的走向，真是不能由人意志去更改。
“可是……我们俩的交易并没有达成，你并没有在这里买到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吗？”罗斯有些诧异，问我，“你可以拒绝我的……这是委托，是请求的，亲爱的安德烈，你不一定非要答应……而且，即便你答应，我也可以额外付出报酬。”
“不需要……”我摇头，“关于报酬，你已经支付过了。”
我说的是他扮龙救我的事情。
不管结果如何，有人肯来救一个刺客，总归是值得……是刺客本身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像安德鲁苏，他要是不说另一头龙，是他所扮……
我就是走到穷途末路，也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嗯？”罗斯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简单解释。
罗斯还是有点懵。
我看见他怔了下，然后问安德鲁苏：“他一直都这样吗？”
“是的。”安德鲁苏很遗憾点头。
“啊……”罗斯释然，“那他这么穷，我就能理解了。”
“是的……”安德鲁苏赞同他的看法，“他就是喜欢去干一些不挣钱还很麻烦的事情。”
“喂！你们俩……讲我坏话的时候，背着我点行吗？”我无奈。
他们俩说得是事实，我无力反驳。
“好吧……”罗斯朝着安德鲁苏耸肩，“有空的话，我们约个地方，好好谈谈，怎么帮安德烈发家致富……哈哈哈哈！”
罗斯大笑出声。
安德鲁苏配合大笑。
我觉得场面突然不可控。
有一些很奇怪的变化……让我有些无措。
我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走过无数个黄昏和夜晚。
格鲁导师，算是我极少的温情。
现在……好像温情，又多了些人。
是好还是坏呢？
我不知道答案。
但……感觉还，挺不错的！
我是说，我得去慢慢适应。
“快别笑了，说说你的委托……”安德鲁苏见罗斯笑个没完，忍不住催促他。
“好的好的……”罗斯笑得呛到，咳嗽两声，又缓了许久。
直到他目光，把壁画一一掠过，最终定格在巨龙消失的天空，他才悠悠开口。
“整个故事……我也不清楚要从哪里讲起……”
罗斯出自一个，被历史掩盖的望族。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以帝都图书馆存放古籍的容量，都不一定能查到这件事情。
就连罗斯自己，也只是在很年幼的时候，听祖父提过一次。
但那时，罗斯祖父已经患上很严重精神疾病。
这叫罗斯揣摩不出，祖父言辞真假。
“你记得你祖父的原话吗？”如果我能听到原本的话语，或许我能大致猜测真假。
“是图南语……我也是破译好久，才揣摩出大概意思。”罗斯迎着骄阳，先用神秘古老的图南语轻声诵读一遍，再以通用语表述，“黎明破晓出自天澜，野蛮祭祀出自凯撒。”
图南是帝国的前身，时间之久已不可追溯，或许格鲁老师知道一点。
罗斯的声音一如从前，带着指引人们信仰上帝般的光，很像要给我和安德鲁苏这两只出没于黑夜里，吸血蝙蝠洗礼。
音节晦涩难懂，语意婉转曲折。
“凯撒？那是什么？”我对这些古老的东西，知道不多，“天澜……是你祖上姓氏？这姓氏，怎么……”
怎么叫我想起那位故人？
“凯撒，应该才是我祖上姓氏……”罗斯说我弄反了，“天澜，是耶加大人的种族，龙族，最大的分支之一。”
“这样……”我细细把他念过的音节重复，“竟然……有点模棱两可？”
“什么意思？”罗斯没明白我脸上错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