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皮家紧靠着学校,他家机房的那套挂面用的机器也是别人家没有的,就有人扛带一袋面粉去他家挂面,给了几块钱。机器具体怎样的细节,我们这些娃娃是不知晓的。只见人在机头的斗斗里倒面粉,电闸一提,电机带动着皮带,皮带带动着机器,就开始哐当哐响,吵得听不见人声儿,整个机房铺天盖地的粉尘,人在里面要蒙上一层粉白。等机尾出面了,何婆婆马上取来木棒从面带下穿过,将面带折了两段,等两段差不多都半米来长再用刀一切,上架一挂,就成了十分之九。后续只需晒干切段儿,面条即可。
挂面比买面省钱,一来二去找他家挂面的人就多了,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和大人一起去他家串门,目的仍是他家那些吃的,有时候并没有东西吃,灿皮就带着我们上他家二楼。
他家二楼的装饰在当时一度让我觉得他屋头很有钱,地板上贴着崭新的瓷砖,墙也刷得漂亮,头上一盏大吊灯打开了还是五颜六色的。不过最惹眼的还是他卧室里那些遥控车和拼装玩具,总是掏出来就说哪个是他姐姐从哪带回来的,哪个是他的亲戚老表买的,那海骡又是他爹去哪里的海边捡回来的,说得神气十足,自是羡煞了我们这些没有玩具的人,就没皮没脸的问他要:
“那海螺给我们一个不?”
他却总说: “不行,我姐回来要说我的!”大家就抱怨他啬皮。
话说我们是在灿皮家看过××的,但这件事这实属不怪我们,“狗日的灿皮带坏了我们”这句话也不是我说的。当我们多年以后聚在一起,想起那几盘光碟而调侃他还在不在,是不是还当纪念品保留着时,他却哼哼唧唧清高起来:“老子需要吗?老子是那样的人吗?”这谁知道呢,那盘光盘在与不在我们都已经看过了,并且大概一辈子不能忘记,因为人的第一次都是注定难忘的,庆娃子他们就都记得。
那还是星期五下午放学,刚出校门,灿皮就撵上来让不忙走,说他爷爷婆婆不在家,要我们一起去他家看“好东西!”。大家就问他啥好东西,他说: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
到了他家,还是二楼,等我们五个人盘腿在地板上坐好了,他才从抽屉里翻出那张光盘,但依旧装模作样地蒙在掌心里不给人看。有人终于不耐烦了:“哎呀,搞快点,装啥呢!”
“当当当当”他嬉皮笑脸地终于把那光盘摊了出来,上面正印着白面书生和一条美女蛇,那美女蛇裸着没穿衣服呀!即便大家都是孩子,但生长在农村,早就听惯了各种流言,咋的不知道是怎样一回事啦!自然是知道怎样一回事啦!
“我以为看啥呢!原来是看日×哩。”庆娃子大声喊了出来,他明显已经兴奋了,我也兴奋了,我们都兴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