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原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待蕾莉第二天睡足之后,他便可以直接拎包出发。
尽管是外出旅行,但蕾莉什么都没有带。她只是换上了一身清爽干练的侠客装,并把头发绑成了马尾。
“好看吗?”蕾莉转了个圈,让顾原三百六十度的欣赏自己。
“嗯,你穿什么都好看。”
“哈哈~油嘴滑舌。走了,准备出发。”
两人启程离开小岛。没有传送法阵也没有交通工具,蕾莉以自己的龙躯载着顾原,在空中飞速穿梭。
龙翼下的翠绿景色一览无遗,几条河流纵横贯穿,把平原分割成数块独立的自然区域。顾原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地。在经过自己村庄上空的时候,他快速扔下一块粗布,布上写着“巨龙离家,速速转移”八个红色大字。
然而猛烈的风将布带向了更高的高空,也飘向了更远的远方。顾原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他知道这块布多半不会落进自己的家乡,可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不知飞了多少千里之后,蕾莉缓缓落在了一处山脚下。她重新变为人形,然后让顾原和她一起步行去最近的村镇。
“得走多远?”
“应该要半天左右。”
“什么?!我知道你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是龙,但也不至于停这么远吧?而且这山林野径的,哪有路给你走?”
“闭嘴,让你走就走。”
顾原用力踢开脚下的树枝。
“我不,这种环境咱俩一天都走不了多远,而且还有很大机率会崴脚。你既然带我出来就得对我负责,你背我走。”
“刚出来就跟我闹是吧?我背你?行啊!我先把你腿打折!”蕾莉挥拳就揍,顾原逃命似的躲到树后。
“哎好好好,走走走,崴脚就崴脚吧,你管治就行。”
山泉清涧,草木幽径,弯曲的树枝杂乱的遮蔽着天空,清脆的啼鸣从或高或远的地方传来。顾原亦步亦趋的跟在蕾莉后面,发现所有的飞鸟走兽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断断续续的走了三个小时,不仅看不到村镇的影子,甚至连一缕炊烟都难以望见。蕾莉停下来分辨方向,顾原却指了指不远处的兽夹——有猎户在这附近。他学着猎物的叫声对天嘶鸣,很快便有脚步声向这里靠近。
“怎么是两个活人?刚才是谁学的猪叫?”身背猎弓的男人从树荫里走出来,他满面怒容,看上去相当生气。
“是我是我,这位壮士。”顾原抱拳拱手,“我们是从外乡来的,到镇里去探亲。却不想在这里迷了路。能不能劳烦您领个道,带我们去到这附近的村镇里。”
猎户上下打量着顾原,然后又将目光转向蕾莉,他的脸色在此刻明显缓和许多。
“看姑娘这身打扮气质,应当是咸阳出来的游侠吧。”
“正是,正是。”顾原睁眼说瞎话。
“那你就是她的家仆了?”
“哈哈...壮士真是眼光毒辣,识人如炬啊。”尽管被说的低人一等,但顾原还是咬牙硬夸。
“行吧,那我就带你们去镇里,也算给自己积个福报。”
“多谢,多谢。”
即便有人领路,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才走出这大山。猎户将两人带到城门外,而后便要折返回去。蕾莉叫住他,问他为何不进城。
“你不进城吗?”
“我不进城了,姑娘。每次我从这城门口过,守城的官爷们都要收我两只兔子。今日我空手来,即便进也进不去。就送你们到这了,多多保重。”
挥手告别猎户,顾原和蕾莉四目相对。
“你带钱了吗?或者有其他能当过路费的东西吗?”
“没有,我哪来的钱。”
“嗯...那咱俩恐怕是进不去了。”
“怕什么,他还能拦住我不成。”
“哎哎哎!”
蕾莉迈步便往城门走,顾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进出城的人很多,大部分都衣着朴素,蕾莉夹在他们当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站住!”士卒挥手拦住蕾莉,眼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姑娘真是生的天姿国色,看你这身打扮,是外乡来的侠女吧?”
“是的,我进城来探亲。”蕾莉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凡第一次进入本城的人,都须将名姓和来处登记在册,且要让你的主家派人来此处接你入城。”
蕾莉不知怎样回答,顾原连忙上前拱手作揖。
“这位官爷,我们初来乍到。有不合规矩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海涵。”
“你是她的家仆吧,随我来登记你二人的信息,然后由驿卒去通知你的主家。”
“好的好的,我随您去。”
“慢着!”蕾莉大喊一声,伸手从腰间摸出两锭银子,“银子给你,不要为难于我。”
那士卒眼里几乎要放出光来,“姑娘不仅人美,出手也阔绰。你放心,而后只要是我值岗,这城门你们可随意出入!”
“那就有劳你了。”
两人大大方方的进城,但没走出多远士卒又追了过来。
“姑娘,姑娘,我听说当朝天子正在各地选妃,似你这样的绝色美人,一定能入了圣上的法眼。如果姑娘有这样的心思,尽可以来找我,小的有通天的路子。”他向上指了指天,“一定包您进入宫中。”
蕾莉背着手不说话,顾原冲士卒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快去守城吧,免的被人诬陷你脱岗。”
“好的好的,小的告退。”
士卒走了。顾原不禁感叹起银锭的魔力——给钱之前是“官爷”,给钱之后就自动变为了“小的”。不过他也知道,那银子肯定不是好来的。
“你哪来的银子?”
“石头变的。”
“我就知道,咱们赶紧走。别回头被人发现银子是假的,然后让人撵的满街跑。”
“不会,在我出城之前那两锭银子都不会变回石头。”
“真的?!那你不就是这城里最有钱的人了!”
“那肯定不是,这些假银子都是用来骗那些不仁不义的官匪。对正经人家,咱们得用真银子。”
“所以...”顾原看着蕾莉,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蕾莉也看着顾原,却不说任何下文。
“你不会是想...”顾原的表情从疑惑变为惊恐,他转身就跑,却被蕾莉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领。
“没错,垂死梦中惊坐起,银子就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