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不期而至的福,也有不期而至的祸,更有不期而至的人。
姜术姜博两兄弟带着约100名牛头人亲兵,与共典、连魁带领的40名人族,一起来到了马鞍城的南城门外。
牛头人族与人族均身披缟素,姜术姜博两兄弟表情肃穆地骑在驼马上,朝着城门的方向张望。
不多时,南城门打开,主持葬礼祭祀仪式的最高官员——牛头人族的大祭司姜朗骑着驼马出了城门,在姜朗身后的是姜术在马鞍城的将军府邸的家将。
此次为了预防不测,姜术府邸里的家将几乎全部出动,以保卫姜术姜博两兄弟的安全。
“大祭司,多年不见,一切可好?”
“托将军的福,一切还好。姜术将军,看来边关的伙食不错啊,你发福了不少。”
“哈哈,我这是髀肉复生,老了发福而已。”
“哪里的话,将军正值壮年啊。”姜朗一边说着,一边朝姜术身后看去,当看到进城的队伍数量庞大,不禁一皱眉,尤其是看到里面还有人族的时候,惊讶道:“将军,这些人族是?”
姜术急忙给姜朗引荐两大人族的大酋长,共典、连魁与姜朗互相见过礼,姜朗脸上露出异样的表情:“看来姜术将军的面子可真大,连人族大酋长都能邀请来参加葬礼,在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都是托我那已故大哥的福,他的威名仰于四海,人族大酋长也前来吊唁。”
姜朗与姜术二位又互相寒暄了几句。
姜朗是前任大酋长姜黎的远亲,年龄与姜黎相仿,但辈分很高,姜黎还得叫他表叔。姜朗明确支持姜蒙,八年前他连同姜蒙在姜黎面前进谗言,将姜术赶出了马鞍城,遣往天门关任城主。
因为双方有这么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所以姜术在与姜朗嘘寒问暖的时候,尽管满脸堆笑,心里却暗骂道:“老东西,你还没死啊。”
此时,姜术家将中有一牛头人下了驼马,朝着姜术一鞠躬,道:“将军,总管王福向您请安。”
“王福免礼。”
王福是跟随姜术多年的家将,深得姜术的信任,很早就被姜术提拔为将军府的总管。
姜术朝着自己府邸的家将们看了看,问道:“王福,你带了多少兵马来?”
“禀告将军,将军府所有家丁几乎都已出动了,这200名家丁是负责随身保护您的,还有约300名家丁被分配在禁宫沿街各个路口上维持秩序,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这些家丁我怎么看着都很陌生啊。”
“将军,您去天门关都已经第八个年头了,将军府里以前的家丁死的死,老的老,很多都已经回家养老,这些家丁都是我近些年新招募的,所以您看的比较眼生。”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我离开马鞍城都已经八个年头了。”
大祭司骑着驼马,陪着姜术赶往内城,他们并辔而行,边走边聊着。
“大祭司,其余各旗的旗主是否都已到齐?”
“将军,各家旗主早已到了,唯独缺少您啊。”
“哼哼,这之前我被委以重任,去征讨矮人族,想必某些族人并不希望我出席大酋长的葬礼。”
“这怎么可能呢?将军您一出马,立刻就将洞穴矮人族的欠账连本带利地收缴了上来,您可是我们牛头人族中响当当的重要人物,谁敢不让您出席葬礼?”
“至于是谁,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姜术话题一转,问道:“鹰神族的何基亲王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鹰神族能在天空中飞翔,他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我估计今天中午的葬礼之前,他们一定会准时到的。”
姜博与王福并辔而行,也在聊着天。
“王福,昨天是你派家丁从城头向城外射箭捎信来的吗?”姜博悄声问道。
“昨天没有啊,姜博将军,前几天倒是有。”
“嗯,那可能是我记错时间了。”
马鞍城分为外城、内城与禁宫,外城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内城多为权贵富甲住在那里,禁宫则是大酋长及其宠妃的住所。
共典以前曾经路过马鞍城,但进入马鞍城此次还是头一次。只见这条通往内城的官道两旁,竖立着两排高大的牛头人石头雕像。
城内店铺鳞次栉比,商业繁荣,只不过像青楼妓院等娱乐场所,在大酋长葬礼期间大门关闭着。
共典感觉到,这马鞍城的规模不小,比起京城来稍微逊色一点,但远远超过人族的城池。
姜术与大祭司一直沿着这条官道上前行着,不久之后他们来到了内城瓮城的城门下,城门打开后,他们进了瓮城。
马鞍城内城的瓮城呈长方形,里面非常的宽广,足可容纳上千兵马,等姜术姜博他们全部进入瓮城后,瓮城的前门突然关闭了。
姜术正在惊异之际,只见内城的城门缓缓打开,迎面冲进来大批兵马,为首的一个牛头人高声叫道:“八叔,好久不见,让侄儿好生想念!”
“姜蒙,你想干什么?”姜术预感到大事不妙,提起双面斧,厉声问道。
“哈哈,八叔,今天你进了瓮城,想出去是千难万难。”姜蒙大笑道。
“你这个牛头人族的败类,竟敢在此暗算你八叔我。王福,去把这个败类的脑袋给我砍了!”
“遵命!”身后的王福举起大刀,眼睛却只盯着姜术的背影,一刀刚想劈下去,却不料眼前剑光一闪,只觉得颈下一凉,接着鲜血喷涌而出。
王福丢下大刀,捂着脖子,侧脸看去,只见姜博手中握着一把剑,剑身正在往下滴血,于是手指着姜博,道:“你……你怎么知道……”
“哼哼,你见到我大哥,并不下跪,而只是鞠躬,说明你身披暗甲。你带过来的这些牛头人家将,我大哥一个都不认识,我当时就起了疑心。”
姜博冷冷地哼了几声,继续道:“后面我试探性地问你,你说昨天不曾向城外捎信来,那你应该不知道城内有埋伏一事才对,那为何要身披暗甲?你非常可疑,所以我一路上一直盯着你的举动。”
姜博说完,又一剑挥去,将王福的头颅砍下,死尸栽于马下。
此时姜术队伍中一下就乱了套,王福身后的那群家将猛然拽掉了披在外面的白衣,露出了铠甲,只见他们穿的盔甲与姜蒙所率领的部队一样,前胸画着一只白色的牛头,这是金牛旗的标记。
这群家将簇拥着大祭司,来到了对面姜蒙的对营,与姜蒙的部队一道,把姜博姜术所率的队伍以及人族围在了中央。
姜博看着周围的情势,对方足足有七八百名武士,而自己这边加上人族也只有一百来名,双方的力量悬殊,不禁哀叹道:“大哥,我们终日打雁,今天却被雁啄了眼,我今天就是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保护你出了这个瓮城。”
姜术却并不慌张:“兄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次是我大意了,小瞧了我们这个宝贝侄子。”
说罢,姜术转头怒骂道:“姜蒙,你小子狗胆包天,在你老爹尸骨未寒之际,就敢在瓮城设下埋伏谋害亲叔。好的,姜蒙,你小子有胆,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姜术,你还好意思说,我爹刚死,你就率领大军驻扎在城下,你想干什么?你想用武力威胁吗?告诉你,我是我爹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今天一不做二不休,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眼看双方就要血拼。
共典一看形势不妙,用皮鞭抽了一下坐骑,上前说道:“哟……呔!各位牛头人族好汉,我们是人族,你们之间的争斗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是来出席葬礼的,我们不偏袒你们任何一方,请让开一条路放我们出去。”
“是……是的,共……共典大……大酋长说……说的太……太对了。你们打……你们的,跟我……我们没有关……关系。”连魁嗫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