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拜天在去峰西县期间，老妈曹亚彬时刻在跟踪。
曹亚彬在电话中明显感觉到李拜天的情绪变化，她说要李拜天在方便的时候，发起视频，看看周茉的家。还要李拜天偷拍周茉的爸爸、妈妈。
但都被李拜天挡了。
至于理由，没有。
曹亚彬心中气鼓鼓的。一贯强势的她在儿子的婚事上，已是一退再退。
现在曹亚彬心气没有原来高了，心想只要周茉家的情况说的过去，她也就认了。不然儿子可就真的会打光棍。
李拜天去周茉家这些天，曹亚彬等待李拜天的消息，就像中了毒瘾的瘾君子，望眼欲穿地焦灼地等待几克海洛因吗啡。
腊月二十九，李拜天回到家里。
曹亚彬心里想象的是，李拜天会坐在身边，把到周茉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做个汇报，包括周茉的家庭状况，家庭成员，尤其是周茉父母情况，以及这次到达周茉家，周茉父母对他的接待情况，对俩人婚姻的态度，提没有提什么要求。等等。
令曹亚彬料想不到，儿子李拜天到家后，对周茉家的情况，闭口不谈，就像没有去过峰西县。
曹亚彬忍不住询问，李拜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
曹亚彬问周茉家条件怎么样，李拜天嗯，还好吧，曹亚彬问周茉的父母怎么样，李拜天嗯，挺好的，曹亚彬问周茉家有没有提什么要求，李拜天嗯，嗯……就没有了下文。
曹亚彬简直是忍无可忍，但她努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明天就是大过年的了。一年来，大家都不容易，不想闹得鸡飞狗跳。
曹亚彬看到，李拜天情绪低落，没有主动提起周茉和周茉有关的任何事。
她据此判断，和周茉肯定是吹了。至少，这次峰西县之行，两个的关系出现了危机。
李拜天没有和母亲说任何事，并不是说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和周茉的关系，他的内心仍然在纠结，究竟走向何方，他自己也不清楚。
曹亚彬看到李拜天的态度，心里又萌生新的希望，也许儿子已经作出了新的选择。
李拜天来到家里，帮助收拾屋子，归拢东西，拖地擦家具，一会不闲，耐心细致。
曹亚彬看到自是欣慰。这个独子啊，真的既是儿子又是闺女。
下午三点，曹亚彬打电话给大哥曹志国，得知曹志国在家后，安排李拜天给舅舅送去过年的礼物。北方的风俗是，送礼要在年前。
李拜天刚出家门，曹亚彬就给曹志国又打电话，告诉李拜天去周茉家，回来后什么都不说，要大哥帮助问问，套套底。
她知道，李拜天对舅舅还是非常尊敬的，舅舅说的话在他心里很占地位，娘亲舅大。
李拜天提上母亲给准备的酒茶，去了舅舅曹志国家。
李拜天十几分钟便到了舅舅家。
舅舅曹志国、舅妈彭香都在。
见面寒暄，落座闲聊。
舅舅曹志国问起李拜天的工作情况，对李拜天的表现表示满意。还鼓励李拜天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说完工作，曹志国问起李拜天和周茉的婚事，问这次去峰西县的情况。
作为舅舅问话，李拜天不能过去敷衍，简单地把情况和舅舅说了。
当然，对周茉父亲周来，周茉幼年被侵犯的情况，只字未提。
这样的事，对自己亲妈不能提，对舅舅也不能提。
曹志国说李拜天岁数不小了，婚事不能久拖不决。和周茉想处，就好好处，早点把婚事定下来。如果不能处，也不要相互耽误。
舅舅的话，入情入理，李拜天频频点头，频频赞许。他没有理由反对，没有理由不应承。
舅舅曹志国作为燕南县教育局长，工作非常忙碌。如果不是年节，和李拜天一起坐下来聊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拜天也深知这点。他决定抓住机会，解决一下心中所想的问题。
“大舅，有个事想和您说说。”李拜天试探性地说道。
舅妈彭香在一旁插话道：“看看，有什么事你就和你舅说，还那么客气干啥。”
“好，好，我说，”李拜天笑笑，“这个事，我想了好久了。我们平时办的案件中，女童受侵犯的事时有发生。2016年草料场村小学发生的老师范如中侵害十一名幼女的案子，您还记得吧。”
曹志国说：“记得啊，这才刚过去几年，怎么能不记得呢。那个教师，早被判处死刑。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啊！那还是我刚从乡党委书记到教育局任局长不久发生的……拜天，你今天怎么又提起这个案子了？”
李拜天心情沉重：“舅舅，罪犯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那些受害的女孩，一生都可能生活在被侵害的阴影中……”
曹志国说：“嗯，这个嘛，肯定对女孩子的性格人生都有影响。但有什么办法呢？事情已经发生了，罪犯也被处死。还能怎么办？”
李拜天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看法：“舅舅，您作为教育局长，想过没有想过，应该在这类案子中汲取哪些教训，在对孩子的启蒙教育上，我们存在哪些问题，有没有作为一个议题，就像研究升学率，改善教学条件一样，专门进行过研究？”
外甥李拜天的话，令曹志国始料未及。是啊，案子破了，罪犯抓了，事情也告一段落。
李拜天的话，就像响雷，在他的心头炸响。
事关学生安全，事关学生未来幸福的大事，如何培养孩子们自我保护的意识，传授自我保护方法的大事，确实没有一次专题研究。
曹志国脸上的汗水，渗了出来。
李拜天接着说道：“舅舅，我们这些年，办理了多起这类案件。每办一起，都被震撼。受害的孩子，那份单纯，那份天真，面对被侵害的无知，令人不忍卒视。可是，案子办过了，作为刑事警察，也就完成了使命。至于孩子们的未来，并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
曹志国听了李拜天的话，内心也确实受到了触动：“拜天，你今天说的问题确实非常重要。但我们恰恰又给与了忽视。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李拜天见机说道：“大舅，想法倒是有，但还没有想好，等想好后，再给您汇报。”
李拜天告辞后，曹志国、彭香都对他今天说这个事感到蹊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