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番外1,随风而散
书名:哑花~春汛之时 作者:杨宛成 本章字数:4653字 发布时间:2022-06-14

五年后许岸香与记者采访办公室内


许岸香:为此苦恼的过去,到底呢,还是让我们太过与心心相惜了。连那些悲伤的,痛苦的,让人泪流满面的,懊悔的记忆都彼此相通了。我能感受到,他在感受着我的一切。


记者:所以,到最后,你就连再见也没有就离开了吗?


许岸香:“我想彻底走出过去的那个自己,也希望不要在依赖他们因为我想变为他们。”


记者:“变为他们?是指尹锦智?郁洋?李亭厢?你的朋友们吗?”


许岸香:“因该是过去湘九,不为人所知晓的一面,霸凌之上的友谊。”


告别时我只送给了他一张便利贴,就像初识时一样。直到我们上去太阳山,我把记忆中属于哥哥的行李,像蒲公英的种子放飞在了山上后,肩背上的负重仿佛轻松了许多。我往前去看,他走在前面,背着另外一半。


在去到蓝花园后,我走进了一间崭新的教室,在里面看着一个坐在位子上低着头同样患有自闭症的女生。似乎在聊天的人群下她一直不敢去捡起地上的橡皮檫。我走了过去帮她捡了起来,她欣慰看着我,就像是我曾看向尹锦智的眼神一样。我微笑的递给了她,她颤抖的接了过去。


我当时就在想,这一次该轮到我啦。


记者:“你的朋友们治愈了你,而你再去治愈别人?这就是人类情感世界里的神秘宝藏吗?。但我不懂的是一个对你这么重要的人,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许岸香:“我尝试过忘却这一切,却没想到把他也给遗忘掉了。那些记忆却在最近的时间里被我意外的回忆起来。但当我再次回忆起时,内心的冰山早已消失无遗,是什么呢?就像是海鸥,海鸥的那首歌一样。”


“我将要出发,不准备留下,哪怕海岸的花已经开放了。”



记者:“在他身上你还能看见过去的许小雅,而你却变为了许岸香。”



五年后尹锦智与吕禾办公室内的采访


吕禾:“你觉得应当是这样的结尾吗?还是说这样就能弥补过去的错误了。”

尹锦智:“我不知道……如果你想彻底写完的话,应当回去学校的,那里才是你的真实题材点。”


吕禾:“湘九已经不复存在了。”

尹锦智:“不,它还在那里。”


吕禾:“无论怎样这个故事我会好好的把它写出来,让更多人知晓校园霸凌的更多面,受害人的遭遇,霸凌者的悔恨,旁观者的忏悔。”


尹锦智起身,随后拿好了自己手链,以及通过这个故事得到的金钱,走出公司之后他从外面赎回自己的相机再次进入到了摩天大楼的电梯里。电梯到达时里面走出了一位散发着和小雅一样味道的女士。尹锦智呆滞的站在那里,左右揣摩但依旧还是没有寻找到,在里面的人群一一走出后,只剩下尹锦智一人站在了里面,电梯门渐渐合上。


在这一瞬间两只手从外面伸进,掰开了即将快要合上的电梯,在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一条蓝色手链。尹锦智恍惚的看了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木珠。他欣慰的笑了起来,当他再想要去看清时。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他跑了出去奋力的追赶着她,许岸香在马路上快步的向前走着,在身后听到了过去的名字。


“许小雅!”


许岸香回过头来她终于看见了尹锦荣……她呆滞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尹锦智的靠近拿出了过去的那张便利贴,递给了许岸香。许岸香看着便利贴,霎时变得无法言语了。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那一刻无数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海。她开始变得矛盾,他到底是尹锦智还是尹锦荣,双重记忆让他不知觉的后退了两步,直到天空的一声雷鸣响起。她像是变回过去一样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锦智!”


隆隆声响起,直到尹锦智从湘沪高铁的位子上醒悟过来,坐在对面的吕禾嘟囔着他想像的结局,他的声音逐渐打破了这层幻想。


吕禾:“两个人于是在马路上相遇,互相唤醒了彼此的记忆。天空落下了玫瑰一样的雨,最后席卷的风暴也终于相撞,停止了下来,洪水也逐渐在上海市一一的流出。最后一幕呢?我想了想应该是在那云中的粉色玫瑰,在和云一样被剩下的余风席卷,看上去就像是粉色龙卷风一样,风渐渐散去天空变得蔚蓝,而粉色的云朵正与花瓣互相交融。”


尹锦智听完坐在位子上笑了起来,直到黑暗隧道的来临,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湘北市已经发生了很多的变化,旧的火车站已经全全被拆除掉,新的高铁站让他下了列车之后就迷失了方向,只好顺着人群而去。二人在反复的讨论着校园霸凌的,一路步行到上了滴滴,去到了春申阁下坐上了过江游船。


他眺望河对岸时,那一刻尹锦智仿佛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一摸一样的少年。他怀着好奇心在船的边缘处徘徊,直到下了游船,他前去上到河岸。一直尾随着那个骑着自行车的少年,远处的少年向着天空抛出了一个笔记,那个笔记本在燃烧转眼就化为了灰烬。他踌躇的看着他消失,像是指引着他向着河岸的深处前进,直到他跪在了河堤下的墓碑前。尹锦智瞬间就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越流越大,他对着眼前的墓碑大声的倾诉,大声的自责


“对不起!小雅……”

“对不起!”

“对不起!小雅!”

“都是我的错啊!”


原来尹锦智在脑海幻想出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所旁观的过去找寻的一种救赎,那个故事被自己虚构出来仅仅就是在安慰自己……因为,真实的小雅已经死了。高中毕业后他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当天为什么没有伸出手去抓住她。而李亭厢也没有从幻听症中走出,郁洋还在为自己过去的旁观而自责,而他们最好的朋友许小雅早已经在高二那年离开了人世。


他开始沉溺过去被自己虚构的记忆里直到这个故事被发小吕禾提起,他再次回忆起再次看向许小雅时仅仅只是一个被自己虚构的模样。他希望小雅能发出声音,他希望她能走出过去的阴影。但无奈自身的软弱,无奈自身的随众。他痛哭流涕的捂住脸颊想像过去一样去逃避,被小雅的记忆所束缚住的他,一直跪在那里无法起身了。


“你还没从小雅的世界里走出吗?”


那一刻尹锦智停止了哭泣,郁洋一身西装革履站在了尹锦智的身后说:


“她已经走了啊!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尹锦智在这一瞬间站了起来全身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衣领大声埋怨道:


“我们为什么要逼迫她说话?”

“邹澜欺负她的时候,为什么又那样傻傻的看着?”


“她遭到班级孤立的时候,而我们却在随波逐流,是我们害死了她啊!”


郁洋撇开了尹锦智的手,向着小雅的墓碑走上了两步,深深的鞠下一躬说:


“如果在当初我不那样看着,能够更早的看见你,知晓你的内心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吧。”


“小雅,愿你在天国安然无恙不再遭受欺凌,对不起,我们的过去正是如此软弱。”


郁洋抬起头来时,身后有人伸出一只手在小雅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朵鲜花。尹锦智郁洋回过头去看见了李亭厢,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李亭厢蹲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小雅的墓碑,像是摸着她的脸蛋一样。


李亭厢:“小雅啊,其实你远比我们坚强,但又是你的坚强让我们误会了你内心的软弱。让我们摸不清你,猜不透你,但你却十分的知晓我们的内心我们的软弱。”


“可我们在因为你而聚集在一起而相识后,却渐渐淡去了你,其实你才是最需要我们的啊。你一直在我们身边从不离开我们……你的存在让我们习惯性你的不存在了。当你随着那场大水真正的消失了,我才真正知道你是弥补我内心裂痕的碎片啊。”


“傻瓜,为什么要那么善良,善良到都把自己忘记了……明明是我的错你还在反反复复的给我递来便利贴。对不起,我没有好好捂住你的耳朵,让那些声音伤害你了。如果你还认我这个朋友,请你记住,李亭厢永远是你的朋友。”


李亭厢抹干净眼泪站了起来,她瞟了瞟郁洋,郁洋没有看她一眼。就在准备转身离开时,她背对着尹锦智郁洋说:


“小雅已经走了,从她的世界里走出来吧,不要在沉溺在那里了。”


说完李亭厢就去到了公路上,坐着一辆轿车离开了,忽然间郁洋就瘫坐在了地上傻笑了起来。


“她是在说她自己吗?说到底我们都还在小雅的世界里没有走出来啊。”


尹锦智看着墓碑前的鲜花对着小雅说了最后一句话:


“许小雅同学,这一次你终于成功的逃离了我们啊。”


尹锦智站了起来对着郁洋说:“她后天结婚你去吗?”


郁洋苦笑道:“你弄错吧……和她最讨厌的人结婚我为什么要去?……呵呵呵呵。”


尹锦智:“那你为了她复读的三年就这样连结束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郁洋愤怒的说,我成绩差,我笨,可我够努力啊……但当我真正去到她的大学的时候。她却流着眼泪的告诉我说,看到我,就会想起小雅,想到我们死去的朋友。那个她一直想要去忘记,却永远也抹不去的阴影啊!我虽然慢了几年,但我在大学也足够拼命在努力啊,我一直希望能够追赶上她,而现在也考上了律师证为什么她还是不待见我?到最后得到的却是她和施安杰的婚礼请柬和那个她最厌烦最讨厌的人结婚!为什么?仅仅是为了逃避过去?逃避那些声音?逃避我们?逃避许小雅?她才是一直都没从小雅的世界里走出来的人



我不会逃避,秋木华虽被当作理想主义的疯子倒下了,我还会持续继承她的意志完善保护法的变革!因为这才是唯一能帮助我解脱小雅阴影的事情了。我无法再去保护她,但我可以防止别人成为她!郁洋说完便转身而去了,墓碑前只剩下尹锦智一个人,他坐在那里坐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了傍晚天空的黄昏渐渐燃烧起来,整个世界沾染上了火红晕。


一阵寒风吹来,他咳嗽了下,便转身推起了自行车上到了河堤之上。一步一步的推着单车前进的时候,在蹒跚不定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个声音清透萦绕着他的内心上下,他回过头去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副黄昏的画卷在天空不停燃烧,他以为是幻听又转身过去了。叹了口气后意外发现了篮子里面既然多了一本笔记,上面还画着一朵花,名为《哑花》。


当尹锦智好奇的拿起笔记时那个令人向往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了。


“你是尹锦智吗?”


尹锦智迟缓的回过头去,傻眼一看,许小雅出现到了自己身后。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直到手里的笔记意外掉在了地上,自行车在没有外力的搀扶下倒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砰响的声音。他眼角里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他不敢相信许小雅这个时候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嚎啕大哭起来,他认为那就是因为懊悔而产生的幻觉吧,或者是含冤不走的小雅的灵魂。他快步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小雅感到意外,用手也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下他,然后也紧紧抱住了他。尹锦智哭诉在小雅耳边大声道歉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啊!”


“都怪我没有抓住你。”

“我……是那么的没用,那么的废物啊。”

“是我害死了你啊!”


小雅慢慢的把尹锦智的脸庞处在眼前喃喃道:“我还在这里啊,好好的呢!尹锦智,你今天好奇怪啊!”


尹锦智不解的看着许小雅,然后捏了捏小雅的肩膀感觉是一俱活生生的肉体,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不是梦,更不是小雅死去的灵魂,这就是许小雅。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弄得小雅全身发麻了起来。小雅用力推开了尹锦智,捂住了自己的身体。


“流氓!你干嘛啊!”


这一刻尹锦智又眼泪狂喷的朝着小雅抱去,无论小雅怎么挣脱也挣脱不掉了。直到他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时候,他抱在小雅身上,看见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在微笑。直到那个人骑着自行车远处,就仿佛他扶起了曾经倒在自己面前哭诉着请求救救自己哥哥的小雅。尹锦智没有在管他了,因为眼前的小雅彻彻底底的活在了自己面前。


他转过身去推起了自行车,踩在了上面等待着小雅上来,小雅两步一跃的坐在了后面。尹锦智呆滞在自行车上忽然傻傻的笑了起来。小雅好奇的把头处了过来,看着尹锦智的手里的笔记疑问道:“哑花?”直到一阵风来吹开了笔记,上面写着


“我牢牢抓住了,你也要牢牢去抓住!”


——高中尹锦智



“销毁笔记!”



——未来尹锦荣


转眼间名为哑花的笔记就自燃起来,尹锦智看着笔记的渐渐燃烧起来,立马抛向了空中!那个笔记腾飞翻卷在黄昏画卷里,宛如火烧云一般转瞬即逝。当笔记本成为一团灰烬后,他就踩动起自行车载着小雅向着最后的黄昏前进了。他踩得飞快,快到就要冲进黄昏里面了。在疾驰而过的风中,他大声的对着天空说:


“我会牢牢去抓住的!”


他们一起看着前面的黄昏燃烧出了金黄,粉红,深红便对着小雅说:


“快看,就像你的眼睛一样,温柔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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