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的街道上,菲娅抱着这卷布,悄悄跟在休伯特二人的身后。看见休伯特侧过身,她急忙躲在了一旁的墙角后。
等待了片刻,菲娅探出一只眼,发现休伯特正在与身边的舞伴对话,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这女孩很年轻,可能还未成年,真不敢相信吸血鬼竟会对这孩子下手。
但是,那女孩挥了挥手,似乎在和休伯特告别。
女孩离开后,休伯特走入了另一侧的路,菲娅则继续跟在他身后。她轻着脚步,举止自然,又时刻与目标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就这样放走那个女孩了吗,但是为什么?”菲娅心生疑问,但她不得停步。
继续跟踪了几分钟后,最令她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休伯特就像是背后长了眼一样,他敏锐地转过身,一眼瞧到了菲娅。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他声色温和,眼睛却像两个无底的黑洞一般,将菲娅全部的勇气一吞而尽。
“啊?”菲娅一时语塞,身体直接僵住不动。刚才我发出什么声响了吗?还是说,我的举止看起来就很可疑?她觉得都不是,但她确实被休伯特发现了。
“没事的话,快点回家吧!一个女人走在夜路上很危险!”。月光下,休伯特那张突兀的脸布满了阴影,看起来相当渗人。他丢下这句冷冰冰的话,转过身体继续前行。
菲娅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休伯特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神真的把她吓到了,她实在不想与之作对。但是放走了休伯特,他今晚会不会又去害人呢?
在她犹豫之时,那男人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再次转过身:“对了!昨晚跟踪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此时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满带着杀意。菲娅知道事情不妙了,便立刻从布卷里抽出银剑来。
“害怕了吗?”休伯特缓步走来,菲娅举剑后退。“你就不该跟踪我。你知道吧,好奇心会害死猫!”。说完,他的步伐骤然加快,然后伸出拳头猛打过来。
菲娅举剑格挡,“砰!”,拳头的冲击力让她的双脚向后一滑。她挥剑一记还击,但休伯特敏捷地避开了。
菲娅只把休伯特看成是自己狩猎过的野兽,她使出浑身解数,水鸟乱舞般地挥来砍去,终于有一剑划中了他的脸。看来平时练下的功夫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趁着休伯特捂脸回避,她抓住机会,一剑捅向他的胸膛。但休伯特一时侧身躲闪,那银剑只是划过他的肋骨。他猛地踢腿还击,踹到了失手的菲娅。菲娅直接被踢倒了,这力道之大,她当时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裂开了。
休伯特在侧胸上抹了一下,他又举起血沾的手,轻蔑道:“猎人小姐,你还有两下子嘛!不过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菲娅忍痛站起身,捂住腹部慢慢后退,嘴里喘着粗气:“你刚才...为什么没有对那个女孩下手?”
“哪个女孩?你说的是丽兹吧。”,休伯特露出微笑,“拜托!我再怎么饥渴,也不可能饮食自己的恋人吧!”
“你说什么?”
“我与丽兹两厢情愿,深爱彼此。我已经告诉过她我是吸血鬼,但这丝毫没影响我们两人的感情。爱将我们两个种族联系在了一起!”休伯特说道。
“吸血鬼无法摆脱兽性。你一定会夺走她的鲜血与生命,早晚有一天!”菲娅不信这些鬼话,吸血鬼怎么会爱上人类,野兽又怎么会爱上猎物?
“猩红饥渴是个可怕的诅咒!它驱使我们杀人饮血,它令人鬼两族时代为敌。但我有毅力,我能克服自己的嗜血欲!”休伯特,“我与丽兹之间障碍只是一桩婚事,丽兹的父母为她找了一位配偶,一个她从没见过的人。惹人怜爱的丽兹啊,她出生于名门望族,却不得自由。不过最后,丽兹选择随我离开,我们将一起逃离海德镇,远走高飞!”,他讲得神色陶醉。
“那么,昨晚被你杀死的白衣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也是你的爱人吗?”菲娅质问道,她还没被休伯特的语言所打动。
“被我杀掉的白衣女不是人类,她也是吸血鬼,你一定想不到吧。”休伯特直言不讳,“她是我的朋友,至少曾经是。不过她最近变的很贪婪,她完全屈从于自己的兽性,肆意杀人。她的行为很快就会引起猎人的注意,到那时候,受害的不仅会是她自己!”
吸血鬼的种族里也分好人与坏人吗?菲娅不太清楚。但她明白了一件事:“昨晚受害的白衣人应该就是吸血鬼,所以她的尸体才会突然消失——正如所有吸血鬼死亡后的现象。”
休伯特颇有耐心道:“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在背地里诋毁我,她当着其他伙伴的面说我是懦夫,正因我爱上了丽兹—一介人类。我终于恼羞成怒,才决定除掉她!”
“其他伙伴?”菲娅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你还有多少吸血鬼同伴?”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休伯特脸色一沉,“我告诉了你丽兹的事,并不是想博取你的同情。我是要否定你的信仰,你们人类高高在上,你们憎恨所有的吸血鬼,认为我们是恶魔的化身,认为我们没有爱!”
“不然呢!”菲娅举起宝剑。她脑海里飘过了安迪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
但是她没看清楚,休伯特是在何时到了她的面前。现在,他的右手快如出鞘的弹簧刀,一把掐住了菲娅的脖子,将她按倒在墙。
菲娅的咽喉哽住了,强烈的窒息感顿时将她淹没。吸血鬼的手掌如此有力,她感到颈中的血液都被阻塞了,脸上也憋得胀痛。
“在此之前,我以为死亡并不可怕,我甚至想要去天堂陪着安迪!但是今天我才知道,死亡是如此的痛苦...”菲娅的眼前黑了下来,晕乎乎的脑海里只冒出一个念头:“不想死在这里!”
她向下伸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盲目地向前捅去,一刀插中了休伯特的腰部,接着她的身体就落在了地面。菲娅俯下身:“咳咳咳...”,便是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姑娘,你藏的武器还挺多!”,休伯特拔出刀子,丢在一旁。
菲娅赶忙起身,找回自己掉下的银剑,将它捡起来对准面前。“咳咳...”她的手揉了一下喉咙,又马上回到剑柄上。
“哦,还想反抗吗?”,此时休伯特的状态更加可怕了,他的指尖伸得更长,凶恶的脸上爆满了黑筋。“受死吧!”,他一个猛扑,一爪子挥来。
菲娅极力躲开这一下,那利爪斩断了她身后的灯杆。“啪嚓!”一声,灯杆倒地,路灯摔得粉碎。
“这等威力的攻击,要是刚才吃中了,身体会被切成两半吧!”菲娅顿时热血沸腾。她也不敢再挥剑了,而是谨慎躲避着休伯特的利爪。
“他的进攻太快太猛,我根本没机会反击啊!”,菲娅心急如焚,她环顾着四周,试图寻找转机,“不过,或许我可以利用他的惯性...”菲娅得到了一个主意。
等休伯特的爪子再次扑来,她低身翻滚过去,然后快步跑向了那根断裂的灯杆。
她转身面向休伯特,“这里恰好是个死角,要让他以为我陷入了绝路,然后大举攻来...”,菲娅希望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果然休伯特大吼一声,疾步冲来。菲娅看准时机,起身一跳,右脚落在那横在地上的灯杆的顶罩上,杆子的另一端被支撑起来,翘起来的一端像根粗大的针管。她反败为胜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个陷阱上。
休伯特没时间反应,他如同一匹刹不住的野马,撞在了灯杆的尖端之上。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肚子被戳了一个大窟窿,随之便跪倒在地,嘴里呛出一大口血,那副猖狂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菲娅举起银剑,找准他心脏的位置,刺出最后一击。“就看这一击了!”,其实她并不了解心脏的位置,只是凭借直觉刺了过去,看来这次上帝眷顾了她。最后,休伯特的哀嚎为他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这吸血鬼的躯体灰飞烟灭,一枚金环掉落在地。
“菲娅!发生什么事了?”,迪蒙与亚当跑了过来。她正坐在墙角,浑身沾满鲜血。
“难道...你把休伯特干掉了?”,迪蒙对着血迹惊讶道:“看来我们来晚了!”
“你没受伤吧?”亚当焦急道,“我就猜到你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回了公寓后,我就直接找人来帮你了!”
“抱歉,迪蒙!你之前告诉过我不要惊动休伯特,可我太任性了!”,菲娅仰起那张白皙的沾着血污的脸。“我会不会...破坏了你的计划?”她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
“不会的,你没事就好!”迪蒙走来,递给她一张手帕,“休伯特的酒馆由我去调查。”
亚当也走来,看到菲娅没事他就放心了,“你可真厉害。现在你正式成为吸血鬼猎人了!”,说着他把菲娅扶了起来。
菲娅用手帕擦干脸上的血。就在休伯特死去的位置,她看见了一枚金戒指,便走过去将它捡起来。那戒指上刻着:丽兹,正是那个爱着休伯特的女孩啊!
菲娅不免有些忧伤,即使之前无比痛恨吸血鬼,她也想不通自己杀了休伯特是对是错?她不敢想象丽兹以后会有多难受,正如自己失去安迪时的难受...
“在你们交战时,休伯特有没有说过些什么?”迪蒙问。
“回去再说吧!”,他们三人一起踏上了归途。
在返回途中,迪蒙拐进了一家铁匠部,等他出来时,手里带着把不同寻常的武器。
“这是?”菲娅好奇道。
“这是太刀,是送给你的!”迪蒙回答,“银剑的重量较大,不太适合你。要将你那敏捷的身手发挥到极致,就得用这种轻巧的武器!”
“是给我的吗?”菲娅惊喜道,脸上的忧愁一扫而空。
“我让师傅利用东方铸刀术,以银块为材料,锻造了这把银太刀!”,迪蒙拔刀出鞘,一阵寒光闪过。这把刀形体狭长,刀身弯曲,刀背亮如明镜。墨黑色的刀柄上,雕刻着一层层磨砂条纹。
“来试一试吧!”迪蒙把刀交在了她手上。
菲娅举起这把太刀,在空中轻挥了几下,利刃呼啸着划空而过。她拿刀摆出几招姿势,不论什么动作都能运用自如。这把新武器将会成为她以后的力量,菲娅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