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是说过了吗?”纪晓拂看着她,无奈地回答道。
“是吗?”丁香反问道。
“当然是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纪晓拂回答道。然后看着丁香,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那你刚才不是说是你一时风 流,惹下情债,被人给揍了?”丁香纪继续询问道。
“刚才,我不是在替你解围吗?不那样说,李正己又怎么会相信呢?”纪晓拂回答道。
“是吗?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丁香说道,走开了。
“嗨,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话。”纪晓拂叹道。
“难道不是吗?刚才李正己都要走了,你偏要追出来,和他说这些,你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替我解围。”丁香回答道。
其实,丁香说得没错,刚才李正己被纪晓拂和丁香气得不轻,临走时对丁香说那些话,不过是发发牢骚,丁香不理会他即可,纪晓拂完全没有必要,追出来解释。
可是,纪晓拂不但追了出来,还和李正己说了一大堆,还要李正己替他保密。
他真是想要保密吗?
若真是那样,纪晓拂不是应该藏在心里不说吗?
这样做,是怕人家不知道他的风流韵事吗?
更何况,当时丁香在场呀!
那么,纪晓拂为何要这样做呢?
原来,纪晓拂这样做,是为了试探李正己。
之前,纪晓拂和严安宁约会,被李昭撞破,李昭熟知他和严安宁的关系,后来,纪晓拂身份暴露,他到现在都还没有查清楚是谁泄的密。
李正己是李昭的父亲,那么,纪晓拂和严安宁的关系,李正己知道吗?
这点,纪晓拂无法确认。
纪晓拂作为钦差,巡查各方,李昭肯定和李正己通过信,让他留心纪晓拂。
但是,李昭会把和纪晓拂之间的前尘往事都告诉自己的父亲吗?
按理说应该是会的。
不过,李昭内心骄傲,就算是面对自己的父亲,他也未必会让他知道自己被严安宁戴“绿帽子”之事。
刚才,纪晓拂通过试探,已经初步判断李正己应该不知道自己和严安宁之间的事。
纪晓拂现在可是皇上的心腹呀!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能力让纪晓拂就算是被打了也不敢吭声?
李正己如果知道纪晓拂和严安宁的关系,应该不难猜到。
可是刚才,李正己的表现,半信半疑,他还在怀疑纪晓拂是在撒谎,这就说明,李正己并不知道纪晓拂与严安宁之间的纠葛。
还有,纪晓拂可以从这里初步推测,暴露纪晓拂身份的“内线”,应该不是李昭派去的。
因为,如果李昭已经获悉了纪晓拂受伤是“自导自演”的一场“苦肉计”,那么刚才,纪晓拂说自己被人“揍”了,李正己的表现,不应该如此。
他应该是“全然不信”,而不是“愣了一下,半信半疑”。
纪晓拂知道,人是可以伪装的,但是本能的反应,却很难改变。
因此,常常暴露目标的,是人的第一反应,是人未经过大脑思考的第一反应。
刚才,纪晓拂细细观察李正己,也正是此意。
不过,纪晓拂的这些隐秘之事,他又怎肯让丁香知道?
“丁香啊丁香,你真是厉害,我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你让我如何是好?”
纪晓拂心里暗暗叫苦,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没错,刚才我确实是在试探李正己。我被政敌打伤,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刚才,看李正己的反应,应该不是他。”
“还真是被政敌打伤的啊?我怎么觉得,你对李正己说的倒像是事实。”丁香回答道。
纪晓拂一听,急了。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天衣无缝”了,可是没有想到,却还是被她看出了破绽。
纪晓拂急了,然后问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呀?”
丁香见纪晓拂急了,对他做了个鬼脸,坏坏地笑道:“大哥,别着急,逗你玩呢!大哥长得这么帅,有几个爱慕者,没什么大不了的。”
丁香若无其事地说着。
纪晓拂一听,知道丁香是在“调笑”他,不由得摇了摇头,笑了。
他捏了一把冷汗,这次总算是过关了。
之前,纪晓拂“挑逗”丁香,他对丁香说,她长得漂亮,有几个爱慕者,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次,丁香故意“调笑”他长得帅,有几个爱慕者,没什么大不了的,算是对纪晓拂“挑逗”她的回击吧。
这次,丁香不但说的话和纪晓拂所说的相对应,就连表情,也学着他上次的模样。
“好啊,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纪晓拂笑道。纪晓拂看着丁香,开心地笑了,丁香看着他,也笑了。
这时候,纪晓拂忽然又“咳嗽”了一下,然后又吐了一口血。
“大哥,你怎么了?”丁香心急如焚地问道。她急忙扶住纪晓拂,待他稍微好些后,立即转身,准备去给他煎药。
“别担心。”纪晓拂低声说道,然后拉住了丁香。
这时候,丁香转身看着纪晓拂,只见他精神很好。
丁香疑惑了,纪晓拂“咳嗽”严重,吐血也多,可是精神却很好。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丁香低声问道。
“你不是研习过医学吗?你猜猜?”纪晓拂笑笑。
丁香一听,明白了。
其实,不仅丁香研习过医学,纪晓拂也研习过,这是各种药物之间相克相生之理。
纪晓拂猜出了李正己可能会为难他,因此在赴宴之前,悄悄服了药。
他服用的是一种叫做“吐血丸”的小药泥,在赴宴之前半个时辰悄悄服下此物,药物的成分在胃液的作用下分解转化。
这时候,纪晓拂赴宴饮酒,酒液进入胃里,也开始分解转化。
药物的成分和分解转化后的酒液发生反应,会产生大量血红色,形似“血液”的液体。纪晓拂饮酒过多,开始呕吐,那些血红色的液体也会跟随酒精“吐”了出来,这就是他“吐血”的原因。
纪晓拂在“吐血丸”的成分中加入了一些让人容易恶心呕吐的药物,因此,即使没有达到他酒量的极限,他也容易呕吐。
纪晓拂这样做,一是可以让戏演得更逼真些,二是他可以把酒精都吐出来,这样他才能保持清醒,不会“酒后失言”,让李正己抓住把柄。
当然了,这样的把戏,用一两次可以,用多了肯定会被人发现。
不过,纪晓拂有“内伤”,这时候又帮了他大忙。
纪晓拂“呕吐”得厉害,还吐了大量血,引起关注,李正己防备心重,肯定会召郎中来问个清楚。
纪晓拂如果没有“内伤”,必然会被识破,但是他确实有内伤,确实不宜过量饮酒,这些都是真的。
郎中能够通过把脉诊断出纪晓拂有内伤,但是很难通过把脉诊断出他伤势如何,有多严重。正因为如此,纪晓拂的计策才得以完美实施。
正所谓,最高明的“撒谎者”,不是巧舌如簧,谎话连篇,而是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让人难以辨别。
同样,最高明的“表演者”,也不完全是在演戏,而是把戏演成了现实,真真假假,虚实结合。
纪晓拂因为吃了容易呕吐的药物,因此,他会不时的咳嗽,呕吐,这可不是装的。刚才他这一“咳嗽”,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病情,远远没有看起来那么严重。
“你真是厉害!”丁香叹道。
“原来,之前你对我说的‘配合你演戏’是这个意思。”丁香接着说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吃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这胃里,难受。”纪晓拂说道。
说完,又咳嗽了一声。
丁香见状,急忙给他捶了捶背,让他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出来。然后,她去给纪晓拂倒了些水,让他喝下。
“哎,你这钦差大人做得可真是辛苦,不但得和这些官吏斗智斗勇,还要和他们比心计、比演技。”丁香叹道。
“虽然我现在辛苦点儿,但总比被李正己‘醉死’的强。你放心吧,这关我算是过了。”纪晓拂笑道。
“这关?是什么关呀?”丁香问道。
“酒肉关。”纪晓拂笑道。
“哦。”丁香点了点头。现在,纪晓拂有内伤,郎中说了,他不宜过度饮酒,因此,这回李正己再也没有理由对纪晓拂“逼”酒,他精心设计的第一个关卡就这样破产了。
“那是不是还有‘下一关’呢?”丁香担忧地问道。
“那是肯定。”纪晓拂回答道,然后,他又接着说道:“今日,李正己回去,肯定会召集属下商议怎么对付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丁香追问道。
“安心养病。”纪晓拂回答道。
“安心养病?”丁香默默沉思。
忽然,她灵机一动,说道:“对呀,从一开始,咱们就说好了,你在明,我在暗,你想办法拖住李正己,而我,就要趁此机会暗中查探。
现在,你身体有恙,需要好生休养,所以,一时半会儿咋们是不会离开军营的。”丁香对纪晓拂笑着说道。
“嗯。”纪晓拂看着丁香,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纪晓拂以养病为由,留在军营慢慢休养,可以给丁香多腾出些时间,做他们想做的事,这真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呀!
李正己想把纪晓拂赶出军营,可是,这下好了,纪晓拂不但“酒”喝不成了,还要留在他的军中慢慢休养。
哎呀,这真是气坏了他呀!
不过,李正己也不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丁香面临着一大难题,李正己派人处处监视着他们,丁香又怎么有机会暗中查探呢?
想到这里,丁香表情沮丧。
“丫头,怎么了?”纪晓拂笑问。
“我在想,我要怎么甩开那些难缠的士卒,不让他们影响我的计划。”丁香回答道。
“没用的,你甩不开他们的,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吧!”
丁香看着纪晓拂,无奈地说道:“难道咱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
“你过来!”纪晓拂对丁香招了招手。
丁香于是贴近纪晓拂耳边,纪晓拂对她说了几句悄悄话。
“好的,大哥。”丁香笑道。丁香听完,一脸轻松,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