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刚听到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紧着着便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钟声。
一众凌云阁弟子寻声而来,进入一座侧殿,七月好奇到底是谁死了,便拉着秦槐殇和桑吉也前往了侧殿。
这侧殿的殿门敞的大开,一股烟气扑面而来,七月被呛的好一阵咳嗽。步入殿内,可见这偏殿一眼到头,并不宏大,约能容纳四五十人的样子。殿门正对的整面墙,供奉了三尊圣像,圣像前摆放了香炉,香炉前摆放着各类贡品。
正殿的左侧墙面被由上而下分割了九层,每层摆放了一个牌位,每个牌位上蒙了块红布,牌位前摆放了香炉,香炉里正燃着香,那香已烧至底部,想来已燃烧了半个时辰有余。
正殿的右两侧亦是牌位,那些牌位成金字塔状堆放着,牌位之多,并非一时半刻能数清楚,众多牌位前却只摆放了一个香炉,可想而知,这些共享香火的人的身份不如独享香火的人尊贵。
七月刚刚还在想,这屋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味,原来不是烟味而是香味,这里是供奉凌云阁历代祖先的地方。
凌云阁弟子都聚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又加上这里刚刚焚香的缘故,顿时气闷的紧。
七月伸出了手,想拨开众人,看看倒在地上蒲团上的人到底是谁。
“七月。”桑吉唤了一声,七月缩回了手,她知道桑吉是提醒她不要多事。
“掌门师尊!师叔!”众人唤了一声。
仙风道骨的老者和双十年华背着双肩的师叔也进入这偏殿之内。众人侧过身去,让出一个通道,七月这时才看清那个躺在蒲团上的人正是午后和她们聊天的小海。
小海被吸干了精元,已形容枯槁,那原本不足的身量此时显得更加渺小,只剩一副皮囊躺在那里。
七月不禁又湿润了双目,那午后的情景仿若眼前。
午后灵泉前,一个身量不及她高,年岁十岁左右的男孩提着木桶在灵泉边打水。这灵泉并非水井,并无辘辘和井绳,是以小海那瘦弱的身子很难将装满水的木桶从那眼清泉中提出。几经周折,桶没提出,还是洒了一些。
“小海,你果然是这凌云阁最无用的人。不但修为最低,连打水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那灵泉里的水是何等珍贵,师叔若知道你洒了好些,非罚你不可!”两个路过的师兄弟,见小海那狼狈的样子,冷嘲热讽。
“求师兄不要告诉师叔!”小海可怜巴巴的的乞求。
“你打扫完师叔的房间,帮我们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我们就不告诉师叔。”
“谢谢师兄,谢谢师兄!”小海连连道谢,说完又开始低头取水。
再观那两个白衣男子,嘲讽完小海一甩袖子便走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七月是何等的爱打抱不平,见此情景,早已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从台阶上起身,径直走到泉眼旁,弯下身子,双手一提,那桶水便被提了下来。
他不认识小海,但小海却识得她是被困入法阵中的女子。
“谢谢姐姐。”小海羞赧地道了谢,便提着木桶费劲地向一处偏殿移去。
待他打扫完师叔的屋子,又洗完师兄的衣物后,发现七月几人还在这区吴山顶观景,便怯怯的站在远处。
七月一转身,看见了那个瘦小的身影定定的站在那里,便走了过去“既然那灵泉里的水如此难取,你为何不去取井中之水??”
“这灵泉里的水具有灵气,用这泉水擦拭屋子,会使屋内充满灵气,师叔喜欢灵气充盈,在这样的屋内居住不但能提升修为,还能永葆容颜。师叔虽然看上去仅有双十年华,实际与师尊年纪相仿。”小海常年被人孤立,突然有人同他聊天,他恨不得将所知道的都吐露出来。
“这师叔够邪门的,那么大的年岁还青春永驻,说不定练了什么邪术,既然喜欢灵气充盈的地方,那怎么不住到泉里。”七月暗暗嘀咕。
小海渐渐说得兴奋了,竟把藏于身后的手拿到了身前,那是怎么的一双手啊,手背满是皲裂,手心满是老茧,七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禁说道:“我还道这凌云阁是名门正派,想不到你这师兄们欺负起人来也毫不手软。”
“无妨,就当是师兄们对我的历练。”小海嘿嘿一笑,满眼阳光。
七月抽回了思绪,没想到午后还活蹦乱跳的鲜活生命,如今已成了枯骇。
七月为小海的不幸感到难过,可秦槐殇想的可不是如此。
他本就觉得这凌云阁里有说不出的怪异,如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声不响的吸食别人精气,可见这人修为绝不低于他,不但如此,更奇怪的是,这凌云阁内并无半丝妖邪之气。
秦槐殇深知,这凌云阁要出大事,但凭他的修为他管不了,他得带着七月桑吉马上离开,但凌云阁才死了人,立马走人到底不太稳妥,十一秦槐殇决定再住一晚。
掌门师尊和师叔检查过小海的尸体,已确认小海是被人吸食精气致死,加上这山上并无妖邪之气,是以难以找寻凶手,好在这阁中众人还算良善,没有把这盆脏水泼到秦槐殇他们身上。
待他们处理完小海的事后,秦槐殇他们便回了偏殿休息。
虽然凌云阁给他们准备了三间上房,但秦槐殇觉得这凌云阁蹊跷,如今又死了人,是以特意将七月和桑吉都留在了他的屋里。
一夜无梦,七月直睡到第二日晨光洒进屋内才起身。但她却不知,她睡一夜秦槐殇便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