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直到早晨才停。天亮了,太阳从破裂的云层中照耀着大地。从若从被钉死的窗户缝隙里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待着Helen来搭救她。
上午十点多,从若和孩子被带到了昨天的那间厅堂。Helen已经到了。“权哥,这里是八万块现金,您点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想马上带她们回去。”
权哥的一个手下接过了Helen递过来的手袋,打开看了一眼,对权哥点点头。权哥笑了笑说:“八万块是昨天的价码,今天涨价了。”
Helen心里一沉,压着声音说:“权哥,您是有身份的人,总不能对我一个女人说话不算数吧。”
权哥盯着她的脸,缓缓地说:“我并没有说不放人。她们可以走了,但是你要留下陪我喝喝茶,就算今天的利息了。”
Helen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说:“原来权哥是想留我喝茶,没问题。”她走到从若身边,伸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说:“快带孩子回去吧。没事的,我和权哥是同乡,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又轻声说,“快走!”说完便坐到权哥身边,取茶,泡茶。
从若虽然担心Helen,但是更怕权哥变卦再次扣住孩子,便带着萱萱匆匆离开了。一路上心中忐忑,回到家里一颗心才落下来。
“Helen Mummy真的好棒,把我们的家都修好了!”萱萱看着安然无恙的家开心地说。
“是啊,Helen Mummy是最棒的。”从若抱着孩子说,“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听Helen Mummy的话,你一定要像爱妈妈一样爱她。”她说着眼圈便已经红了。
“妈妈你要去哪里啊?我不要和你分开。”萱萱抱着从若的脖子不肯松手。
“没有,妈妈哪儿也不去,妈妈不和你分开。”从若安慰着孩子,她心里一阵酸楚。她舍不得失去孩子,但是如果真的有下一次,她一定会杀了段鹏!以前她怕孩子成为孤儿,现在有了Helen她可以托付了,她可以跟那个畜生同归于尽了!
等了一天Helen也没有回来,从若的心又被揪了起来,她欠她的已经不止是那八万块的金钱了。夜晚,从若在噩梦中一次一次的惊醒过来,Helen仍然没有回来。早晨从若向公司请了几天年假,在家里等待Helen。中午的时候,Helen终于回来了,她看上去疲惫而憔悴,这一天一夜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若看着她,流着眼泪说:“你没事吧?”
Helen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那个混蛋受到了教训,暂时不会来骚扰你了。”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
从若看着她走进房间的背影,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心疼。她为她付出太多,她要如何报答她,可她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晚餐Helen起床勉强地吃了一点,便又回去睡了。从若照顾孩子睡下,悄悄地推开Helen房间的门。屋角一只小夜灯发出暗淡的光,Helen躺在床上睡着了,她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着。从若鼓起勇气,脱掉睡衣,拉开她薄薄的毯子,躺在她身边,身体与她相贴,静静地闭上眼睛。
Helen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见身侧的从若有些错愕。她坐起来用略带惺忪的声音问:“你,这是干什么?”
从若脸涨得通红,用毯子挡在前胸,支支吾吾地说:“我......我......”
Helen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拿过她搭在床头的睡衣,给她披在身上,牵了牵嘴角说:“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与你无关。回去睡吧,这几天你也一定没睡好。睡醒了,就是全新的明天了。”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不再说话。
从若默默地穿起睡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对于Helen的深情厚谊,无以为报,她是一个能够性命相托的朋友,不,不是朋友是亲人,也不止是亲人,是一个超越亲人的在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日子就是这样,无论你开心还是不开心都要过,转眼便又到了暑期,张小蔓又开始了她的“东方万里行”。这两年飞了小二十万公里了,乐乐也跟着奔波。十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到了上海浦东机场,小蔓拖着孩子下飞机,过海关,取行李,又坐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回到江涛工作的H市。这是一个县级城市,有高度发达的制造业,也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风光,小蔓在这里生活过五年,有朋友,有同事,熟悉这里街道设施和风土人情。
每次回来程序都差不多,先是要大洗几天。江涛的母亲受不了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一入冬就回山东老家了。虽然请的钟点保姆每星期会来打扫一次房间,房子表面上看上去挺干净的,但是床单、被罩、沙发巾、蹭脚垫还是脏得很,厨房里的锅和碗里里外外的都粘手,衣柜打开后宛如被打劫过的凌乱。
张小蔓拖着坐了十个多小时飞机疲惫的身体,一进家就换床单,一边换床单一边想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江涛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妻子,靠着门框说:“怎么样,没在床上发现别的女人的痕迹吧?”
张小蔓一边把脏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一边说:“哪个女人要是能跟你在这么脏的床上滚,那就是真爱了!”
江涛挠挠头,嘿嘿地笑着。
收拾好已经是午夜了。两人上床睡觉,张小蔓躺在新换的床单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依偎在丈夫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背脊。江涛抱着她,想了想说:“老婆,跟你说个事儿。我这段时间身体不好,要是跟你做的时候不行,你别生气啊。”
小蔓翻了个身说:“坐了十个多小时飞机,回来又这一通忙活,我哪有力气干那事。赶快睡觉吧。”
江涛这才松了一口气,搂着老婆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