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了一下上面的石板,目测是有五六米的高度,想必就算是上面的几人能再次打开机关,一时半会儿也是无法将我救出去的,何况我还与上面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发什么了变故。
时间滴答滴答在不断的流失,我知道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念了句,“两位大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聚在一起也是种缘分,等我出去一定为二位多烧纸钱!”
说完,我拜了拜,就踩着另一位仁兄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朝着对面的洞口挪了过去。
也可能是年代过于久远,当我经过这些金属制的黑色尖刺时,发现很多都已经从根部氧化,稀松的一碰就整根断掉。
我不禁感叹,是啊!已经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什么东西也经受不住岁月的打磨,传说秦皇地宫的长明灯可以万年不灭,但是也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所以你要说有什么碳基生物能活过一千多年不死,我是不信的。
当然了,我指的就是刚才在我身后的那个人形黑影,毕竟那个东西会受伤、会流血,所以应该是个活物。
那既然是活物,就一定有办法对付。
我看着漆黑的洞口,长宽都不超过半米,以我这身板进去都有些费劲,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洞到底通向哪里,可是这个地坑中没有其他人的尸体就说明至少在这一阶段,是有人挖了这么一个盗洞逃了出去。
我舔了舔嘴唇,脱下背包系在自己的脚脖子上,接着掰下来一段三四十厘米长的金属黑刺,以做防身之用,然后就咬着手电,一头钻进了漆黑的盗㓊之中。
说实话,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段记忆。
狭长的盗㓊一眼望不到头,长时间处于幽闭空间里,更给我一种莫名的焦躁与不安的情绪,以至于我很快地便失去了时间概念。
作为一名一百五十多斤的成年男子,狭窄的盗㓊让我举步维艰,很快的,我的肩膀与手肘因为频繁地与墙壁摩擦,开始渗出血来。
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住了,我不知道自己在盗㓊里爬行了多远,也许有二三十米,也许就只有五六米而已,直到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灰黄色的物体。
我还以为自己是爬到了出口处,就急忙加快了速度,向着那东西爬去,却没想到当我爬到它的身边时,竟发现那是一名穿着道袍的干尸……
这下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心说这哥们不会是三十年前刘建军请的那位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吧?
但我记得陈宏斌说在这群人下墓的第二天,便有人发现他和几个徒弟吊死在荒山的果树上,那这具尸体又是谁呢?
我用手里的黑刺捅了两下前面的干尸,确定这货不会炸毛之后便向着这位“道长”爬了过去。
虽说年代久远,尸体早已就辨认不出外貌,但如此狭小的空间,我和这位大哥简直就是脸贴着脸,肩并着肩,多少让人有些头皮发紧。
我说了一句道长莫怪,大人大量保佑我逃出生天,我一定多给你烧纸钱之类的话后,就开始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线索。
谁承想在道袍的内怀,还真让我翻到了一把铜钱剑和一个皮质的小记事本。
铜钱剑看起来像是个法器,但我也不会用啊,紧急关头还不如这黑刺来得实在,所以我就又放回来了干尸的身上。
而那个记事本我随便翻开了一页,好似是个账本,写着某年某月在某地做了什么,收了多少好处等等。
我心说这就是活生生的犯罪记录啊,不过我现在没有心思细看下去,就装到了自己的口袋中,想着出去之后再仔细研究一下。
我看着前面依旧漆黑的盗㓊,心里便生出了疑问,这位道长死在了这里,难道说这盗㓊不是这伙人挖出来的?还是当年挖这条盗洞的不止他一个人,只是他因为某种原因死在了这里。
这种问题是没有答案的,还不如继续前行去看看前面到底通向哪里。
于是我废了点力气,绕过了这位道长,继续向着盗㓊的深处爬行着。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但仿佛这条盗㓊就没有尽头一般,最终我的牙齿已经咬不住嘴里的手电,索性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在盲肠的蠕动的大便,恨不得便秘的主人马上吃点泻药,一股脑把我喷射出去。
虽然这种比喻有些恶心,但我此刻的就是这样的进退两难处境。
所以我开始有些后悔了,精神上折磨与肉体的疲惫让我一度想要放弃,我趴在地上,心想着自己不会真的就像是刚才的那位道长一样,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盗㓊里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面前地上的手电突然闪了一下。
我第一时间以为是手电要没电了,要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光源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寒夜里的篝火一般重要,而我就像是被脱光了的落水者,我知道自己绝对撑不过没有篝火的寒夜。
就这样,我下意识拿起手电,放在手里晃了晃,发现它并没有闪烁,而且电源充足,我的冷汗就直接下来了。
因为若不是手电的问题,那就是刚才有什么东西从我的面前过去了!
我咽了下口水,拿着手电的右手却不敢抬起来,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不管出现什么,都他妈的绝对不会是来找我充Q币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试着向后面退了退,没想到就跟那些按捺不住的色胚一样,插进来容易,拔出去难。
不仅是盗㓊的壁垒疯狂的“加紧”着我,而且右腿脖子上还挂着自己的背包,此刻我每退一步,都要后踹一下,别提有多么的艰难。
然而,就在我拼命折腾的过程中,闪烁的灯光让我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前面的黑暗,离我大约有五六米的距离,有一个消瘦的人影也堵在盗㓊之中。
我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哪位同仁,但下一秒我就看清了正对着我的脑袋上,那一头油腻腻的黑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