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前,父母还是带着安蘭回了趟老家,让她去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那儿待了一阵。走的时候,车后备箱塞满了老人家自己种的蔬菜瓜果。
回到家,母亲便催着她去收拾行李箱:“快去收拾,别明天手忙脚乱的,回回都要落下些东西。”
安蘭没有争辩,经常落东西是真的,不是落了衣服就是落了零碎物品的,更有甚者,上次落了电脑在家,所幸母亲发现及时,让她在车站等着,自己去给她送。
走的时候,母亲问安蘭带不带月饼,她想着自己也不爱吃,家里的月饼也不过是买来的,没有给同学带的意义,便摇了摇头。母亲便只给她背包里塞了些团子之类的食物。
国庆假期结束,考研填报便提上了日程。安蘭早早查好相关信息,在日历上标注出来,唯恐自己记错了时间,错过了志愿填报。
同她一比,顾佳禾就显得从容多了。顾佳禾新交往的对象最近忙着考证,便有些顾不到她,安蘭便得以时常同她相约图书馆学习。安蘭复习完光合作用过程这一节的内容,刚开始刷一套英语题,便收到了周尧的消息:“你在哪?”
安蘭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图书馆,怎么了?”
“之前不是有事没给你生日礼物吗,我来给你。具体的位置?”
“二楼,A202。”
回完消息,安蘭便放下手机专心做起英语卷子。考研英语有一点很令安蘭满意:没有听力题。安蘭的英语成绩不上不下,说好有些牵强,若说不好也不至于,但是听力部分着实薄弱,很多时候听完材料,她连人家的大体意思都没弄明白,更遑论答题了。但作为江苏的学生,当初她知道一份试卷有四道阅读题时,心里就忍不住地窃喜。
周尧找来的时候,安蘭还在和最后一道填空题斗智斗勇。试题中有五个空格,而她要做的就是在七八个选项中选出最合适的填到空格中,使得文章语义流畅,这种提醒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选错一个就可能导致下面的跟着错。对于这种新题型,安蘭并没太大把握,有时能做全对,有时又错漏百出。
因为在图书馆,周尧并没发出声音,只用指关节轻轻敲了下安蘭身旁的桌面。这略微沉闷的两声打断了她的思路:“你来了?你先在旁边坐一下,我这道题就快做完了。”
顾佳禾见到周尧,倒是有些好奇,又不能表露得太过明显,况且又是在安静的图书馆,便拿出手机给安蘭发了条消息:“这是谁呀?”
但安蘭的手机设置成了静音,盖上放在了一旁,愣是没瞧见。
等做完题,安蘭直接拿出了答案批改,反正都是选择题,批改起来很是迅速。完形填空、阅读题加上新题型,一共60分的题目,安蘭拿了46分。这成绩倒也中规中矩,翻译和写作若是不出意外,整份试卷要考过国家线是没大问题的,但要算进总分和别人比,又有些拖后腿。
她先没管错题,转过身朝周尧走去,和他走到一处旁人用来背书的地方,轻声说话:“你不来图书馆复习啊?”
“我去主楼,那边的大阶梯教室可以放资料在那里。”
“我之前都不知道,等知道的时候,地方都被占没了。”
“题目做得怎么样?”
“一般般,我也就这么点水平了,没办法,完形填空这个题型是我的弱项,只能在新题型上希望瞎猫碰着死耗子。”
周尧这时想起来递过手上的袋子:“这是送你的礼物。一本书,我很喜欢的故事。”
安蘭从小纸袋里拿出来,是一本小说,名叫《人性记录》,是位英国作家写的,上架建议上写着“推理小说”。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读推理小说,尤其是国外的,只因她记性差,外国人名又长,读着读着她便分不清谁是谁,更别说享受那种抽丝剥茧得到真相的快感。
书的塑封被划开了一道,里头塞了一张明信片。安蘭没在拆,只是将书放回纸袋,抬起头看向周尧:“谢谢啊!”
“十一点了,要不一起去吃饭吧。”
“那我问下禾禾。”安蘭说完便回头去找顾佳禾,轻声问她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便收拾起东西,三人一道走去临近的香樟苑。
点完单,安蘭便找了个空座坐下,一边同另外两人聊天一边等餐。
还是顾佳禾忍不住好奇心:“你是?”
安蘭便给她做介绍:“这是我们话剧社的,也是林学的,四班的,叫周尧。”
“也是林学的啊,那应该很多大课一起上的吧,怎么之前没什么印象?”
“不就政治课和选修课什么的是一起上的吗?我们大多数课是和二班一起的,你没印象很正常,两三百人的课哪能记住什么不认识的同学哦。”
“有点道理!那你也要考研吗?”
周尧回道:“嗯,考森培。”
“怎么又来一个考森培的?我们是竞争关系。不过我们这个专业考研的大多数都是选森培吧,不会到时候考场里转一圈全是我们院的吧?”
安蘭扑哧笑出声:“说不定哦!去年考研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我听一个学姐说过的,发现前后座位的全是认识的人,不过有赖于她混迹于各个社团,认识的人多。像我这种连隔壁班的人都认不全的,应该不会有这种困扰。”
说到这,他们点的饭也好了,喇叭里不停喊着号。安蘭动身去取,看到随餐附送的桃子汁,有些无奈。她们不爱喝,但店家很爱送这种饮料。像这种自取的也罢了,她可以放回去,但外卖送的饮料,最后的归宿只有垃圾桶,显得她很爱浪费一般。
安蘭向来吃得很快,她放下筷子的时候,顾佳禾才吃到一半。她便拿起手机刷起了朋友圈,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出图书馆时没有扫二维码签离,就有些紧张。周尧忙安慰她:“不着急,你先试试能不能签离。”但她没有拍下二维码,手机又没有连图书馆局域网,无法成功签离,安蘭看着自己被扣掉10分的界面,悲从心中来。
周尧看了看她的手机:“没事,你还有好多分,以后注意,说不定永远不会别扣光。”
这天下午,安蘭有课,便没回图书馆,而是选择回宿舍睡午觉。在主楼旁和周尧分别后,顾佳禾便开始八卦起来:“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社团的。”
“我不信,他都巴巴儿地跑来给你送生日礼物了!你当我没混过社团啊?社团的人做不到这样!”
“就平时玩得还不错而已。”
回到宿舍,安蘭拆开了塑封,取出来明信片。周尧的字有些连笔,但识别起来还不算难,上面写着:“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很开心能遇到你。平时我俩之间有事没事总会一起聊天,互相安慰。记得有两次看见你抱着电话和别人诉说痛苦,我内心很心疼。只希望你能够看淡生死离别。愿接下来的一年里继续我们的友谊!”
既然周尧给他们的关系盖章定义为友情,安蘭便也不再纠结。她喜欢这种明明白白说清楚的关系,不给对方太多的遐想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