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犹如人生,都是一场赌博。兵不厌诈,才是战争的常理。
矮人头领桑达看到洪林将自己的心腹爱将扎死后,气得哇哇大叫,挥舞着大锤,在那运着气,欲与洪林决战。
桑达胯下的公羚羊似乎也明白了主人要它冲锋的意思,先是后蹄站立,前蹄撅起,咩地叫了一声,待前蹄落地后,狠踏于地,蓄着势,攒足劲,羊头猛地一低,羊角前顶,照着洪林的坐骑就撞了过来。
洪林的长枪占有长度优势,趁桑达还没近前,挺枪便刺向桑达,桑达举起大锤,“啪”的一下将长枪挑开。
桑达的臂力是如此之大,就这一下子,洪林的虎口被震裂,手中的长枪握不住,腾地一下就飞了出去。
此刻桑达骑着公羚羊已到了洪林近前,他这一锤带着风声“呜”地猛砸下去,正好拍在洪林胯下驼马的脑袋上,把驼马脑袋砸了个脑浆迸裂。
与此同时,公羚羊的羊角也刺入了驼马的脖颈,这股冲劲如此之大,将驼马的尸体连同洪林顶飞了老远。反冲力亦将桑达自己从公羚羊背上震落了下来。
洪林还算机灵,被撞飞落地后,连续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停住后,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后,连长枪也顾不得捡,踉踉跄跄地扭头就往自己的阵营跑去。
“哪里走!”桑达大叫一声,翻身重新上了羊背,举着大锤就在洪林后面追了过来。
姜术看在眼里,急忙弯弓搭箭,朝桑达的颈部射去,桑达听到了利箭的破空之声,连忙一歪头,这一箭正射中了他的右肩。
“给我擂鼓,进攻!”姜术率先策马向矮人的阵营冲去,那三万牛头人铁骑紧随其后,宛如猛虎下山,向矮人族扑去。
桑达一看大事不好,自己负了伤不能再战,同时带领出城应战的矮人族数量也不多,于是便放过洪林,拨转羊头,率领矮人族朝着铁壁城的城门方向败去。
姜术一看矮人们想跑,想抓几个活的,探听一下铁壁城的虚实,于是急忙弯弓搭箭,“嗖嗖”又是两箭,照着跑在最后面两个矮人士兵的方向射去。
箭矢正中这两个矮人胯下公羚羊的脖颈处,公羚羊噗通一声翻滚在地,那两个矮人也身形不稳,重重地摔落在地,被扑到近前的牛头人士兵当场拿获。
此刻姜术带着士兵,骑着驼马已经攻到城下,铁壁城那锈蚀的大铁门还在吱吱作响地关闭之中,尚有两三米宽的空隙。
姜术想趁机攻进城去,可是这时城头乱箭齐发,檑木与大石滚落,攻到城下的牛头人族士兵要么被射死,要么被砸死,城门前顿时尸骸遍地。
姜术也在手忙脚乱地抡圆了双面大斧,一边挑落箭矢,一边躲避滚石、檑木,他见损失惨重,匆忙入不得城,于是拨转马头,率余部退去。
“命令部队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下午再攻城。”
矮人谷位于两山之间的一片面积宽广的盆地上,姜术自己率领的这三万部队选择在矮人谷铁壁城对面一侧的山脚下安营扎寨。
吃完午饭后,姜术率领几名亲随,打算先去铁壁城附近探探地形,思考一下攻城策略。
在距离铁壁城有两三百米的地方,姜术停住了驼马,仔细地观察着这座城池。
尽管上午抵达矮人谷,与矮人交战的时候,他曾经观望过这座城池,但是现在再次看到这座城池,仍然被铁壁城的外观所震撼。
这是一座将山挖空,完全建立在大山内部的城池。城门是由两扇宽达百米,高达数十米的巨大的铁门组成,铁门内嵌在山缝里,靠城内数百矮人的劳力拉动绞索,才能开启与关闭大铁门。
大铁门的上方距离山洞顶端有约一个矮人高度的空隙,这是铁壁城的城头位置,矮人们在此朝下瞭望。
城门处是一个斜坡,如有敌军攻城,站在城头的矮人们可以通过往下扔滚木与巨石的方式退敌。
“铁壁城当真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矮人善于工事,远近闻名。看来这次的任务是一个烫手山芋,该如何是好?”
姜术看着铁壁城,不禁发起愁来,心道:“大酋长病重,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我必须要尽快返回马鞍城,争夺大酋长之位。”
姜术一行在这座山的周围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上山之路,从上往下攻的想法已经泡汤,他怅然地与属下打道回府,返回营寨。
“禀告元帅,张玮与王颖将军求见。”
原来在姜术巡视铁壁城的时候,张玮与王颖所率的牛头人部队带着辎重,终于抵达了矮人谷。
“请他们进来。”
张玮与王颖进帐后,向元帅姜术行礼,姜术将刚才的战役情况,向他们做了简要介绍。
姜术看着这两位风尘仆仆,心道他们一路走得慢腾腾的,明显地是想看我这个火牛旗旗主攻城失败的笑话,于是皮笑肉不笑地道:“两位将军,铁壁城易守难攻,矮人族又是如此执拗,不知你们有什么妙策?”
虽说姜术是火牛旗的旗主,又是此次出征的大帅,金牛旗的张玮对姜术表面恭敬,但内心则倨傲不逊:“大帅,攻城还得让我们金牛旗来,我此次带来了抛石机、云梯车与攻城车,我们的士兵个个身披重甲,不怕矮人族的利箭。在下不才,愿率部攻城。”
“你们刚刚抵达矮人谷,是否休息一下再攻城。”
“不用,金牛旗的将士们永远不知道劳累是什么。”张玮满脸骄傲的神态,金牛旗在牛头人族的地位尊贵,向来瞧不起其他军旗。
“好的。那我就摆好酒宴,等着为将军庆功。”
张玮大跨步走出元帅大帐,指挥部下攻城。
姜术与王颖也出了大帐,骑上驼马,在后面压阵,观看张玮率部攻城。
只见金牛旗的骑兵均绿盔绿甲,胸前画着一只白色的牛头,连胯下的驼马也披着绿色的盔甲,放眼望去,宛如一股绿色的洪流,朝着铁壁城的方向汹涌流去。
步兵推着云梯车与攻城车,在前面开进,骑兵在两旁保护。
后面威力巨大的抛石机在向铁壁城抛掷着巨石,巨石砸到铁壁城的山壁后,一点不起作用;砸到大铁门后,虽然发出了巨大的撞击之声,但大铁门纹丝不动。
姜术命令道:“给我擂鼓助威!”顿时,擂鼓助阵声响彻云霄。
推着攻城车的士兵眼看越来越接近铁壁城的城门了,城墙上的矮人族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万箭齐发,流矢如飞蝗迎面扑来。
尽管金牛旗的牛头人士兵均身披重甲,但矮人族个个都是神射手,专门朝牛头人的脖颈处与手腕处射箭,不断有推着云梯车与攻城车前进的牛头人士兵在半路上倒下。
云梯车上的牛头人士兵也纷纷朝城楼上的矮人族射箭,双方进入胶着状态。
突然,从矮人城墙上落下巨大的滚石与檑木,滚石与檑木顺着斜坡呼啸而来,瞬间就撞毁了多辆云梯车与攻城车,导致很多站在云梯车上的牛头人士兵从空中摔下来而死。
终于有一辆攻城车推到了铁壁城的大铁门处,牛头人士兵用攻城槌疯狂地撞着大铁门,但是大铁门依旧纹丝不动。
此时,从城头浇下来一桶桶热油,城下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牛头人士兵变成了一个个火人,惨叫声不断……
黄昏时分,姜术的大帅营帐内。
“大帅,在下指挥不当,导致损兵折将,挫了我军锐气,我甘愿受罚。”张玮盔甲歪斜,满脸是灰,狼狈地进了大帐后,即向姜术跪伏谢罪。
“张将军,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次的责罚就记在账上了,希望将军今后戴罪立功,将功赎罪。”姜术挥了挥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想笼络一下人心。
“谢大帅。”
“来人,拿酒来,给张将军压压惊。”
张玮垂头丧气地喝着闷酒,坐在一旁的姜术与王颖看在眼里,不禁觉得好笑。中午时分还趾高气扬的张玮,现在像去了势的驼马一样老实多了。
“各旗一向看不惯金牛旗的嚣张气焰,此次灭一灭他们的威风也好。”姜术暗想。
“大帅,铁壁城如此固若金汤,我军该怎么办才能让矮人臣服?”王颖在一旁喝着闷酒,一筹莫展地问道。
张玮与王颖出发前,太子姜蒙专门给他们去信,布置了任务。
此次有两个任务:一是协助元帅姜术将矮人族的纳贡收缴上来;二是看住姜术,不得让其在收缴任务完成之前率部溜走。
姜蒙在信中的意思是说,让姜术在铁壁城下与矮人周旋,你们两个就拖着姜术,不要让其轻易完成剿灭矮人的任务,只要不要让姜术回来与我竞争大酋长,你们就算完成任务。
但这层意思又很难明说,所以信中的意思写得很隐晦。
姜蒙知道,铁壁城易守难攻,矮人战斗力顽强,就凭七万兵马,想短期内完成任务势必登天。
只要拖到他老爷子蹬腿,而那时如果姜术还没有完成任务,一个败军之将,就没有资格回来与他竞争大酋长。
可是如果此刻姜蒙看到铁壁城下发生的事情,必定会气得跳起来,因为张玮与王颖完全没有领会他信中的意思。
张玮刚到矮人谷,就急不可耐地想向火牛旗与木牛旗展示金牛旗的实力,结果吃了大亏。
王颖认为矮人谷是苦寒之地,他最近刚纳了一个小妾,所以也想急着早点回到自己的安乐窝飞燕城享乐。
“两位将军不必心急,我自有良策。”其实姜术在上午巡视完铁壁城后,就有了计策,尤其是见到下午张玮率部攻城失败后,姜术更坚定了信念,觉得唯有此法才能获胜。
午夜时分,铁壁城下突然号角齐鸣,擂鼓喧天。
矮人们一听这是攻城的信号,急忙在城楼上点起了火把,心中大骇:“这群野牛人真是疯狂,白天损失这么惨重,晚上还敢来攻城。”
待矮人们紧张地朝城楼下四处张望时,却没有看见有野牛人的身影。但是矮人族不敢怠慢,一直在城楼上候着,牛头人族的号角声与擂鼓声响了一晚上,一直折腾到黎明。
天刚放亮,姜术命令张玮率部继续攻城,又是血腥战斗的一天,结果金牛旗部又是惨败而归。
当天晚上午夜以后,再次响起了号角声与擂鼓声,矮人族又被折腾了一晚,还是没有发现野牛人攻城。
第三天第四天仍然这番操作,可把城楼上的矮人整苦了,连续几天晚上未休息,白天又要苦战,令矮人族苦不堪言。
第五天半夜,当号角声与擂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城楼处的矮人知道这是野牛人在虚张声势,再没有一个矮人探头朝城下观看。
城头处响起了一片呼噜声,矮人已经适应了在半夜听着号角声与擂鼓声入睡。
第六天半夜,在一片号角声与擂鼓声中,有一队牛头人士兵悄悄地向铁壁城的城楼处逼近。
他们身穿黑衣黑裤,腰上挎着宝剑,个个手上拿着一根飞爪,为首的一名牛头人正是姜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