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en开车带着从若和萱萱到了一处海湾,沿着海湾是一圈步行栈道。有插着耳机丰臀细腰的洋妞在沿着步道慢跑,也有推着婴儿车的夫妇在晒着太阳漫步,还有很多小朋友在玩滑板车,海鸟也散漫地在步道上捡拾游人遗落的食物残渣。海水碧蓝澄澈,海面上停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游艇,沿着海湾的路边是一幢幢的海景豪宅,其中不乏华人明星政要的府邸。天气不错,海风柔柔地吹着,整个海湾都在这阳光下旖旎着。
从若来到悉尼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竟有这么好的去处,心情一下子就明媚了很多。萱萱平时只在家附近的小公园玩,从若很少带她出来走走,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像一只出了笼子的小鸟,在步道上欢快地奔跑着。Helen穿着一身紧身的运动装,棒球帽太阳镜,背着一个双肩背包,身材好得绝对可以和那些土生的洋妞一拼。
“这里走一圈是七公里,路边有很多小咖啡馆,我们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喝杯咖啡。”Helen看着奔跑的萱萱开心地说。
从若笑笑快跑几步,捉住萱萱说:“宝贝别跑太快了,小心摔倒。”小家伙挣脱她的手,又向前奔跑,跑到一处歇脚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萱萱的脚好像不太好,有没有去做矫治?”Helen问。
从若苦笑了一下说:“做矫治是要自费的,我现在窘迫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现在她年龄小,如果做矫治应该可以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长大了,就很难了。”Helen看着不远处的孩子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她免费做矫治,其实我是有Physio License的。”
这种治疗很贵,如果是别的事,从若一定不会去白白占人家便宜,可是事关萱萱的健康,她犹豫了。
Helen看出了她的顾虑,笑着说:“萱萱那么可爱,我很喜欢她。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么以后不要给我涨房租就好了,你还可以帮我管理一下我的财税。”
她说得诚恳,从若想到孩子的腿能复健,眼圈一红,说:“那就谢谢你了。”
萱萱跑了一阵子累了,坐在路边耍赖不肯起来,从若只能抱着她走。五岁的孩子也有些沉重,从若抱了一会儿便气喘吁吁了。Helen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手上,温柔地给她擦着汗。
“以后每天早上我会帮她做矫治,你不用把她送到同学家里了。你每天让她起太早了,小孩子都贪睡。以后我可以带她吃早餐然后送她上学,反正我上午基本上没有课。下午我也可以帮你接萱萱,我可以把她放在健身中心,那里有儿童区,她可以在那边玩,你下班过去接就好。”Helen一边说,一边把萱萱放出去跑。
这么大的帮助,从若听得都有些心慌了,她笑着说:“这样不好,太麻烦你了。带小孩子很累的。”
“那你不是也要麻烦她同学的妈妈?我真的很喜欢萱萱,她好可爱。如果可以,我能不能做她的God Mother?这样我帮你照顾她会不会合理一点。”Helen说得极诚恳,让从若真得有些心动了。其实她也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关观,而且她上班早,要提前把孩子送到关观家里,每天萱萱六点多就要起床,孩子确实有些遭罪。但是平白无故的,一个并没有认识几天的人突然主动给予她这么多好处,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踏实。可是这提议确实很诱人,从若犹豫着,没有答她的话。
大概也觉察到自己唐突了,Helen也没有再多说。走走停停,又在路边喝了一杯咖啡,一圈走下来花了三个多小时。正当她们准备去停车场拿车回去的时候,张小蔓打来了电话。
从若接起,竟是小蔓的妈妈。“小若,晚上来家吃饺子,她们几个都包好了,你来吃现成的就好。”
从若看了一眼Helen说:“不用了,阿姨。我跟我朋友,就是我家租客在一起呢,我们自己回家吃就行。”
“那就一起来呗,多双筷子的事儿。人多还热闹呢!”老太太永远是好客的。
“嗯,那我问问她。”从若转头问Helen,“我朋友叫我们一起去她家里吃饺子,你要去吗?”她想Helen一定会不好意思而拒绝,可没想到她却开心的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吃水饺!”这种在澳洲长大的孩子果然不懂的客套和含蓄。
从若只能答应小蔓母亲去吃饺子。Helen又说第一次拜访需要买点礼物,到了超市买了些水果,便开车去了小蔓家。
到了小蔓家,从若给大家介绍了Helen。关观倒是自来熟,一看见Helen就赞叹她的身材,指着她的胸问:“你这是真的吗?”
Helen也不介意,便笑着说:“你摸摸看。”
她伸手一摸,惊叹着:“还真是真的!你这是练出来的还是天生的?”
“一半一半吧。虽然我是瑜伽教练,但是平时也会健身的。”
小蔓也过来凑趣说:“你看你们的肉都真听话,让它长哪儿就长哪儿,不像我。”她是这几个女人当中唯一有小肚腩的,她又笑着对Helen说:“你这身材女人看了都流口水,何况是男人。“
Helen有些不好意思得笑了笑。
饺子出锅了,大家都围坐在桌子旁。萱萱跑了大半天也饿了,刚出锅的饺子有些烫,小姑娘心急却吃不到。Helen坐在她旁边,把盘子里的饺子,夹碎成两半,让热气散发出来,然后放在萱萱的小碗里给她吃。照顾得很专心细致,连从若这个母亲都不如她用心。张小蔓正好坐在她的对面,默不作声地看在眼里,心里浮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吃过饭,几个孩子又玩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小蔓送走了大伙,洗着碗心里就一阵不踏实。她放下碗,擦了擦手,给从若打了一个电话。
“小若,你到家了吗?”
“刚到一会儿,正准备给萱萱洗澡呢。”
“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你听着就好。”
从若有些疑惑便回答:“小蔓姐,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你跟那个Helen不要走得太近,我觉得她和我们不一样,而且你没发现她对萱萱好得有些不正常吗?这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以后不要让萱萱单独跟她相处。如果你也觉得不舒服,就让她搬走。”
从若沉吟了一会儿,说:“小蔓姐,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张小蔓安慰着便挂断了电话。
从若挂了电话,给孩子洗了澡,又收拾了一番,躺在床上。看着熟睡的女儿,她心里一阵矛盾。Helen给她提供的方便很诱人,尤其是可以给萱萱做矫治。可是小蔓的话又让她担心,她相信小蔓看人的眼光。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不用Helen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