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南疆自杞国皇宫内,偏僻的厢房中,陆绎搀扶今夏坐在床榻上,体贴地帮她脱下靴子。
今夏面带窘态,可她突然失明,完全不能适应黑暗,因而生活中的一切事宜,几乎都需旁人动手,她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陆绎倒很是殷勤,今夏失忆的几个月里,总是拿他这个夫君当外人,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如今终于有机会伺候夫人,他反倒是心底甜甜的。
今夏盘膝而坐,眨着空洞的眼睛,低声问道:“大人,欧阳天账册你收好了吗?”
陆绎淡淡一笑,说道:“你尽管放心,咱们夫妇二人险些丢掉性命才换来,欧阳天的罪状,为夫怎么可能丢失?”
今夏心中无比踏实,甜甜一笑,说道:“大人,我这算因祸得福吗?遇到陈太医,他最擅长诊治颅内伤,哈哈,我娘亲说的对,小爷自有金甲神人护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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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陆绎将一杯热茶放在今夏手上,柔声说道:“今夏,喝点茶水,再说也不迟。”
“谢谢大人。”今夏举茶杯小心翼翼地抿几口茶水。
鹅黄色烛光照在爱妻脸上,陆绎盯着她面容,神情一怔,总有种梦幻般的错觉,眼前一切太不真实。
喝过茶水后,今夏倏地想到儿子,一脸落寞地叹口气,说道:“细细算来,瞬儿也快六个月了,我这个娘亲真是……”
陆绎坐她身旁,拿过茶杯后,长臂一伸,将夫人揽在怀中,柔声劝说道:“今夏,你莫要自责。要怪也该怪我才是,因为我的思虑不周,害得你们母子跟着我遭罪……”
“好了好了,大人,”今夏抬高声音,嘻嘻一笑,“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莫要再提了。现在只等你我二人康健之后,便可与谢圆圆和岑校尉他们会合,到时候回京城,见我儿子,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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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陆绎自知晓今夏故作轻松,是为了开导他,想到以后的好日子,大人心中阴霾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夜已深,陆绎与今夏却睡意全无。他夫妇二人劫后余生,而且忆起过往一切,都愈发珍惜眼前,两人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很久。
突然,陆绎心中冒出一件要事,说道:“今夏,算上你我坠崖之日,一共需要八九日的时间,咱们才能回红叶镇,岑福和谢霄寻不到你我,会不会着急?”
今夏也神情一怔,凝重地说道:“是啊,我,我倒是把此事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谢圆圆、丐叔他们要是寻找八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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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此处,今夏直接说不下去了,心想:寻找八九日,就算累不倒人,急也急出个好歹来了!再说欧阳天、阿照定是逃走了。此二人甚有心计,岑福等人一个不小心,别再着了道。
思虑再三,陆绎说道:“我明日便跟文大哥说,让他派遣心腹去红叶山悬崖下面打探。就说咱们做生意遇到劫匪,只顾逃命,与朋友失散了,有劳他派人去找找。”
“眼下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今夏满脸感激,她明白陆绎怕自己在此处不适应,绝不离开自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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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陆绎、今夏惦记的谢霄等人,此刻个个目中全是红血丝,因两天两夜都没合眼,将红叶山翻了个遍,陆绎、今夏凭空消失了!
夜深人静之际,官驿却依旧灯火通明,岑福夫人周雨站在院子里,耿直地说道:“陆大人和今夏姐姐,有没有可能遇害了?”
“你闭嘴!”岑福与谢霄异口同声地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