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接到白夜棣电话的时候刚从办公室的沙发坐起来,一手轻轻的捂在腹部的位置,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他本想拿桌上的电话叫安迪,而后白夜棣的电话便打进来了,听到奚若出了事后,更是着急叫了安迪进去。
顾南风坐在沙发上,听见安迪的鞋跟声后便开口吩咐,“安迪,帮我订飞纽约的机票,要最近的,还有……你开车送我去一趟机场。”
安迪一愣,那么突然。车上,安迪看着后视镜里靠在座椅上的顾南风,“顾总,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要不要先去一趟医院?”
顾南风无力的摆了摆手,“不用了,这几天公司的事你找南轩处理。”
安迪清楚顾南风的性子,他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是隐隐的担忧着,“好,你的身体……”
“没事,胃病犯了,我带了药。”
到达机场,安迪去给他取了票,又看着他登机后才离开,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她知道,能让他那么着急的原因只有一个,奚若。
第二天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在地上和奚若的手边印成一束温暖的光,也悄悄的爬上潇慕冉趴在床边的脑袋。被照耀过的被子已经有了些许温度,潇慕冉在丝丝暖意中醒来,那束斜斜的太阳光里,许许多多的尘埃正在欢快的跳跃,潇慕冉就这么趴着与窗前的白夜棣相视一笑,他的一部分侧脸融在光亮里,被光线照的发亮,但是她能清楚的看见他上扬的嘴角。
潇慕冉坐起来甩了甩被自己压麻的手臂,在她头顶上的输液滴管还在不断的把药水送进奚若的体内,上方的架子上挂着两个小的空药瓶,不知道护士是什么时候来换的。看着沉睡的奚若,眉头微微的皱着,那年,她也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过这样的顾南风,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跟顾南风真像,连睡着皱起的眉头都那么如出一辙。
潇慕冉伸手探了奚若的脸颊,也顺势摸了摸她的脖子,还有她裹在被子里暖呼呼的身子,整个人像是发热体一般,浑身都烫的不行,把潇慕冉吓得不轻,抬头看了眼白夜棣,“你快过来看看,奚若浑身都在发烫。”
白夜棣闻声,两三步走到床前,手背紧贴着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臂,急忙伸手按了床铃,“别担心,昨晚护士过来看过了,说奚若已经没事了。”
“她身上怎么那么烫?”
白夜棣还没来得及回答她问题,护士已经开门进来了,随后又来了位医生,手里拿着病历,看样子是查房的,简单的交谈过后,女护士便从白大褂里拿了体温计,放在奚若耳旁片刻,待她手里的体温计发出声响,拿起来看完后便对身旁的医生说,“三十九度。”
白夜棣和潇慕冉都一脸紧张,医生翻了手里的病历,转头问他们,“病人昨天是不是淋了冷水?”
“是的,她昨天应该淋了很久的冷水。”
“这就是引发她发热的原因,不用担心。”
那位医生说完就准备转身,白夜棣连说了好几声谢谢。不久过后,护士推着车进来,看见他们的时候面露微笑,然后更换了奚若的输液袋,又往滴管中推了一针管药水,走的时候对他们说,“有事及时按床铃,病人没那么快醒来,楼下的餐厅可以吃早餐。”
潇慕冉这才渐渐放心下来,轻声问白夜棣说,“你有告诉南风吗?”
“夜里跟他讲了,他下午两点多的飞机,飞这里差不多也要傍晚了。”
“奚若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我们先去吃早餐。”
白夜棣点了点头,过去牵她的手,一起出了房门。
许安晴一夜好眠,醒来的时候已是半上午,翻了个身半眯着眼摸索着床上不知身处何处的手机,积累了一晚上的兴奋,正期待着关于奚若的丑闻,但醒来一切如旧,除了红色标记的未接电话提醒,什么消息都没有。李鸿源往她手机打了无数个电话,但她昨晚回了房后就睡觉了,一个也没有接到。
许安晴伸着懒腰爬下床,又把手机扔回床上,慢条斯理的洗漱完后才给李鸿源回了个电话,嗲嗲的声音勾人心魂,“李总~”
李鸿源在电话的另一头压着自己的怒气,但语气一瞬就能让人听得出他非常不高兴,“许安晴,马上从你的房间滚下来。”
许安晴不由地惊了一下,心想着,他不是应该跟奚若享受合欢之乐吗?怎会那么大的怒气?做了这么一档子事,她虽胆战心惊,却依旧按了下行的电梯。
许安晴一路上三步一回头,生怕会被别人撞见,敲李鸿源的房门时更是左顾右盼,没多久,房门“咔嚓”一声被打开,许安晴推门进去,看见李鸿源往里走的背影,急匆匆的关了门,疑惑的往里面探了探,李鸿源突然回头,“别看了,里面没人。”
许安晴尴尬的笑笑,手抓着自己的衣服有点不知所措,又听见李鸿源那怒气冲冲的声音,“许安晴,你真是长本事了,什么人都敢我门里塞。”
突然被他抓起的手臂传来一阵痛感,许安晴一边挣脱着一边柔声说道,“李总,我不是看你对奚若挺感兴趣的嘛,我就是想帮帮你,我们这不是来日方长嘛。”
李鸿源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拽着许安晴的手用力甩了出去,许安晴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用另一只手揉了揉手腕,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一个来日方长,记住你今天说的来日方长。”
许安晴仰视着他,从地上站起来,“奚若她……”
“你还有脸问,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从我面前带走她的人是谁?”
许安晴怯怯的摇了摇头,便听见李鸿源指着门的方向让她滚,许安晴迟疑的走了出去。
关门声“嘭”一声响起,屋子里又只剩他一个人,一身怨气没地方发泄,看见什么都颇为不悦,抬脚用力踹了两脚床腿,小脚趾踢到了坚硬的木板,传来一阵剧痛。
许安晴退出房门就变了脸色,揉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腕,跺着脚向尽头走去。
李鸿源也是天亮之后才知晓深夜带走奚若的那名男子是白夜棣,也是不好惹的主儿,夜色的掌门人,不妙的是,他还是顾南风亲近之人。
这就让李鸿源有点坐立难安,一晚上惹了两个大人物,其中一个还是MS的合作方,倘若这事被大做文章,失了脸面事小,丢了工作他可就真的喝西北风了。不过他也确实没想到奚若的背景那么硬,她在公司大半年了,竟然从未透露过分毫,商业、餐饮业包括娱乐圈顶尖上的人都出现在她身边,这回他被许安晴坑的不轻。
许安晴刚踏进电梯间,意茹的电话就打来了,一接进来就听见意茹责怪的声音,许安晴完全摸不着头脑,刚起来就被两人搅了清净,两人约在了一家甜品店见面。
意茹戴着墨镜,脸被遮了大半,许安晴刚落座就问,“怎么了?”
意茹把一张照片甩给她,“你怎么做事的?”
“潇慕冉?”想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与潇慕冉扯不上联系,被抱着那个女人看不清脸,但衣服却熟悉的很,她惊讶的看向意茹,“奚若?”
许安晴沉默,似乎明白了李鸿源早上说奚若被人带走是怎么回事了,听见意茹问,“昨天做干净了没?”
许安晴知道她指得是什么,“没人看见,怀疑不到我头上。”
“知道带走奚若的人是谁么?”意茹也是恨得牙痒痒,就这么巧的被白夜棣碰上了。
许安晴摇了摇头,早上李鸿源也问过他这个问题,看意茹这副口气,看样子不是小人物。
“高档餐厅,夜色的创始人,也是顾南风的好兄弟。”
夜色?许安晴惊了惊,那不是意茹第一次约她吃饭的地方吗?而且她知道夜色在别的国家也有分部,餐营业的佼佼者,再加上顾南风,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物。
“所以你最好把昨天那事烂在肚子里,不然我们两个人都吃不了兜着走。对了,我等会儿的飞机离开,最近你也安分点,出了这档意外,姓李的那边把他哄高兴了。”
“你去哪儿?”
“我不走等着顾南风查吗?我要是被查出来,你也不远了。”
许安晴的心一瞬间搅的乱如麻,原本以为天衣无缝,谁料到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心绪不宁。意茹先走一步,剩下许安晴独自一人,倘若不是自己动了歪心思,如今她的世界一定风平浪静,右手边的玻璃水杯上方还飘着热气,被她不慎打翻,热水立马流向桌子的四周,她在慌乱中回神,连忙起身,衣服上还是沾上了水渍,手指头被烫的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