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两秒钟，我差点一个冲动满口答应她。但冷静下来一想，她毕竟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完整世界。万一她准备的礼物是个小天材电话手表，万一她写的同人是输入主角名字即可AI生成的模板文，那我就这么傻了吧唧被骗出去，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另外有件事我始终弄不明白。我刚才看了几篇完整世界的文章，还是觉得不像出自一位老奶奶之手。但如果张奶奶不是完整世界，那完整世界本人身在何处？她又为什么要使用张奶奶的信息注册账号？
验证张奶奶的身份倒是很简单。其实我昨晚就能联系她，但那时时间有点晚，现在这个点应该不会吵到她。于是我根据Young提供的的资料，拨通了她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声，电话才被接起。对面传来的声音苍老又缓慢：“谁呀？”
“您好张奶奶，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想请问一下，您在友玟app上写过小说吗？”
“友什么app？”
“友玟app。”
“什么玟app？”
我稍微提高了音量：“友玟app。”
“友玟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位肯定不是完整世界。
我正准备道谢然后结束通话，就听到那边传来张奶奶愧疚的声音：“抱歉啊姑娘，我这老婆子岁数大了，以前是腿脚不好使，现在脑子也不太好使了。不过你要说起写小说，我已经好几年没碰过笔杆子啦。”
我心里一酸，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缺乏耐心，连忙向张奶奶表示了歉意。我们闲聊几句后，我便和她说了再见。
我盯着与完整世界的聊天界面，心中的猜测愈发清晰：现在和我对话的人，也许就是写下过数篇精彩文章的完整世界本人。
不过她这样一位功成名就的大佬，会有什么不惜杀死我也要实现的愿望呢？
我给霁姐发消息：你对完整世界有什么了解吗？
她隔了一会后回复我：她这个人挺神秘的。她不让我们电话联系她，说是怕思路会被打断。她也不在社交软件上加我们任何编辑、作者和群聊，据说是不喜欢和别人聊天。她的主页置顶你也看到了，有事站内私信她。
她：但我觉得她最奇怪的一点是，无论我们怎么游说，她始终不肯签约。
不签约意味着没有友玟官方的流量扶持，没有什么被推荐给读者的机会。我不由得感叹：她好厉害诶，完全靠自己的文字吸引那么多人来看。
她：其实，她是友玟创立时入驻的首批作者之一，可以称得上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她坚持写作这么多年，积累了不少粉丝，靠粉丝打赏赚了一些钱。但如果签约的话，她可以赚得更多。我们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不这样做。
我和霁姐讨论了一会，最后得出结论：完整世界跟明天就要销号跑路了一样，把自己的真面目藏得严严实实。除了她的文章，我们得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
我知道好奇心可能会害死猫，可我就是按捺不住想要一探究竟。这时正好易哥从房间里出来。我抬头准备跟他说话，结果话没出口先笑出了声。
“有那么好笑？”他凶我。
我憋着笑辩解：“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我家公鸡下蛋了。”
眼看他就要冲过来打我，我赶紧求饶：“易哥你好帅！你什么样子都好帅！沉鱼是你落雁是你闭月是你羞花还是你！”
面前的他化了个三分敦厚三分老实四分傻不拉几的妆，和他昨天的盛世美颜一对比，更加惨烈如车祸现场。
我狗腿地上前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请到沙发上落座。接着边站在沙发后殷勤给他捶背，边柔声跟他商量：“易哥，我还是想去见一下完整世界，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他享受着我的贴心服务，嘴上却并没有立即答应：“你明知道她的目的，为什么还准备去见她？”
“因为……”我试图找出点更有说服力的原因，结果发现大部分都能归结于我的个人兴趣。于是我只好继续腆着脸求他：“陪我去好不好嘛——”
他转头盯着我：“告诉我理由。”
我不得不将那些在他看来可能很傻的理由和盘托出，末了还底气不足地补充道：“我们追查了好几天崇文教都没有进展，说不定这次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呢？”
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你见到她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先和她聊聊，看能不能改变她的想法。”
“如果她执意要杀你？”
“那麻烦你先按住她一下，后续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真善良。”他回过头，不再看我。“想从她嘴里套消息，有更快捷的途径。”
我假装没听到这句话，侧过头眼巴巴瞅着他：“所以你愿意陪我去吗？”
他换了个姿势，手肘撑着沙发扶手，长腿在沙发上交叠，一副很慵懒的模样。我立即心领神会，跑到沙发侧面，冲他挥舞起小拳头……捶背捶得更起劲了。
在我的辛勤劳动下，他终于答应下来，并且发了个餐厅地址给我，让我约完整世界在那见面。
我登上友玟，给完整世界发消息：其实我的病这几天好转了很多。我刚才问了医生，他说我可以出门走走。如果你有空的话，不如我们今天中午出来吃个饭？
她：好。顺便还可以叫上边霁，她中午也有空。
我勾唇一笑。你以为这局是2V2，其实是3V1哒！
我：正好我最近发现一家宝藏餐厅，我们去那里吃怎么样？
我把餐厅名字发给她，并配上一张好评截图和几个星星眼表情。
她应得倒爽快：行，合你的口味就行。
我们约好中午12点见。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继续翻看她的文章。看着看着，我隐隐约约从文章间找到了一些共同点。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和易哥便提早来到餐厅等候。不多时，包间的门打开，霁姐笑意盈盈地走进来。然而我竟顾不上和她打招呼，而是瞪大眼睛看向她身后的……壮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