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楼和庄晓生立刻隐入一旁的灌木丛中,万迁一愣,也立刻闪身躲了进去。
白衣少年看不到山下有人,又张望了片刻,转身继续朝山上走去。
万迁压低声音问道:“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叶东楼看了一眼庄晓生,笑着对万迁回道:“我们只是数次偶遇这白衣少年,他究竟是敌是友,我们还不清楚。他今夜为何上山,我们也完全不知。所以……”
万迁瞬间明白过来,笑道:“你们两个,果然老奸巨猾啊……那我们就跟踪他,看看他都找到了些什么线索。”
三人施展轻功,远远地跟在白衣少年身后。
那白衣少年不缓不慢地朝山上走着,走到快到山顶之时,突然不见了踪影。
万迁眼灵,早就看出那白衣少年是钻进了一旁的草丛之中。他一把拉住想快步跟过去查看的叶东楼和庄晓生,朝着草丛努了努嘴。
叶东楼和庄晓生立刻心领神会,放轻脚步,快速来到草丛附近。
万迁轻巧地攀上旁边一棵树,终于又再看见了那白衣少年的身影。
原来这一人多高的草丛后面是一小块平地,平地上有一个略略隆起的土包。土包的一侧,有一个不足一人高的入口,白衣少年缓步走到那入口处,向左右看了看,便一弯腰,钻了进去。
万迁轻轻地下到地面,小声跟叶东楼和庄晓生说了自己看到的情形。三人于是施展轻功,掠过草丛,来到洞口前。
万迁指了指自己,然后走到洞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万迁回头看了一眼叶东楼和庄晓生,接着放轻脚步,一弯腰,钻进了洞口。
洞里很黑,但是万迁看得很清楚,洞里面没有人。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山洞,洞口斜着向下,走三步就到了底。洞的最里面铺着一堆稻草,看上去像是一张床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之物。
叶东楼和庄晓生也走了进来,三个人在这小洞里,显得十分拥挤。
万迁挠了挠头,说道:“真是见鬼了!我看着他进来的。”
叶东楼笑着说道:“这里好像是他的‘家’,既然他不在家,我们还是出去吧。”
三人走出洞口时,白衣少年正站在距离洞口三步远的地方冷冷地盯着他们。
万迁一愣,迎了上去:“嗨!老朋友!好久不见!”
白衣少年没有出声,继续冷冷地盯着他们。
万迁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道:“我们可是救了你三次,打个招呼不为过吧。”
白衣少年依然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们看。
叶东楼略一思忖,上前一步拱手施礼道:“据闻这山上住着皇室一族的仇人,我们好奇,前来看看,不想在此竟然与少侠再次遇上。如果叶某没有猜错的话,少侠正是江湖镇人口中所说的‘皇室一族的仇人’。不知叶某可有说错?”
那白衣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对于叶东楼的话,似乎完全没有听见。
万迁忍不住说道:“原来你就是‘皇室一族的仇人’啊!你放心,我们既然救过你,自然是不会捉你去领功的。就是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成为‘皇室一族的仇人’的?你犯了什么事儿?哎?”
见那白衣少年还是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万迁摸了摸下巴,对叶东楼说道:“姓叶的,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被点了穴?怎么一动也不动?”
叶东楼笑了笑,没有回万迁的话,而是盯着那白衣少年的眼睛,一动也不动。
万迁皱了皱眉,讪讪道:“姓叶的,你也被点穴了?”
再没有人说话,四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家就这样站在原地,谁也没有再移动一寸的距离。仿佛四个人均已化作了雕像。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庄晓生突然开口冷冷地说道:“也许,我们拥有共同的仇人。”
叶东楼注意到,白衣少年虽然依然一动没动,但是他的眼神却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地闪烁。
叶东楼听了庄晓生的话,脑中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庄晓生的想法,他接过话来,对着白衣少年说道:“少侠的仇人,可是脖颈后面有着特殊标记之人?”
白衣少年虽然依然没有动,但是那握着长剑的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表明了他内心的波动。
万迁的眼睛当然不会放过这些细节,他笑道:“原来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在找驭风族族人!”
白衣少年的呼吸变得不再平稳,叶东楼笑了笑,说道:“与其单打独斗,不如加入我们。我们只是想从驭风族族人的身上拿走一样东西,人任由你处置。”
万迁心中暗道:“呵!这老奸巨猾的叶东楼!明明想让白衣少年帮我们找驭风族族人,却偏偏说成‘加入我们’……”
叶东楼见白衣少年没有任何反应,于是继续说道:
“你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出入都不十分方便。你这一身气质又与镇上的人们格格不入,很难打探到驭风族族人的消息。
而我们几人来自其他仙域,对这块仙域完全不了解,靠我们自己慢慢去摸清镇上的情况,也需要不少时日。
不如我们合作,将我们各自掌握的信息互相交换。然后一起找出驭风族族人的下落。我们只取驭风族族人身上的一件物件,人归你处置。
我们互相协作,各取所需。
事成之后,我们几人便离开这块仙域,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后患。”
白衣少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但是他那握着长剑的手却不再紧张,大拇指在轻轻地摩擦着剑鞘上镶嵌着的一块玉石。
叶东楼没再说话,他知道眼前的白衣少年此刻心中正在激烈交战。他在等结果,等他想要的结果。
四个人又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很久,久到,天已经快亮了。
白衣少年终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开口说道:“好!”
这一个“好”字,透着冰冷,似乎是在他十分无奈的决定下,带着十分的恨意说出来的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