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做梦
似乎是在夜里，平板上还放着综艺节目，沈瑜和孟婷婷在二楼房间里玩手机。
“给我递个东西。”她随口朝着孟婷婷说了声，随即有人把东西拿了过来，可是沈瑜余光分明看到孟婷婷还坐在对面。那拿东西过来的人是谁？
沈瑜抬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房间里多了两个人，是和她们两个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人有些发愣。
那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边上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
孟婷婷看到她这个时候在发呆有些生气，还有些不安：“你居然还有心思玩手机。”
沈瑜这会儿倒像是个马大哈，看着和自己一样的人还有几分好奇：“这又没什么，反正是在做梦，有和我们一样的人还能陪我们玩呢，四个人能开一桌麻将。”是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知道自己在做梦。
就像是商店里卖的俄罗斯套娃。
孟婷婷闻言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是不是傻？（她们两个在边上和她们一样吃零食不说话，姑且可以算是复制的）她们两个一直在，我们就不会清醒。”永远被困在梦境里。
沈瑜放下手机，眼神变得有些冰冷无情：“是要杀了她们吗？”那两个像影子一般有着和她们相同模样的人站起来看着她。“如果我杀了她，她是不是就会离开了？”
孟婷婷没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告诉沈瑜，是。
沈瑜深吸了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把水果刀，寒光凛凛，刀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双眼。那两个人也不闪躲，在沈瑜的刀刺向她的那一刻，眼里才出现了光。
在她杀了那个和她一样的人后，那人化作黑烟穿过玻璃窗向外飘出，沈瑜跟着她跑到窗边喃喃自语，“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然后对孟婷婷说，“你也让她走吧。”
孟婷婷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看着楼梯的方向“不，楼梯上还有人在上来，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沈瑜看着一个个黑色的影子像人一样飘了上来，在不远处化成一个又一个的自己。
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没缓过神的几秒钟里，沈瑜的大脑似乎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躺在那里不动，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上方几不可见的天花板。
良久，她舒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打开自己床边的台灯，爬起来傻呆呆地坐了几秒，然后晃悠悠地去上厕所。
“……再也不自虐去看什么劳什子恐怖电影了……”
这话有几分可信度，只有窗外的月亮知道。
——
晚上十二点，沈忘尘打着哈欠来到了白语发的地点，站在他面前脑袋一点一点的。白语一看到他就气笑了，这厮居然还穿着一身蓝色的睡衣。
“有这么困吗？”白语受他的影响跟着打了一个哈欠。
“扰人清梦，上厕所没纸。”沈忘尘恶狠狠地说着。
白语觉得自个儿特冤枉，“你也说了是人，我们俩又不是，你见过鬼缺觉的吗？”
沈忘尘想到了奈何桥上一样望不到尽头的队伍，心想着鬼是怕万一睡过头了就么得投胎了。不过有一个事情必须要声明：“咱俩可不是鬼，你是阴帅，修的是鬼道，严格来说算是半个鬼仙。”虽是鬼身行的是神职，用凡人的话说就是在冥府有正式编制的，是吃皇粮的公务员。
白语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像他这样半吊子的鬼修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修得正果。
沈忘尘吹了一会儿夜风清醒了不少，伸手打了一个响指，身上的睡衣转瞬之间变成了黑色，还披上了同色的斗篷，他给自己扣上帽子，跟个大爷似的朝白语说：“走吧。”
白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城南的工地有一处废弃的厂房，今晚的故事就从那里开始。
在微凉的深夜，他们沿着从未铺修过的道路，向一座座高大的、牢笼般的石头厂房走去。工厂人迹罕至，四周没有零星的灯光，唯有夜空中惨白的月光照射着泥泞不堪的道路，如人一般摆出一副冷漠自负的模样等待着他们狼入虎口。
“这里当年挖地基的时候挖到了古墓，老板的心是实芯的黑色，教唆着手下人将这事儿瞒住了，包工头也是个黑心的，趁机将墓里外围值钱的物什偷了，一大半孝敬了领导们，一小半掏进了自个儿的腰包。”白语一边走一边说着情况。
“这个厂子像是废弃有几十年了，要出事儿早出了，没道理几十年后还要你这个阴帅出马。”细看之下这地方确实有些诡异，老旧的厂房，破碎的门窗，斑驳的墙面，没有一堵墙是完整的，西北角却格外地齐整。
像是还有人住在那里一样。
“这地方还不小，”单看这规模就能相见当年工厂里热火朝天生产制造的荣光。
白语带着他来到西北角，那里据说是以前工人居住的地方：“自那古墓被发现之后，工地就相继出事，不是人踩空从高处掉下来，就是走着走着被高处掉下来的东西砸破头，几个老板家里也纷纷出事。工人们都说是撞了邪祟了，一个个闹着罢工。”
有钱也得有命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出了几桩伤人案，高价拍下来的地一下子就砸在了手里，压低价格都出不了手。
沈忘尘听到了一个关键的地方：“伤人案，不是命案？”
“是，高空坠物，高空摔落，却离奇地没有人死亡。否则你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一片鬼蜮了。”这也是冥府阴帅没有强行锁魂的原因。
“他在驱赶他们离开。”只有这个可能，将所有的人都吓走，这是他的领域。
白语也是这么想的。“后来老板请了几位天师来看过，滥竽充数的那些自不必说，道行高深的天师瞧过之后却不动手，甩袖离去，扬言这是极损阴德的事。凡人降不住，天师不出手，这地方就这么被搁置下来了。”
“这地方这么奇怪，就没有别的人来查探过？”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儿这么玄乎，就没有派人来过？
“人间的事我们管不了，”白语敲了敲门：“今儿咱只来看他而已。”
总觉得有些猫腻，不然，有什么事情是他堂堂一个阴帅解决不了的？
半晌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入目一看是个收拾地干干净净的小石屋，没有半分鬼气，石制的桌椅被擦的一尘不染，墙上还挂了几个用特制的草叶编制的网，垂着长长的叶子流苏，随风轻轻摆动，角落里整齐地堆放着几个竹篓，不是街市上常卖的款式，显然是主人自己精心编制而成。
若不是沈忘尘知道此行要见的是一个男鬼，这会儿真以为自己来的是什么人住的房子。
“你们是来找我的吗？”门后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