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黑盒,没有阴谋,不成世界。
正在试图破城门的姜博,远远地看到了姜术栽于马下的这一幕,欲去施救早已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姜蒙举起大刀砍向躺在地上的姜术,姜博心如刀割,两眼一闭,暗叫一声:“完了!”
就在这时,耳边猛地听到一声:“姜蒙,休要猖狂,看箭!”
姜博急忙睁眼看去,只见远处的姜蒙端坐在驼马上,两眼迷离,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与不甘。
在姜蒙的脖颈处插着一支箭矢,鲜血顺着箭簇顶端不断地流淌下来,好一会儿,姜蒙才从驼马上跌落下来。
姜蒙的后方显现出一个牛头人来,这名牛头人看到姜蒙倒下后才收起了弓箭。
姜博看到这名牛头人后,眼睛一亮,因为这个牛头人他认识,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因为此牛头人正是马鞍城姜博自家府邸的总管张君。
在张君的身后,有一大群牛头人从内城的方向杀了过来,正与姜蒙手下的暴徒打斗着。
张君见到姜博后,急忙驱马过来,下了驼马,跪倒施礼。
姜蒙一死,牛头人暴徒顿时群龙无首,立刻就失去了战斗意志,纷纷作鸟兽散,张君他们只抓了几个俘虏。
姜博在张君等的簇拥下,来到姜蒙的尸体旁,把姜蒙的头颅砍下,然后命令手下打扫战场。
经过仔细查看地上的尸体,姜博并没有发现大祭司姜朗的尸体,想必姜朗刚才趁着混乱已经逃走。
姜博提着姜蒙的头颅,来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姜术跟前,他抱着姜术的头,连声呼叫“大哥”,过了许久姜术才勉强地睁开了那只独眼。
“兄弟,我们现在哪儿啊,是在阴曹地府吗?”
“大哥,你还活着,看,这是姜蒙的牛头,我们胜利了,姜蒙被我们杀死了。”
“是吗?”姜术一激动又昏了过去。
姜博留一部分家将守住瓮城与内城大门,然后将昏迷的姜术抱上马,与手下保护着姜术出了瓮城,进入了内城。
这时,姜博才有工夫问起张君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此次进城后的保护任务主要交给了姜术的家将,姜博自己的家将作为后备力量待命。
张君虽然没有被分配到任务,但他并不轻松,每天都在姜博的将军府里暗中操练家丁,以应对未来的突发状况。
昨天晚上,考虑到第二天主公姜博将一早进城,为了能早起,张君与家丁们早早就睡了。
在深夜时分,姜博府邸突然闯进来一帮蒙面的牛头人,张君与家丁们还在睡梦中就被绑了起来。
可谁知到了今天上午,突然又闯进来另一批蒙面的牛头人,他们将先前的那一批蒙面的牛头人干掉后,给张君他们松绑,然后告知张君速去内城南门的瓮城之处营救主公。
等张君带着家将来到内城南城门的时候,发现有另一批牛头人也刚刚赶到,他们是姜术府邸的家将。
双方一交流后,才知道两个府邸的家将遭遇一样,都是昨天半夜先被一伙蒙面的牛头人族抓住,后又被另一伙蒙面的牛头人解救。
两家的家丁们合兵一处,听到了瓮城里面的厮杀之声,急忙将驻守在内城城门处的牛头人族暴徒干掉。
一打开大门,张君就看到姜蒙正要举刀砍向地上的姜术,于是急忙大吼一声,弯弓搭箭,一箭射死了姜蒙。
姜博听完后,感叹着命运无常,若不是张君他们及时赶到,他与大哥姜术都将命丧于瓮城之内。
另一方面,姜博是满肚子狐疑,怎么会有两批蒙面者?第一批蒙面者应该是姜蒙的手下,那第二批参与营救家丁的蒙面者又是谁呢?这伙蒙面者似乎什么都知道,却不直接前来救援,而选择营救自己和大哥府邸家丁的方式传递信息,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还有,瓮城是禁军管理的,为何姜蒙能利用瓮城设伏?城楼上看不到禁军的身影,难道……
姜博一想到除了姜蒙外,还有一股阴谋分子躲在暗处,同时禁军似乎摆脱了中立态度,被姜蒙所利用后,就不禁后背一阵发凉。
“手中有兵,心中不慌。如今大哥姜术身受重伤,火牛旗首领只剩下我独木难支,决不能让瓮城之变的事情再次重演!”
想到此,姜博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命张君拿着自己的军令,火速带领一部分家丁赶往外城的南城门,通知城外的二十万大军火速入城,接管马鞍城的防务。
姜博知道在中午时分,城门处的禁军会换防,趁着换防的空档,打开外城的城门,让城外自己的部队占领外城城门,再进而占领瓮城、内城等各处要塞。
姜博特别向张君交代道:“你们只管占领各处要塞,大军就驻扎在外城,不得扰民,不得主动向城内的禁军大营发起挑衅,如有禁军问起来,你们就说是城内爆发了骚乱,你们是奉命进入内城,协助禁军平乱的。”
“如果禁军不信,朝我们进攻怎么办?”
“禁军不归属五大旗的任何一旗,他们自成一体,只听从大酋长的号令,如今大酋长过世,禁军群龙无首,一般没有号令他们不会主动攻击你们的。”
“主公,万一有不听话的禁军挑衅呢?”
“如果真的有禁军头领挑事,记住!擒贼先擒王,抓住几个带头挑事的,把这几个杀了,其余的也就不会闹事了。”
“遵命!”
“你们带领大军进驻刚才的瓮城后,立即给我搜捕驻守这个瓮城与内城城门的禁军头领,还有给我搜捕大祭司姜朗,记住!全部要抓活的。”
“遵命!”
“还有,速带五千精兵进内城,将我大哥与我的府邸层层包围起来,保护好家眷。”姜博命令道。
“得令!”
人族在此次牛头人族之间的火拼当中被严重殃及到,损失惨重,几近覆没。
共由氏族这边活的只剩下九人,而且普遍都受了伤,除了共典、共维与吕进受伤较轻外,其余人员受伤都很严重。卫将军易武已经咽气,尸体早已僵硬。
“易武,我的好兄弟,你跟随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没想到今天却客死异国他乡。”共典抱着易武的尸体痛哭了起来。
拜火氏族这边损伤更重,现在只剩下连魁、连山等五人,且五人均受了伤。除了连魁、连山受的伤比较轻外,余下三人伤势较重。
瓮城内的牛头人暴徒逃跑后,两大人族聚集在一起,活着的人互相检查了伤势,包扎了伤口,然后大家商量接下去该怎么办。
共典觉得现在虽然情况不明,但唯一可行的是,紧随着姜博他们的大部队进内城。
活下来的人族从战场上找来十几匹驼马,将死去的人族尸体绑在驼马上,牵着驼马的缰绳,跟着姜博他们进了内城,准备在合适的地方将死尸安葬。
姜博一路上布置完毕后,这时才想起了共由氏族与拜火氏族两大人族。他连忙派手下去找共典与连魁,在得知人族跟在队伍的最后面的时候,便亲自骑着驼马,来到了人族的面前。
“二位大酋长,此次实在对不住了,你们好心接受我的邀请,前来出席我族大酋长的葬礼,可谁想到姜蒙那个畜生竟然在瓮城设伏袭击我们,导致你们人族也损失惨重,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到,没有保护好两位大酋长。”
共典两眼通红:“哎!姜博将军,我早已预感到会有事发生,却没想到结果比我预料的还要悲惨的多,我们的损伤实在是惨重。”
“共典大酋长,我准备彻查此事的内幕,还人族与我族死去的弟兄们一个公道。”
“姜术将军伤势如何?”
“我大哥伤势严重,他的左眼已瞎,至今仍处于昏迷之中。”
“姜博将军,我们准备安葬了弟兄后,就离开马鞍城,贵部落大酋长的葬礼仪式,我们实在没有心情参加了。”
连魁也是这个意见:“是……是的,我……我也是这……这个打……打算。”
“两位大酋长,我们早已在同一只船上,必须共进共退。现在城内还是非常混乱,也许还有姜蒙的余党在暗中埋伏着,为今之计你们只有跟着我进内城才是上策。”
姜博看到两位人族大酋长的脸上显现出动摇,于是继续道:“两位大酋长不如暂且先跟着我,我欲遍寻马鞍城的医生,给此次受伤者治伤。”
“另外,等一切布置妥当后,我再与两位大酋长赶往禁宫,务必将这次遇袭事件调查清楚,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切拜托姜博将军了。”
火牛旗部队很快就进入了马鞍城,快速地占领了马鞍城的各个交通要道与要塞。
初时,火牛旗的行动引起了城内禁军的骚动,禁军的绿色铠甲胸前不画有牛头,他们与胸前画着火红色牛头的火牛旗士兵剑拔弩张,曾一度要爆发冲突。
但正如姜博所猜测的那样,禁军由大酋长直辖,如今大酋长病故,新任大酋长还没有选出来,所以禁军一盘散沙,更多的是自保,看到进城的火牛旗兵强马壮,接管防务后秩序井然,并无进一步挑衅之举,最后也就听之任之了。
现在,火牛旗的部队除了禁宫外,外城与内城的城门都已接管,同时将姜术与姜博的府邸层层保护起来。
姜博将马鞍城的所有医生都请了过来,给包括姜术、人族大酋长在内的所有伤员包扎疗伤。
等一切处置妥当之后,姜博身披白衣,手提着姜蒙的头颅,带着两位人族大酋长,率领士兵来到了禁宫城门下。
两千余名火牛旗的牛头人士兵身披缟素,一字排开,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紧闭的禁宫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