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武会庆摆鸿门宴
书名:长河涛影 作者:马驰千里 本章字数:8447字 发布时间:2022-06-16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还真叫人难以捉摸,只能说都是上帝奇妙的安排。

武会庆自从失去杏河坪供货这一块肥肉后觉得剜心地疼。

是个明眼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杏河坪村的发展是武学兵规划中的一部分,而且以后还要继续。

那里的商机并不比武家岩这边少。

可是有韩大海那个二百五傻货在那里杠着,武会庆就别想再去插条腿。

他被迫失去这一块买卖就像是鱼身上刮鳞,牛头上拔角。

那种难受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

正在他懒洋洋地喝茶之际,一个人走进来,让武会庆大感意外。

是他妹妹武红霞!

武红霞进门就叫了一声:“哥!”

武会庆随口问道:“是红霞?杏河坪那边的事情不忙了?今儿个怎么有空回来?”

“哥,看你说的,再忙我也不能忘了哥你呀。我特意在网上给哥买了一件衬衣,快试试看合适不合适?”说着,武红霞就把手中的衣盒打开拿出一件衬衣。

武会庆一边脱身上的薄毛衫一边说:“蓝颜色的,这种颜色好看。红霞你怎么想起来给哥买衬衣了?”

“哥,看你说的,做妹妹的给哥买件衬衣还有什么想起不想起的。”武红霞一边帮着往武会庆身上穿衬衣一边说,“这些年妹妹的心里不太顺,很少关心哥,也怨不得哥说出这种见外话来。以后我一定多关心着点哥。”

“也不能怪你,前几年我东奔西跑的一直在外面闯荡,对妹妹的事情也没有关心到,到现在你还是一个人。红霞,还要你原谅你哥!”

“哥,都是命!能过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散,天底下有的是好男人!”

正站在穿衣镜跟前比量的武会庆突然停下动作。

扭过身来:“听你这话,是不是又遇到中意的了?”

武红霞笑了笑没有回答。

看上去还有点难为情。

武会庆顿时一股高兴走近武红霞紧追不舍问:“红霞,你告诉哥到底是不是又有中意的人了?哥可是看出来了啊,好事情都在你的脸上写着呢!快说!”

看着武红霞仍然抿着嘴不说,武会庆就耍笑着说:“你要不说我就脱下来了,不收你这衣服。”

武红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很愉悦的目光瞅着武会庆好奇的样子点了点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真的?”武会庆也显得很高兴,可以说这也是他心中一件舍不下的事。

他顺手从柜台上抓过一罐杏仁露饮料递给武红霞说:“太好了!妹妹,我就常常和你嫂子说你的事,让她多留意着点,有好男人就给妹妹介绍介绍。这下好了,也了却了两位老人的一点心愿。好事!今天晚上咱都去爹妈那里吃饭,所有的都由哥来安排,好好庆贺庆贺!”

“哥,不用。下午我还要去杏河坪呢。”武红霞说。

“这么重要的事情总得一家子高兴高兴吧,何必在乎一个下午!”说到这里武会庆话锋一转,“哎,红霞,对方也结过婚吗?别再找个有孩子的,你过去就给人家当后妈。”

“没有。”武红霞低声羞涩地说。

武会庆听了说:“那就好!凭妹妹你这人才,就是找个三十多的也能找下。咱可不要去给别人补后。”

武红霞看着武会庆:“怎么样哥,这衬衣满意吗?大小挺合适的呢。”

“满意。很满意。我一向就佩服妹妹你的眼光,这件衬衣哥哥留下了。”武会庆一边把衬衣脱下来一边说。

武红霞用目光扫了一圈超市:“哥的超市做得有声有色。前一段你走了以后我还来帮嫂子照看了一天呢,不过,嫂子都熟悉。我就——”

“其实也用不着。你嫂子她一个人就行。当时我是实在不想出去,想搪塞学兵,谁想到后来还是没有逃脱过。”笑着摇了摇头。

“哥,人家学兵和姓曲的那家孩子非亲非故的都倾囊相助,何况你还和那孩子有着近亲关系!这种话以后可不能和别人说了啊。”武红霞一本正经地说。

“知道!哥这不是只对妹妹你说嘛。”武会庆连忙点头应道。

稍稍停顿了一下,武会庆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地问道:“红霞,哥一直没有听你说是相中了哪个?看我这高兴的。”

武红霞平时就很腼腆,又一脸红霞地:“哥,告你也不认得。”

武会庆笑着说:“要是县城里的人,那哥承认。要说是咱这十里八乡的,即使不熟悉也应该知道一二,你告哥说,也好让哥给你把把关!”

武红霞笑着:“不是县里的,咱可高攀不起,就是咱这一片的。”

“那,你哥十有九知道。”武会庆脱口而出。

“就是杏河坪的。”武红霞笑眯眯地看着武会庆说。

武会庆一听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热情。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他从潜意识里排斥杏河坪这三个字。

自从在杏河坪发生过那件事后就对杏河坪有一种不太好感的感觉。

他心想,要是以后不去杏河坪村做生意,这一辈也不会再踏进那鬼地方半步。

现在突然听说她相中的对象就是杏河坪的,心下下意识就凉了一截。

杏河坪村上到六十岁小到三十多的男人没有一个他不知道的。

尽管和有些小后生没有处过事,但也了解个七七八八。

他的大脑以比光速还快的速度笼统地过了一遍,除了几个印象好的和在外面上班的,村里再难找出第二个算得上可以的后生了。

可是,在外面上班的,就先不用说人家能不能看上红霞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就是看上人家也都是有家口的。

难道说红霞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会找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年轻人?这个可能性也不大。

他不由地既感到好奇而又迷惑,不免追问说:“杏河坪?杏河坪——哪个?”

武红霞故意迟疑着不说。

武会庆也说不出来他脸上是笑还是惊:“到底是谁?”

“韩二海!”武红霞笑着慢慢把韩二海的名字报出来。

她不说还好,一说出这个名字来直把武会庆给震懵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不自知当时候有多激烈,声音有多大:“他?武红霞,你是不是脑袋缺弦儿呀你!那是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劳 改犯!你知道吗?”

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武红霞显得异常镇静。

脸上的笑虽然隐退但声音仍然平静而淡然:“知道!”

回答得简简单单。

只有两个字,发音却很真切。

近在咫尺的武会庆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红霞,你知道个啥!你也只知道他蹲过监狱,你能知道他的出身吗?你知道他的劣根吗?你知道他——”武会庆竟然不由自主地声嘶力竭起来。

以至于让刚刚推门进来的顾客都怪异而吃惊地退步返了出去。

但是,武红霞没有让他的后半截话都说出口就打断了他的话:“哥,你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我都知道!”

武会庆看上去对武红霞的无动于衷有点不可思议,怒不可遏:“你知道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武红霞,好男人多得是,你说过的,可是,你看看你相中个啥!相中个啥人!”

武红霞表现得异常镇静:“哥,我知道的要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他二十岁的时候由于一时冲动打死了学兵他爸,可是,哥,他用了整整二十年来赎罪,而且是二十年的青春年华!你知道吗?当他悔悟的时候已经都一切晚了。他这二十年在狱中真心地悔过,他用心接受着上天对他应有的惩罚。后来上苍恩顾他,在绝望中给了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法院根据实际情况将一个死刑犯改判成无期,刚开始他小不懂,试图越狱逃跑。抓回去后他就彻底悔悟过来了,在狱中低头服刑默默劳 改,在劳动中任劳任怨洗刷他那懵懂中犯下的罪过,还掌握了一门名贵药材培育理论和经验,多次立下了功劳。这样,他才取得了政府减刑的机会。现在他是我们经营名贵药材的稀罕技术人员,没有他我们真不敢相信学兵投入那么大的资金能不能得到回报。哥,也许你说他从小失去双亲,唯一一个哥哥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人,也许你觉得杏河坪是一个穷村,也许你觉得你妹子不应该找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但是,哥,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不仅有抱负有担当,而且,他有着一颗滚烫的爱心!”

武会庆听到这里,实在是不想再听下去了。

一听武红霞这番话就知道她的心已经很难再掰回来,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

于是,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看上去很无力很无奈,就像变了一个人。

没有了刚才的暴跳如雷:“红霞,这可是你后半生的大事——”

武红霞瞅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武会庆顿时也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似的,因为他实在是说不出比武红霞更知根知底的事情。

他想首先告她说他哥是一个罪恶不赦的家伙,该弄死的家伙。

但是话到嘴边又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这些能成为否定韩二海的理由吗?

凭自己的一己之恨,这样的话语能说服了谁?

他恨韩大海,不知为什么心理上也排斥韩二海,排斥杏河坪。

可是又有谁会身同感受呢?又有谁能和他立场一致呢?

这桩婚姻他是不会慷慨同意的,反正他持抵触的态度,这一点,武红霞是没有想到的。

武会庆的态度让武红霞觉得很失望。

而且让武红霞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

没过了两天她就接到武会庆给她打去的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上说,既然她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固执己见地一味反对下去。

想让她和韩二海约定个时间来家里吃一顿饭,也算是双方沟通一下把此事定下来。

武会庆的思想转变让武红霞感到突然,但又觉得异常地欣喜。

她一口一个哥地答应了下来。

次日,由于超市不能离人就把招待未来新妹夫的战场设在了超市内。

武会庆让大妮早早把武会庆父母和武大妮她妈都早早接过来丰丰盛盛准备了一桌。

中午时分,武红霞和韩二海如期而至。

按照电话里武会庆的安排,让他们什么都不要买,超市里什么都有。

武红霞二人一商量就听武会庆的话,什么也没有买,这样骑电动车行动也方便点。

但东西是没有带红包却不能少,见人头都有份。

席间坐定韩二海自然少不了新上门女婿的礼数。

首先给武红霞父母倒酒敬杯,然后就轮到了武会庆。

武会庆主动热情的表现出乎武红霞的意外。

看上去哥对韩二海的成见已一扫而光,而且和韩二海推杯换盏显得很是亲近。

几杯下肚,武会庆没话找话地开始夸赞韩二海:“二海,听说你劳改期间还学会一门技术?”

韩二海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

在这样一个氛围的酒席上突然冒出了劳改二字,大家都觉得不妥。

三位老人都停下筷子惊奇地看着他们。

武大妮赶紧给武会庆递眼色。

武红霞虽然知道这已经不是秘密,但本来是高兴事,提到这个也有点欠妥。

就给武会庆往碗里夹了一块肉说:“哥,赶紧吃,一会就凉了。”

武会庆岂能不知大家的意思,但嘴还是没有停下来:“二海啊,说实话,红霞要跟上你那可是上辈子积的福啊。”

韩二海一边端起酒杯和武会庆碰杯一边真诚地说:“哥过奖了,总觉得有点委屈了红霞。”

武会庆已经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说不尽那可不行:“不瞒你说,对你们的事情我刚开始是持反对意见的。”

武大妮担心武会庆说话会惹下未过门的女婿。

毕竟大家以后要常在一起处事,心中有了芥蒂以后就不自然了,就试图岔开话题,插上话来对韩二海和武红霞说:“听说你们的药材基地做的很好,什么时候能见到效益?”

武红霞没等韩二海回答就接过话来:“嫂子,二海带领着我们,让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就能见到效益。”

武会庆不甘于冷落。

他腹内的话还有许多,时不再来机不可失,计划着就是要说给韩二海听的,对大妮的话题没有兴趣。

就又抢过话题说:“二海,你现在还和你哥他们在一起生活?”

韩二海实话实说:“刚开始回来那会儿在一块吃饭,图个省事,现在在食堂里吃饭就住在工地。”

“要说你,人年轻,我不是很了解,但你哥的为人也许你心里也清楚吧。”武会庆必须说说。

“哥,你吃吧。”武红霞又插上话来。

武大妮也听着不顺耳,但又顾及到武会庆的面子就顺着武红霞的话说:“就是。”

武会庆才不肯不说:“你们家在杏河坪那穷村里也是出名挂号的。”

韩二海也并不忌讳:“是的哥,我哥的为人再加上我进了监狱,不用问也知道人们是怎么评价的。”

说着,韩二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武红霞马上来解围:“那又怎么样!现在二海正在为绿蔬宏志开发公司大显身手,所有的一切都会出现翻天覆地变化的。”

武会庆接着继续说:“二海,红霞说得对,我们都应该朝前看。”

“是啊,是啊,咱这山沟里,谁家不是一样。”大妮趁机也附和着说。

很快,武会庆就又回到老话题上。

而且这次的话几乎让自家人都听不下去:“二海,你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从小就是被你哥给带坏的。”

这次首先反应激烈的就是武红霞:“哥,你说什么呢!你能不能换个话题!二海能接受了你的话,我可接受不了。”

“就是,就是,会庆,你说点高兴的,满嘴子没一句人话。”武会庆他父亲也有点看不下。

为了不把气氛弄坏,韩二海主动地给武会庆又满上酒说:“哥,没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哥他从小就不学好。那年我出手闯下那么大的祸,一个是人年轻无知容易冲动,另一个也和平常我哥的带动有极大关系,没事哥,我还是喜欢哥你这种直来直去的风格。”

武会庆似笑非笑地:“你们看,二海就是和他哥不一样,敢做敢当,也不回避,来二海,喝一个。”

武红霞生怕武会庆喝多又不知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就连忙劝武会庆:“哥,你平时也不常喝酒,就少喝几杯吧。”

武会庆一听说:“我还有话没说呢。二海,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韩二海莫名其妙地瞅着武会庆:“哥,你说。”

“是这样啊,二海,既然都是快成一家人了,我就毫无保留地都和你交心了。”武会庆的脸上泛着红光。

韩二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武会庆静待着他的金口玉言。

武会庆往前探了探身:“二海,你知道不,就在几天前我到杏河坪几乎就回不来了。”

“怎么回事?”韩二海更觉得云里雾里一片迷蒙。

“几乎死到你哥的手里。”武会庆夸大其词地说。

“我哥?”韩二海看看武会庆,再看看所有人,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不说还好,一说这肚子里就和拧成一个团一样难受。”说着,武会庆独自喝了一口酒,“你也知道,自从咱两个村联合经营以来,绿宏公司在你们村的经营队的吃吃喝喝油烟火耗都是我这超市供给的。”

韩二海点了一下头:“这我知道。”

“谁想前几天我又去送货,你哥拿着一个大棒子拦在村口,把送货车上的反光镜也打了个粉了,要不是我赶紧让司机掉头回来,非酿成大祸不可。”

韩二海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

武会庆立即接上说:“还不是因为生意嘛,听说他也开了个小超市,耍横呗。”

“他怎么能那样!这不是欺行霸市嘛,是违法的。”韩二海说。

武会庆口气一转:“二海,这就都不提了,都过去了,关键是以后。咱这不是已经八字就少一撇了嘛,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你能不能回去劝劝你哥让他别翻脸不认人,说啥咱都不是别人,不要再那样做,有钱大家一起赚,他卖他的我去卖我的,你看行不?”

韩二海说:“这有啥行不行的,那杏河坪又不是我哥开的,这还和他说啥,哥你该去做你的生意还做去,怕啥?”

武会庆说:“我是怕了你哥了。人家要不允许我可不敢去!”

韩二海想了想:“没事哥,你自管去,我看他能怎地!”

    武会庆苦笑了一下:“二海,你还是回去和你哥说通的好,以免到时弄出笑话,我的脸面事小,你和红霞也让人笑话不是?”

一顿相亲饭成了武会庆的鸿门宴。

大伙逐渐相继散去。

大妮对武会庆说:“怨不得今天你这么积极,我还真以为你是为红霞着想呢,原来还是为你自己这样做,武会庆,你的人性什么时候能改改!”

武会庆笑着说:“别人怎说没办法,你怎么也这样说,我能多挣到钱是为谁,不是为了能给家里改善生活吗?”

大妮没好气地:“省省吧你,我不需要!”

武会庆自言自语地:“要不是想让他办办这事,我何必又费时间又花钱地摆这一大桌子!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先不说事到后来能不能遂了他的愿如了他的意。

再说吴成德,本来是将近退休的人,弄权力他曾经掌过,弄金钱他已经拥有,何况退休后还要领退休金。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逍遥自在颐养天年才对。

但吴成德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到煤矿打工。

知道的认为吴成德就是一块闲不下来的料。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是爱财,想到煤矿多混点钱。

就连受他监督管理的保安们也都这么想。

没想到吴成德还真的很投入,干工作非常认真一丝不苟,谁的情面也不认。

经过几次的赏罚分明,让不少保安尝到了辣味。

只要吴成德值班,没有人敢营私舞弊的,没有人敢违反公司规章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尝到了吴成德给带来的甜头。

只要认真办事秉公守纪,每月的工资比原先要高出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成德越来越觉得工作得心应手。

原来内部走人情收小费的现象基本消失,拉煤车都按照公司的分配有序进场装煤。

开采机械设备和车辆经过吴成德的建议也都做了有序规范的调整。

大大减小了事故的发生率,也大大提高了整体工作的效率。

然而,有时候福兮祸兮无人可知无人可料。

就在吴成德将一切都基本理顺,按照规范有条不紊地推进的时候。

就在一个晚上,吴成德在家中接到一个电话。

是保安队打来的。

打电话的保安听上去口气很急促:“老吴,不好了,不好了,你快过来一下。”

吴成德的神经一下绷得紧紧的,问:“什么事?”

“老吴,我们这下闯大祸了。”那个保安声音发颤地说,让吴成德的心不得不更加紧张起来。

莫不是又有当地的混混到煤矿捣乱?

上一次就因为一帮混混和保安厮打在一起,吴成德及时赶到处置得当才没有出人命。

现在的混混们都凭着黑道上的关系把挣钱的眼光投在了这黑面面上。

煤矿对他们采取的策略也是软一头硬一头,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你倒是说呀,到底是什么事?”吴成德显得有些急躁,以至于让身边的张仙桃也惊讶地屏住了呼吸在听。

“老吴。”电话那头似乎发出了哭音,“我们出事了,一号煤场滑坡了。下面有几部车辆还正在装煤……”

“什么?你说什么?”吴成德几乎是在惊叫;“是不是埋进装煤车了?——没有埋进人吧?”

那人止住了哭说:“现在还不清楚,大伙都跑去现场了,估计,也许会有人!因为当时候有铲车正往大卡车上装煤。”

吴成德沉思了一下继而尽量放稳口气:“你给杨绿副总经理汇报了没有?”

那人立即回说:“还没有,我这是第一个打给你的。”

“你赶紧打给杨总。另外,你迅速召集所有值班人员维持现场秩序。还有,要组织机械车辆进行抢救,把滑坡煤堆挖开。你明白吗?”

“是,老吴,我这就去。”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吴成德腾地跳下床从衣架上拿他的外套衣服。

张仙桃提醒说:“先把药吃了。”

突然,吴成德的动作停了下来。

像是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又拿起手机拔通了祁向北的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您拔打的电话正忙,请您不要挂机。

吴成德的心不由地又焦急起来:向北,你快接呀。

又转念一想,不成是矿上给他打过去电话了?

按说不可能呀,这会儿也许那保安正在向杨绿汇报呢。不可能这么快就打过去。

他猛然间有一种想法,那就是他要第一个把这个事情告诉正在外地的儿子祁向北,必须是第一个告给他!

因为,他不想让他掺和进来,也不能让他掺和进来。

因为他是法人代表,因为他要负完全责任,特别是不可知的责任!

吴成德的手机一直捂在耳朵上,连把张仙桃递过来的药是如何吃进肚子里的都不在意

手机里面不断地传来重复的对方正在通话中请你不要挂机的提示音。

尽管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不到一分钟,但对于吴成德来说就像好几个钟头一样让他的心焦躁不安。

电话终于通了。

祁向北在电话里依然那么客气、平静。

这让吴成德的心稍稍松弛开来:“老吴,你有事吗?”

“祁总,我是吴成德。”尽管这样叫觉得拗口,但每次总还要这样叫,也必须这样叫,“矿上发生了重要事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事故?什么事故?老吴你慢慢说!”祁向北声音的速率也比刚才加快了好多。

“是这样,祁总,我也是刚刚知道,我们的一号煤场滑坡了,看样子事故不会小。”吴成德尽量放慢语速,而且尽量保持平静。

对方停顿了一下,或许是在做大脑调整。

然后急促地问:“老吴你现在在哪里?”

吴成德马上回答:“在家中。”

“麻烦你赶快去到现场,抓紧时间和副总们组织抢救,我这就往回赶。”祁向北的声音很急促。

吴成德阻止道:“祁总,现在事故的情况到底如何还不清楚,我的意思是这里由我和几位付总处理就行。你不要回来。”

说到这里还觉得意思表达得不够彻底,就接着又加了一句:“你不要知道!祁总,你明白吗?”

那边的祁向北好像一时还没有听懂吴成德的意思:“老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向北!”吴成德情急之下突然突口而出,这样对祁向北的称呼还是他第一次,他自己都感到有点震惊,“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你是第一责任人!这次埋进多少车死进多少人现在都还不清楚。将来如何处理,事态如何发展都还是未知数。你要知情的话将来会负多大的责任,你想过吗?”

祁向北似乎在电话里并不赞同:“老吴,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这些!你赶快过去,我马上往回赶!”

听声音好像是在发命令。

吴成德并没有要挂断电话的意思:“祁总,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场,有多大的事情我们也会处理好,而且也好处理!如果你在,每一个处理步骤都要按照法律规定来,这样说,你能懂得我的意思吗?”

吴成德似乎是在刮骨剔心。

他心中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让祁向北不要掺与进来,必须阻止他!

那边,祁向北似乎听出了什么,懵懵懂懂而犹豫不决地:“可是,老吴,我不能不回去呀,一会儿,也许很快副总们就会把电话打过来的,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吴成德这时已经没有了什么君子风度:“你傻呀你!今天晚上先把机关了!不管事态多大多严重,不知不为过。你连这个也不知道?”

说到这里吴成德换了一口气:“明天开机后,让你夫人接电话,就说在医院发高烧正昏迷着,谁能把你怎么着!”

不愧为老奸巨猾,不愧为当年的县社主任。

吴成德的计策还真的一来一大套。

祁向北仍然在犹豫不决:“老吴,这样行吗?”

“行不行就这样做吧!以后的事态发展情况,我会打电话告你的,记住,千万别回来,装晕。随后根据情况再考虑下一步怎么走!祁总,你能听我这一次话吗?”吴成德还有点不放心。

祁向北在电话里无奈、无神而无力地:“好吧,我现在就关机。老吴,你一定要帮助副总们处理好这次事故啊,我会重重酬劳您的!”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祁总,你只管依我说的做,这里你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它的。”

挂断电话,吴成德长长松了口气,好像觉得已经处理好事故似的。

紧接着,不慌不忙地开上他的座骑向煤矿飞快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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