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拿藤原裕一郎照片的蒙面人挥了挥手,大叫一声,“出来十个人,送贵客去见老大!”
他刚刚说完,就从石块和绿植后面跑出十名潜伏者,每一个人也都是黑纱罩脸。但和巡逻的人不同的是,他们并不持长杆枪,而是每人配一支手抢。
绯村剑心和藤原裕一郎被这十个人围在正中。两名潜伏者带路,左右两边各有两人,剩下四人则是手托枪支,分别对着绯村和裕一郎的后心,紧紧地跟在后头。先前与绯村两人交谈的两个蒙面人并没有随这十二人往里走,而是坚守岗位地继续端枪在外围巡视。
在那十个下属打手的严密监控下,绯村和裕一郎终于进到了那座建在岛中央的大型木屋。
屋子只有一层,廊道环在木墙的内侧,它并不是日式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更像是模仿西洋建宅的方式。绯村两人从正门进入之后,就拐进了右面的长廊,所以左边的情形,他们看不见。但绯村剑心隐约能感觉得到,左面有零星的杀气。经过四间门窗紧闭的房间,带路的两名打手在第五间房舍停下脚步,对着木门恭敬地鞠了一个躬,才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什么事?”一个男子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老大,藤原伊雄的儿子——藤原裕一郎带到了。”其中一个打手说道:“另外,他身边有一个保镖随行。他们两个人都带着刀,请问是否需要卸下?”
“不必了,请他们进来吧。”
“是,老大。”打手将门推开,弯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绯村和裕一郎进屋。绯村两人进去之后,打手们就将大门合上。这一路监视的十个人,止步于房外,他们在廊道上站成两排留守。
绯村剑心的余光瞟了一眼身后闭合的厚重木门,随后仔细地观察这“集团首领”所在房间的每一处细节。拐过玄关后,一间宽阔的厅室,映入他的视线。前端是一个椭圆形的长桌,应该是一个会议场,靠后的窗户旁,摆着方形的办公桌,两排壁柜立在墙边,上面摆放着大量的书籍和各种物件。
一个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椅上,他的身后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紧身服的男人,一人带双刀、一人配双枪。
“尊贵的客人,欢迎来到这座小岛,我叫它‘富贵岛’。因为这里,将是我们迈向富贵的开始!”那中年人很礼貌地站起身来,鞠躬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佐佐木柊吾,是这座岛的主人,也是你们交易的卖家。”
佐佐木柊吾一身双排扣西洋装,梳着“中分头”,戴着金丝边眼镜,白净的脸面上看不到一根胡须,一双眼睛笑成了两条缝儿。他看上去不像是黑道上军火交易集团的首领,倒像是留学归来的知识分子。
绯村剑心并没有在佐佐木柊吾身上感到杀气或是斗气,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黑帮老大,是一个不擅长刀剑的“生意人”。但是,佐佐木柊吾身后的两名护卫,绯村却是嗅到了“血”的味道,那是“人斩拔刀斋”对于“杀人无数的对手”,才会生出的直觉。他现在算是了解了,为什么佐佐木柊吾会这么没有防备之心,放心让“来访者”携带刀剑进门。
看来,佐佐木柊吾对于身后两名护卫的功夫,有绝对的信心。当然,估计他也没有想到,藤原伊雄的儿子,作为交付了百分之三十定金的诚信交易方,居然只带一个人上岛,就打算挑了整个军火集团。
藤原裕一郎毕竟只是一个没经历过风浪的十八岁青年,他从登岛开始,就一直强压不下紧张的情绪。他鞠躬还礼过后,咧了咧嘴,努力地做出一副“和善”的笑脸,“尊贵的佐佐木阁下,你好!我是藤原裕一郎。很抱歉,父亲大人有事耽搁,所以今天由我来交付尾款,并提取火器。”
“藤原少爷当真是年轻有为,藤原先生有你这样优秀的儿子,他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够成功!”佐佐木柊吾笑容可掬地寒暄着。这虽是一句生意场上的客套话,但他的言外之意,似乎连藤原伊雄的“复辟计划”,都摸了个清楚。
藤原裕一郎讶异于对方的言语,心中不免有些惊慌,“他怎么知道父亲大人的事?他们很熟吗?藤原家族的下属亲朋都知道,我和父亲大人的理念完全不同,也不认可父亲大人做的事。如果这个佐佐木柊吾与父亲大人熟识,会不会猜到我是背着藤原家族来做这次交易的?”
裕一郎正在胡思乱想,佐佐木柊吾接下来的话,又令他吓了一大跳,“藤原少爷,你旁边这位,应该是一位高手吧?”他指的是绯村剑心。
“哦……他,他,他的确有点本事,所以,父亲大人派他来做我的保镖。”藤原裕一郎的舌头有些打结,“佐佐木……阁下,我们还是,谈一谈买卖的事吧。”
“藤原少爷,我听说令尊的剑术,在全日本数一数二,我看你身边这位,剑术似乎不在令尊之下。你们藤原家族还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一次说话的,是佐佐木柊吾身后的带刀高手。
绯村剑心能感觉得到对手“很厉害”,同样的,对手也能觉察到绯村剑心的“不平凡”。
心虚的藤原裕一郎变得语无伦次,“啊哈,这怎么可能,这位阁下,你说笑了……”
绯村剑心担心裕一郎“露馅”,赶忙接过话头,“在下只是一个保镖,不能与藤原先生相提并论,阁下确是说笑了。还是不要因为在下,而耽误了佐佐木先生的生意才好。”
带刀高手的话,对佐佐木柊吾是一个提醒。但藤原家的大少爷深入黑道阵营,带一个剑术高手在身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佐佐木柊吾想了想,抬手止住了“题|外|话”,直入“正题”,“算了,交易要紧。藤原少爷,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尾款带齐了吗?”
“当然!”藤原裕一郎暗暗地呼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要是让他们看出来,绯村先生是大名鼎鼎的‘人斩拔刀斋’,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裕一郎看向绯村剑心,“把钱庄通票拿出来吧。”
绯村剑心点了点头,取下肩上的行囊。
佐佐木柊吾三人以为绯村剑心正准备从包袱中取出通票,却万万没有想到,绯村与裕一郎约好的“行动暗号”就是——把钱庄通票拿出来吧!
突然,绯村剑心整个人消失了!当他再次出现时,人已跃到了办公桌上,手中的刀已架到了佐佐木柊吾的脖子上。这一次,他将“逆刃刀”反转了过来,触碰“人质”皮肤的刀身,竟然是“锋利面”。
绯村剑心行动的同时,藤原裕一郎也快速跑到了书架后面,躲藏起来。他们两人之前分配好任务——绯村控制全局,裕一郎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
佐佐木柊吾的两名护卫反应很快,他们已将刀剑拿在手中,直指绯村剑心的要害部位。只可惜,他们的动作再快,却始终比绯村剑心慢了一秒。首领被挟持,他们不敢乱动刀枪,只能咬牙切齿地大骂,“你这混蛋!快放了老大!”
“抱歉,佐佐木先生,请随在下走一趟吧。”绯村剑心淡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