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荷香险获小胜总算保住了董事长的宝座,总算保住了王文涛交给她的重托,总算去掉了戴在头上的一个“代”字。
她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董事长。
忽然有一天何秋疾步走进她的办公室。
武荷香这次深得何秋的帮助才稳住董事长的位置,对何秋当然是另眼相看。
今天见何秋这种疾风急火的样子,武荷香深感意外。
连忙站起来:“何秋,急急忙忙的有什么事?坐下说。”
何秋看了看沙发犹豫了一下坐下来,但没有回答什么。
武荷香和何秋坐在同一个沙发上很亲切地:“到底什么事?”
何秋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真气人!”
武荷香用审读的眼光瞅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
“武董。”何秋把眼光移到武荷香的脸上说。
武荷香插话说:“叫荷香姐!”
何秋略笑了一下:“荷香姐,是这样,闫心路又带着宠物来公司了,那狗到处乱跑。有个女同事说了他两句,他反而取笑着指使他那黄毛犬去叼女同事的裙子,把那女孩吓得叫唤起来。我听到后过去说了他两句,他竟然还是不肖一顾地逗着他的宠物不当一回事。”
“那就让他带着他的宝贝回家逗去吧。”武荷香的口气很平静,话说得很干脆。
“可是,荷香姐,他爸是副市长,而且,而且……”何秋心有顾虑地说。
“还为公司正在办那块地皮,是吧?”武荷香接上她的后半句说。
手里拿着一叠文纸刚走进来的李贤好像也知道这件事,插上话说:“是啊,何秋的顾虑是有道理的,上次在会上听袁总说闫副市长正在给各方施加压力促成此事,如果这个时候……那样,是不是会让我们征 地的计划彻底泡汤?”
“是啊,荷香姐,我也就是一气之下和你说说,其实,哪头重哪头轻我还是知道的。随后我安慰安慰那个小姑娘,或者让她带工资回去休息调整两天。”
武荷香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望着窗户外面说:“在船上跳舞是不稳当的,弄不好就会落水。还是脚踏实地走路好。”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和他们两位说话。
接着,毅然决然地掉回头来看着李贤:“你以总公司的名义出一份文件,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必须先从整肃纪律做起。闫心路严重违反公司纪律,扰乱工作秩序,已经给同事给公司造成了不良的影响,决定开除其工作;其二,对李二等无辜旷工处以五倍日工资的处罚,以观后效。其三,高中华喝酒驾车,取消其当月全部补助,以示惩戒!”
说完,武荷香缓缓地坐回了她的办公椅上。
李贤和何秋对望了一下向武荷香的办公桌跨前一步:“董事长……”
武荷香用毫不犹豫的眼光看着李贤:“去执行吧!”
李贤欲言又止,看着武荷香坚决的态度把要说的话按在了舌尖下。
何秋一看也走近来隔着办公桌对武荷香说:“荷香姐,对李二他们处罚我也不说什么,只是,高中华酒后驾车,交警方面查住后已经作了处罚,按照公司的规定处罚金额都是由他自己负担的,这——”
“交警有交通管理规定,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一个职业司机都不能加以约束自己,酒后驾车这会误事的。这样的事不处罚,以后谁还会遵守制度!”武荷香看着何秋说。
“可是,荷香姐,高中华他与其他人又不一样。他是高总的儿子,这样高总会不会——”
“制度面前必须人人平等,否则就成了形同虚设,一个公司定出的制度和章程都没人遵守的话还谈何发展!”说到这里,她果断地抬起手腕朝仍然踌躇的李贤摆了摆。
李贤和何秋看武荷香主意已决只好退了出去。
武荷香的心中就像大海里的潮水难以平静。
何秋和李贤的顾虑和提醒不无道理。
多少年来房地产界都是各大公司争相跻身争相角逐的大利目标,也是公司的支柱产业。
从去年的报表上看虽然较前几年有所下滑,但相较于商品销售和其他产业来说仍然不失其为重头戏的地位。
她非常明白一旦把闫心路开除掉房地产会迎来什么样的艰苦困境。
但是,一种声音不可抑止地在胸中凝聚,让她不得不痛下决心。
还有高会堂,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把至关重要的一票投给了她,改写了公司的历史,才稳定住她这艘摇摆在狂风巨浪中的孤弱无助的小舟,才让袁志怀雄心勃勃的篡夺野心得以覆灭。
可以说他在上次的投票选举中功不可没。
武荷香从心里非常感激。
但面对他儿子犯的错,她钢刀砍下的时候又觉得隐隐心痛,有一种对不起高会堂的复杂心情让她倍感难受。
是不是这样做有点无情无义?是不是让李贤撤回这个决定合适?
但是,当她把手伸到电话机上的时候就像触了电一样立即又抽了回来。
不,一种声音又传进她的大脑皮层。
公司纪律人人平等。
有前车就有后鉴,情谊不能忘,但正义更不能丢!
于是,她经过几番几次的苦苦挣扎,终于说服了自己,让三条决定彻底落地。
让她没想到的是文件公布的当天门外就吵嚷起来。
武荷香走出来一问才知道是闫心路闹上门来。
几位工作人员正在门外阻拦。
其中就有李贤。
武荷香看着横气十足的闫心路对李贤他们说:“你们放开他,让他进来。”
闫心路三步并做两步撞进来,也不称呼,直接瞪着武荷香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开除我?你凭什么开除我?”
武荷香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平平静静地对他说:“你就是闫心路?”
“是啊。”闫心路吊了一下眼皮:“就是我。”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开除吗?”
“不就是因为带豆豆来吗?”闫心路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说。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呢?”
“豆豆玩它的,又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你们这样做也小题大做了吧?”
“有没有影响到你先不必说,但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别人的工作!影响到了公司管理!难道你连这个也意会不到吗?”
“你别忘了,公司的地皮是凭什么批来的,别忘了我闫心路不是来你们这里混白饭。我们家豆豆能来这里玩那是给你们面子!”闫心路用一根指头指着地板点了两下盛气凌人地说。
武荷香一听这话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腾地站直了身子把手里握着的一本书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撂:“那好,我现在不需要你这种人!公司不需要你这种不吃白饭的人,请你把面子收起来!”
“好,好,你武荷香有种,我告你说,只要我从这栋楼里走出去,你就是用十台大轿也休想把我抬回来。你们就等着吧,今天就是你们关门倒闭的开始!”闫心路暴跳如雷地恶狠狠说。
武荷香很轻蔑地笑了一下:“你瞧着好了。”然后把眼光移向李贤和几个站在门边的保安:“把门敞开,让这位预言家出去吧!”
李贤他们分开两边让闫心路出去。
闫心路一边往外走一边气狠狠地大声地嚷道:“好,我走,我走,你别到时后悔!”
一个小小员工竟然这样嚣张这样猖狂,听上去有点好笑,明显的就是不把新董事长放在眼里。
但是沉静下来一想,武荷香没有一点屈辱的感觉。
闫心路之所以这样胆大妄为是因为他的幕后有根,他这样有恃无恐并非他一人大胆威武,而是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给他撑腰做主。
也许是市长父亲,也许是其他什么人。
当然,袁志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不无震惊,同时也不无轻蔑。
所谓震惊的是他万万没想到武荷香有这样的魄力和决心。
轻蔑的是他觉得武荷香鼠目寸光,仅仅是为己之一时之痛快,从而引起的后果是可以预见而又无法弥补的。
身边有人建议他去找武荷香谈谈,给武荷香说清厉害关系,遇事都要以公司的利业为重,不要因小失大。
甚至有人煽风点火说对闫心路开刀就是明摆着给袁志怀下马威。
如果她眼里还有袁志怀这个第二大股东,公司副董事长的话,她也不会这样目中无人不顾公司利益而把闫心路开除。
袁志怀尽管听到这样那样的声音仍然是按兵不动。
他一向老奸巨猾,不到万不得已不到稳操胜券的时候他是不会轻易打破这口砂锅的。
这确实出乎武荷香的预料之外。
她知道闫心路的来历,知道是袁志怀为了做房地产生意把闫心路安排进来的。
可以说牵了闫心路这一发就会动到身上不舒服的地方,首先应该直接触动到袁志怀,他一定会上门兴师问罪,或许往大的想会引来一场狂风暴雨。
她在心里上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没有,袁志怀迟迟没有登场。
这种悄无声息的安静似乎让武荷香觉得有点不适应。
为什么要出面?
既然你武荷香不管不顾地开除了闫心路,那就让铁的事实站出来说话吧。
地皮办不到,以前一批商业用地建设的商住楼也无法改变用途,支柱产业用不了多久就会告急。
拿不下来地皮会影响到将来的发展,但市长大人曾经的承诺一旦随风而去,已经在建的商住楼一定会被人卡住了脖子,公司的赔本将是必然的。
五证不齐谁还敢买楼,关键是敢不敢销售都需要打上个问号!
到那时公司出现冰冻三尺的现象,我看你的董事长还怎么向一百多号股东交代!
哼!闫心路抱条小狗你都计较,斤斤计较要和他过不去,从这一点上可见你一个从内地初来乍到的女人那点井底之蛙的眼光和胸怀!
袁志怀不去找武荷香还有着另一层的原因。
他知道武荷香做出的三条决定中其中还有一条是针对高中华的。
呵呵,这个有意思!
这个处理的很好!
高会堂平时一向保守,不知是着了什么魔竟然毫不犹豫地把重票投给武荷香。
这才过去几天天,武荷香就反手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这下痛快!
为这事高会堂心里难道会舒服?
他能不去找武荷香理论?
明看着有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要上演,为什么这个时候亲自去出面现眼?
现在出面一定会弄得两败俱伤,那样的话不是正好合了高会堂的意?
老东西,我才不替你去出气呢。
我放着哼小曲看大戏不好干嘛要去自寻麻烦!
袁志怀拿定了主意倒显得悠哉悠哉,彷如事不关己。
而高会堂一向就是个保守平庸的人,一般不愿意和人生事,何况是公司的董事长!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没想到高中华满腹牢骚地找到他的办公室里来。
他一看就知道是那件事,手里拿着报纸只顾看也不多问。
高中华一看老头子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就忿忿不平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平平静静地坐在这里看报纸,也真能沉得住气!”
高会堂慢慢把报纸放下:“你想说什么?”
“武荷香已经把刀架到我们脖子上了,你难道不知道?恩将仇报,打狗还看主人面呢。”高中华一脸怒气。
高会堂慢慢地把老花镜摘下来搁到桌子上有条不紊地:“你是说你那点破事吧?我说那是你咎由自取,活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不知道自己是个干啥的,明明知道下午可能有事还要中午喝酒,作为一个职业司机,你难道不知道公司有规定吗?还有脸来我这里大呼小叫!”
“那有什么!不就是喝了一小口吗?只不过是运气不好,正好碰上交警查酒驾——我分也扣了钱也出了,又没有伸手让公司报销,没想到她会在后面再补我一刀,真够狠的!”高中华满肚子怨气。
高会堂对高中华也有气:“要我说,处理得还是有点轻,像闫心路那样干脆走人才好!因为那口酒我说了你多少次,不为规章制度想也改为自己的身体想想,但你就是不改,罚点款算什么!我担心的是你要还不引以为戒将来要吃大亏!”
高中华被高会堂说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个事我总觉得还不是这么简单。那武荷香要处理闫心路就处理吧,还要拉上我们陪伴。想当初是谁把他从悬崖上拉回来的,不记恩反为仇,当上董事长转身就不认人了。爸,我是气这!”
高会堂慢条斯理地:“我说,你说得也不是都不对,但只对了一半。”
高中华纳闷而不解地看着看着高会堂。
高会堂接着又说:“中华啊,按说武荷香不应该这样做,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为什么这次开除闫心路还要拉你们一起受过?其一,公司有规定在先吧?其二,闫心路何许人也?武荷香为什么还要这样做?这会儿说不定有的人正锥刺着背呢!其三,闫心路旧习不改上了黑名单,正好给了武荷香一个立威的台阶。正好让别人看看有来路的皇子犯错也照样处理,呵呵,这就是人家武荷香的高明之处!那个女人不一般!闫心路张牙舞爪地找去,后来是个啥结果?不是该走人还照样走人吗?武荷香既不看他老子的市长地位,又不看袁志怀副董事长的面。我说呀,有胆量!有气魄!你就没有想想为什么袁志怀到如今没有动静?难道说真与他无干?难道说他心里能心平气和?哎,儿子,你该干啥干啥去。”
说到这里高会堂的口气突然严肃起来:“新官上任还三把火呢,你给我好好做人规规矩矩办事!你是谁,一个小司机!人家是谁,堂堂董事长!你还有怨发怒!我看你是喝昏头了。”说着,高会堂朝高中华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出去。
高中华抱着一肚子不服而来,被高会堂的一席话说得就像放了气的气球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
高会堂深深地靠在他的老板办公椅子上闭上了双眼。
脑子里并没闲着,相反转得飞快。
说实话,当他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准备去找找武荷香。
之所以有这种想法,当然也正是因为上次投了武荷香的票,自觉有去找她的道理。
可后来沉下心来一想,这次处理明显最刺疼的是袁志怀。
市长大人的公子有事,市长不能直接向武荷香问罪,但不能不向袁志怀撒气。
即使是市长大人不说,料和袁志怀的关系如此亲密,那闫心路又是由袁志怀安插进来,袁志怀难道能做到无动于衷?
想到这一层,高会堂便打消了当出头鸟的念头。
相反地,从心里不由地还有点畅快的感觉。
想想那闫心路平时趾高气扬,谁能放在他的眼里。
原来只看王文涛的脸,后来王文涛的身体出现问题后来公司就很少了,闫心路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基本上就是想起来就到公司领领高工资,想不起来多长时间也见不来上班,要不就是带着他的宝贝一起来,骚扰女孩们已经成了惯例。
尽管高中华这回成了陪练,但高会堂反而觉得是心甘情愿。
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
武荷香在闫心路大闹一场之后就做好了应对袁高二人的准备,即使是二人撤股散伙她也会坚持到底。
没想到一天一天地挨过去什么动静都没有发生。
慢慢地,她提着的一颗心才回落下来。
但是想到的没有发生,没有想到的反而出现了。
一天,李贤急匆匆地走进来告她说,那块地皮的事和在建工程的事都凉了。
快到手的地皮已经让另一家公司拿去。
而且建设房管部门又勒令现有的在建项目全部停下来,工地大门被贴上了封条。
一切都事出有因,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然而,武荷香还是感到无形中的压力和忧心。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武荷香不能不召开应对会议。
坐在她左侧的袁志怀一直故作翻看材料没有一句话。
武荷香把现状向董事们说了后转过头来对袁志怀说:“老袁,你是分管房地产业务的。你说说,我们公司还有什么应对之策,如何才能扭转现在的困局?”
袁志怀慢条斯理地把头抬起来一脸无奈,继而摊了摊手:“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为时晚了。”
武荷香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回应他的话。
袁志怀接着又说:“本来那块地皮是我们盘里的菜,这下子到了别人的碗里。没办法!”
武荷香不去和他讨论那块地皮,而是针对在建工程一事说:“在建工程怎么办?”
“停下来是肯定的了。不过要想把它走商品房的渠道卖出去也不是没有出路。”袁志怀说。
“什么出路?”武荷香满怀希望地问道。
袁志怀假做苦笑地:“只好去求人家闫副市长了。别无他法!”
他说出这句话,所有的人不由地都把目光聚集在武荷香的脸上。
袁志怀的意思已经很清楚,那就是再和请爷爷一样把闫心路请回来。
也许这样才会挽回市长的心,或许也只有这样会挽回他的那点面子,也许这样公司才能避免一次大损失。
武荷香既没有表示赞同也没有表示排斥,而是把目光转向其他人。
最后落到高会堂的脸上:“老高,你说说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和建议?”
高会堂一向是个立场不明显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又不在他的分管范围,肯定不会多掺和。
何况一头是董事长,一头是言合意不合因投票原因对他深感不满的袁志怀。
这个时候出言站队更不合适,就不温不火地回了一句:“这个项目一直是袁总分管,我不是很了解。”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肃静。
大家不由地像看幻灯片似的把目光交替转换在他们三个的脸上。
后来还是袁志怀憋不住:“其实这个局并不难解,董事长暂时委屈一下把闫心路再请回来,公司的损失或许还是可以挽回来的。”
听上去轻描淡写。
但在座的人谁不知道他这是在把责任往武荷香身上推,也能听出来是在以此要挟武荷香,让武荷香进退不能而难堪。
武荷香淡淡地笑了一下,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用凤眼斜视着袁志怀:“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让闫心路回来上班,在建工程就可以继续,并且完工后也就可以对外销售了?”
“可以。这件事闫市长正在为我们斡旋,有关管理部门的思想工作就要快做通了,到时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我们那地界保准一开盘就会销售一空的。”
武荷香接着又问:“是不是如果让闫心路来上班,刚刚那块地皮也可以再搞回来?”
袁志怀听了迟疑了一下:“这——”,然后诡谲地笑了一下“这个怕是不行了,不过我们可以另找一块地界。”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集中在武荷香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只见她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然后把手中的笔颠倒了几下,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地干脆:“那就顺其自然吧。”
许多人似乎对她这句话一时还理解不过来,疑惑不解地望着她,包括袁志怀在内。
他好像意会到了什么,但又不能肯定。
武荷香的脸上闪过一笑,是耐人寻味的一笑:“那种人我们公司是绝对不会收回来的,我们不做垃圾箱!”
这句话出来,大家仿佛才都听明白。
只见袁志怀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很失意。
也许是为公司会出现的损失而失意,也许是为了闫心路的离开而失意,或者是因为又要失去一次可贵的纠错机会而失意,或许是因彻底否定了他自以为是的方案而失意。
接着武荷香的质问不免让他微微一震:“当时候为什么明知是一块商业用地还要违规建设成商业住宅楼?”
“这个,不就是有闫副市长在那儿保着嘛。再说这件事当时是经过董事会集体研究的,也是经过王文涛董事长点头同意的。大家应该都知道,建设成住宅楼利润大周期短,对企业来说是最优的方案。”袁志怀解释说。
武荷香也不再去深究,毕竟那是以前公司的决策和计划,对与否,现在去深入解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她把身子往直坐了坐:“各位董事,各位经理,前车之鉴啊,不吃一堑就不会长一智,作为一个正规企业,决不能把发展的目光投在苟且之事上,不合规定的事咱绝对不能做,不合法律的事咱绝对不能挨!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说的并不只是这些,大伙都知道,全国的企业都在转型,有长远战略眼光的企业都在有条不紊地推进供给侧改 革,我们如果还用以前的老眼光看待新事物,用过去那些老做法去行事,势必会碰得头破血流。当然,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我觉得并非就是一件坏事,各位同事,这叫刮骨疗毒!靠人情吃饭靠关系发财的年代已经越来越行不通了。”
这时,不知是谁带头鼓了几下掌,全屋子都同时鼓起来。
从这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武荷香感到一种正义的力量在冉冉升腾,她的情绪也随之而激昂。
等掌声落下她又说道:“各位前辈,各位同事,今天我从心里谢谢你们,我很受感动,作为一个董事长既要用到手中的权力,也要用好手中的权力,这条大船何去何从,我感到责任无比重大,在这里,我只能和大伙说的是我会恪尽职守鞠躬尽瘁!”
接着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袁志怀也抬起手不情愿地随着大家拍了几下。
武荷香继续说道:“之前,我对公司的经验策略和方案有过专门的了解,对当前市场的走向进行过研究,而且与公司的老前辈们也有过深入的探讨,企业要想在新的时代有大作为,要想在这个日新月异的大潮中分得一杯羹,接下来就必须走一条创新的道路,必须跟上时代的脚步。经过深思熟虑,结合现在的实际状况,我们必须壮士断腕,必须跟上国家的政策才行。我这里设计了一个具体的改 革方案,里面有细致的操作步骤。在这里我只简明扼要地说一下,然后每人一册分发下去,不管公司老总也好还是一般员工也好,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提出个人看法和意见,让我们群策群力把明天的仗打漂亮。”
说着,武荷香从脸前的一叠纸里抽出一份来。
她用嘴唇沾了一下脸前的水杯说:“第一,我们就是要趁着这次的挫折把房地产产业逐渐淡化下来,争取在做好扫尾工程的同时能实现最终脱钩。第二项,我们也看到,而且也能实实在在地每时每刻地感受到了科技力量的存在,网上销售,阿里巴巴在双十一双十二能以读秒的形式做出惊人的成绩,说明什么?说明了将来商业销售的风向标,从而也急切地提醒我们走传统的路已经是越走越窄了,还有,机器人代替人力,有一个很直观的例子,大家不难发现,银行的柜台前少了业务员而多了提款机!时代在进步世界在变色,我们原来投入的科技研发很微弱,几乎投资为零!现在我们不能再等待下去了。不瞒大家,前一阵子我们就已经开始尝试扭身。我们开始把资金向研发投入,我们以高薪聘用社会精英参与进来,我们把大规模的商业传统销售网点进行删减缩小,我们在进一步地优化人力配置。以前也许有一部分人还在纳闷,甚至在反对,那么正好,现在房地产的不顺就更加坚定了我们改 革的意志。第三,我们的发展需要资金,这一点都不差,下一步任重道远啊。但是我坚信无论风浪多大困难多大,只要大家一条心就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风一改,“不过我还有一句话应该向大家说一下,不管大小股东,如果谁不看好公司的经营策略我们也不会强留,即使忍痛也会割爱的,不会影响到大家对自己经济的支配权,这是大家的自由。各位,我要说的完了,耽误了大家一会时间。谢谢大家!散会!”
有一首诗这样说:
山涧野芳满香谷,市苑花圃惹众目;
草立溪头湿更翠,木经风雕箫还秀。
谁说木兰生为武,谁说黛玉落地愁,
那日曾于锅台转,今日还霸一方土。
凄凄戚戚青春已,不惑之年秋娘妒,
两下南方为人忙,一应冤家铸劳苦
原心只想身处闲,不料上车难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