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国家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显然经验老到、反应敏捷,马上就修复好了Smith医生的逻辑链条。
Smith医生接触到大学时期的沈彤,确实纯属偶然,不算阴谋诡计。
但是,当星空国间谍想要刺探朝霞国地质武器系统研发工作的情报时,无意间发现了Smith医生与欧阳一粟的爱人,也就是沈彤,早就有过接触,而欧阳一粟的儿子,欧阳洪浩,正处于植物人状态,恰巧是Smith医生的专业强项。
显而易见,这些情况,非常有利于星空国间谍偷偷接触欧阳一粟。于是,星空国间谍就想出了一条诡计,让Smith医生的孙女在地铁站里“偶遇”沈彤,从而将欧阳一粟一步一步地引入了他们精心设计的圈套。
工作人员甚至专门指出:
“国家已经为你和你儿子提供了医疗保障,可是你并不知足。”
“然而,既便是Smith医生将你和你儿子转院到了国际曙光医院,那也是借我国的医疗资源,慷星空国的慨。”
“Smith医生最多就是帮你们家节省了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
“就为了这么一点儿蝇头小利,你居然就出卖国家的机密情报!”
欧阳一粟瞬间感到羞耻,不过,他不是为自己感到羞耻,而是为国家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感到羞耻。
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就买到了国家的机密情报,显然,工作人员都觉得欧阳一粟把情报卖得太贱了。
欧阳一粟心里不禁忿忿暗想:
“既然你们也知道国家机密情报值很多钱,那么,为什么却连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都不愿意多给我!?”
“让我一个月拿着养家糊口都成问题的工资,却要我守口如瓶价值万亿的国家机密,不是你们自己白痴,就是你们当我白痴!”
“既便Smith医生真的想要收买我,那也是通过细心医治我儿子的方式!”
“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才会为了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而出卖国家的机密情报!因为,居然你们能够想得到这一点,那就说明,你们也能够做得到这一点。”
“我可是完全没有想到,Smith医生会用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收买我,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为了一点儿房租和通勤费而出卖国家的机密情报!”
欧阳一粟虽然心里想得义愤填膺,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得比较委婉。
既便欧阳一粟说得比较委婉,工作人员还是不禁心里臊得慌,同时对欧阳一粟的观点也是心有戚戚焉。
作为国家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自己提着脑袋出生入死,可是工资收入却少得可怜,还完房贷车贷,基本就得靠喝西北风过日子。
工作当然要讲情怀和贡献,但是绝不能只讲情怀和贡献吧!
朝霞国和星空国之间的谍报战,星空国一直压着朝霞国打,国家安全部门的领导撤换了一茬又一茬,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看电影《007》,詹姆斯.邦德拿着一堆黑金信用卡全世界到处潇洒,随随便便泡个妞,就把情报搞到手了。
那还真不是詹姆斯.邦德有多厉害。给我一堆没有限额的黑金信用卡,我保证比詹姆斯.邦德还要厉害得多!
工作人员心里苦啊,情怀和贡献才是国家的主旋律和正能量,那就不要怪我在欧阳一粟身上发泄一通正能量了。
于是,工作人员不顾欧阳一粟委婉的解释,义正言辞地责问道:“你别管Smith医生到底用的什么手段,先交代你自己的问题!你和他都谈论过什么?”
欧阳一粟:“可是,Smith医生从来只跟我谈论我儿子的病情和治疗!我们从来没有谈及过任何与地质武器有关的话题!”欧阳一粟非常肯定,斩钉截铁。
工作人员:“你知道吗?Smith医生的侄儿是星空国伯克利大学的地理学教授。”
欧阳一粟:“这我知道,你们说的是Mark Smith教授。我是搞地理学研究的,Mark Smith教授在地理学研究领域很有声望,我从上大学时期就拜读过他的不少文章著作。”
工作人员:“我们有情报:Smith医生的侄儿,也就是Mark Smith教授,是星空国地质武器系统研发项目中的主要成员。”
欧阳一粟:“这,我可不知道!再说,这和我有关系吗?”
工作人员:“你说呢?”
欧阳一粟竟然一时语塞。
工作人员得意起来,见好就收地切换了问题:“群峡大坝溃坝前,是你建议打开39个闸门泄洪的吧?”
欧阳一粟: “是的,我的软件系统所计算出的最优方案,当时也跟黄元老他们充分讨论过的。”
工作人员:“不要拉上其他人,专心交代你自己的问题!”
欧阳一粟:“我有什么问题?”
工作人员:“如果你当时建议少打开几个闸门泄洪的话,星空国地质武器的攻击还会导致群峡大坝溃坝吗?”
欧阳一粟:“什么意思?”
工作人员:“你难道不懂吗?其他专家后来的模拟仿真结果已经证明了:如果当时少开几个闸门泄洪的话,群峡大坝的共振峰值就会低很多,那么,星空国地质武器随后的攻击能量就不足以震垮群峡大坝了。”
欧阳一粟:
“什么!?这个学术问题的争论不是早有定论了吗?如果当时少开几个闸门泄洪的话,群峡大坝是有可能挺过星空国地质武器的那次攻击。”
“但是用不了多久,大坝上游的蓄水水压就会压垮群峡大坝的!”
“在没有星空国地质武器攻击的情况下,打开39个闸门泄洪是最好的万全之策!”
“再说了,当时谁知道会有地质武器的攻击!?”
工作人员:“不一定哦,有人或许就知道。”
欧阳一粟:“谁知道?”
工作人员:“是谁后来最了解地质武器?”
欧阳一粟:“你们是说我吗!?你们这是污蔑陷害!!!”
工作人员:
“打开39个闸门泄洪以配合星空国地质武器的攻击,这样的内奸卖国贼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基层研究人员,怎么可能一下就对连元老专家们都闻所未闻的地质武器熟悉精通!?”
“你们……你们……”欧阳一粟有点绝望了,但这实在是太无中生有了,所以他还想为自己争辩:
“如果我是间谍,那我为什么要报告地质武器的可能性?”
“如你所说,在我报告之前,那些元老专家们甚至闻所未闻地质武器。”
“星空国为什么要让我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透露给你们?”
工作人员:“哈哈,你终于承认了吧,你已经把我们朝霞国称为‘你们’了!”
欧阳一粟:“你难道听不懂这是假设吗?我是说‘如果’,‘如果’!!!”
“哼!”工作人员不屑地一声,继续道:
“星空国让你把地质武器的秘密透露给我们,无非是想转嫁世界各国对地质武器的愤怒。”
“反正星空国都已经研发建成了地质武器,抛给我国一个空洞的概念,瞬间转移世界的愤怒。”
“你说说,星空国为什么不在其地质武器的研发初期就让你向我们透露秘密,而是要等到其建造成功并对我国实验了一炮以后呢?”
欧阳一粟彻底绝望了!
面对这些专门开展审讯工作的人员,欧阳一粟感到百口难辩。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律师总是建议客户在单独受审时一定要始终保持沉默,直到律师出场,他们才是专业打嘴仗,靠这个吃饭的。
想想还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的儿子,还有正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沈彤,欧阳一粟悲从心起,竟然一下昏厥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一个带有铁门栅栏窗的小房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