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晋阳跃马(3)
书名:风尘三尺剑 作者:剑虹 本章字数:2000字 发布时间:2022-06-16

王、高二人数度催请李渊出兵讨伐刘武周,李渊皆以“兵马新集、尚待训练”为由,拖延不发。王威、高君雅心中愈发疑虑恐慌。这日,王威忧心忡忡地来到高君雅府第,找高君雅商量,应立即派人至江都将此间情况报告隋帝,高君雅深以为然。但此时全国已遍地烽烟,江都路途遥遥,一般人恐难以胜任此项任务。派何人去江都呢?二人颇费思量。

高君雅道:“在下想起一人来,可当此重任。”

王威忙问是何人,高君雅道:“马邑郡丞(太守副职)李靖现在下官府中,此人足智多谋,武艺高强,堪为此任。”

 

李靖,字药师,京畿三原人氏,乃隋初名将韩擒虎之外甥。韩擒虎曾赞之:“当今天下,可以与论兵法者,惟有这个后生。”

据说李靖年轻时,曾去拜见司空、越国公杨素。当时杨广南巡江都,杨素奉命留守,权倾朝野,只手遮天,难免奢贵自奉。每有公卿官员至府上请示汇报,或宾客谒见,杨素经常大大咧咧,斜倚在床榻上,周围美女环绕,侍婢罗列,那阵势不逊于皇帝。李靖入见时,杨素也是这般模样。

李靖见状,上前行礼,严肃地说:“天下方乱,英雄竟起。公为帝室重臣,须以收罗豪杰为心,不宜对宾客傲慢无礼。”

杨素见来人年纪轻轻,却是不卑不亢,气度过人,立即敛容正色,起身道歉,然后认真与之交谈。

二人只交谈片刻,杨素便从言谈举止间感受到李靖才华不俗,用手拍着自己坐榻说:“卿终当坐此位!”

事后又对几个儿子说:“将来只有一个人的战功有可能超过我,他就是三原李靖!”

李靖入见杨素之际,杨素身边侍立一位身着红衣、手持红拂的丽人,见李靖卓绝超群,谈吐不凡,乃与之眉目传情。是夜,红拂竟不顾性命,不惜连夜投奔当时尚无名无势、宿于市井小旅店的李靖。李靖见状,问道:“杨司空权重京师,你为何弃之出逃?不怕他追究吗?”

红拂不屑道:“司空就如同一具僵尸苟延残喘,不足畏也!府中歌姬知其成不了事,去者甚众。他也不甚追寻。我已计划周详,请君勿疑。”李靖于是携美而归。

那杨素得知此事后,倒也颇有气度,一笑置之。红拂女识英雄于困厄之中,历来传为千古佳话。

李靖隋末时任马邑郡丞,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聚众造反时,李靖侥幸逃脱。因副留守高君雅在马邑督军与突厥作战时,敬慕李靖是位豪杰之士,待之甚为礼重,二人遂有了些交情。故李靖此番逃至晋阳,就投奔了高君雅门下。

此时高君雅想起李靖,觉得惟有此人,堪当此任,王威也表示赞同。高君雅当即召来李靖相商,委以重任。李靖一口应承,于是带着高君雅上奏隋帝的密折,匆匆离去。

 

送走了李靖,高君雅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对王威说:“江都远隔数千里之外,沿途又多有盗贼,那李靖纵使能闯过道道关隘,见到圣上,只怕不等其请旨回来,此处叛乱早成。我等当另谋他策。”

王威闻言又着急起来,问道:“该当如何?”

“欲不遭祸,必得先除祸根!”高君雅阴冷冷地说。

“你是说——杀了李——”王威吃了一惊。

高君雅点点头:“不错!李渊反意已明,如若不除掉他,我等早晚要死在他手里。”

“可他是朝廷要员,又是我等上司。我等未及请旨,岂可擅专?”

“王公又迂了,杀他何需请旨?王公忘了今上最忌恨李姓之人,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惟恐找不到借口。如今李渊反意已明,我等若替圣上除掉他,圣上高兴还来不及,焉能怪罪你我?”

“高公说的是。可是——”王威又犹豫了,“现军队皆只听命于李渊、李世民父子,我等并无调兵之权,动起手来,只恐人单力薄,如何行动?”

“这倒可虑。若是硬拼,我等只怕不是对手。”

高君雅沉吟片刻,又说:“此事只宜智取,不可力敌。在下有一计,可以一试。”于是如此这般一说,王威点头称是。

原来,时值五月,自开春以来一直雨水稀少,田地干旱。按惯例,地方最高长官每逢此时,当亲至晋祠主持祈雨仪式。高君雅提出,欲借李渊到晋祠为乡民祈雨之机,设伏伺机除掉李渊。

王威赞同道:“此计甚好!祭祀大典时,唐公自是不可能多带卫士在身边。我看那二郎李世民,处处插手军务,随意安置亲党,留着也是个祸害,必得一同除之!”

高君雅道:“只要除掉李渊、李世民父子,其余人等群龙无首,必不敢轻举妄动。我等即可伺机掌握兵权。”


二人计议妥当,高君雅即去找晋阳乡长刘世龙,将暗杀李渊父子的计划透露给他,让他到时安排乡兵配合行动。高君雅自以为这刘世龙是自己的亲信,哪里晓得刘世龙虽说与他相熟,但与刘文静的关系更为密切,早已知晓文静等人的起兵意图。一听高君雅说要杀李渊,刘世龙表面虚与委蛇,待送走高君雅之后,立刻去通报了刘文静。

刘文静闻报,即找李世民商量对策。二人将此事报告李渊,李渊怒道:“此辈愚昧无知,不明时务,同恶违众,必自寻死路。看来二人死期至矣!”

世民道:“孩儿与刘公之意,也是想请大人先发制人,除去这两个不识时务之狂徒。”

几乎与此同时,钱九陇也接到武士彟密报,言高君雅要对唐公父子下手。钱九陇连忙报告李渊。

李渊、世民、文静等人计议一番。李渊于是一面命世民在晋阳城中严密布防,以防军中忠于王、高二人的将士闹事,一面命刘弘基带兵士悄悄出城,半夜在城外燃起烽火,假报突厥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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