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瑶从未见过应恒如此,便是当初在无名殿害其无缘真神镜时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此时,那双被自己握住的手已然紧紧攥成拳头,暴起的青筋和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无不揭示着他此时的心境!
思瑶唯恐应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握着应恒的手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说道:“应恒,若要救你长姐,还需先弄清她与白泽之间的恩怨纠葛才是!”
思瑶一语中的,应恒却是心中一惊。
方才应恒陷入极大的震惊中,却也不曾深究思瑶为何会识得霓萝,此时冷静下来却忽然意识到,思瑶与霓萝之间恐怕不仅仅是识得这么简单!
霓萝与白泽之事乃神族众人缄口不言之秘辛,加之上古诸神或仙陨或遁世,所知之众更是寥寥无几!应恒曾着意查过此事,可不知为何,似乎总有人刻意阻碍!
似应恒这般身份,也仅仅只是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推测出当年长姐深爱之乐天妖君便是妖帝白泽。应恒不解,思瑶身为魔尊又鲜少出入八荒,何以竟会如此笃定那男子便是白泽?
“你怎知那男子便是妖帝白泽?”应恒神情严肃地问道。
“我说出来却怕你不信!”思瑶微微一笑,眉眼间却没有半点怠慢之色。
“你说,我便信!”应恒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思瑶,这一刻,思瑶心中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只因这句“她说,他便信!”
“冼华殿中有一面墙,数万年前忽然出现了一幅画,那画旁人看不得却唯有我看得!这画中之人便是霓萝与白泽!”
“既是如此,你可从那画中看到长姐过往?”
“看到了!却又好似没有看到!”思瑶无奈地摇摇头,这壁画自冼华殿中已出现数万年,可除了那画中霓萝之心境,其余的她其实一无所知。
“此话何意?”应恒不解,看到了却又没看到,所谓何意?
“每一次我在那画中看到的都不过是零星片段而已,我能感受到霓萝心中之痛,却并不知这其中缘由!她爱白泽却也恨他,她可以为他而死,却又无法原谅他!”
应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猜不出思瑶与长姐之间到底有何联系,也想不通为何长姐与白泽之事竟会出现在冼华殿的画中,但他就是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毫无理由可言!
“你可记得那鲛人之言?”思瑶话锋一转,忽然问道。
“你是指?”应恒俊眉微蹙。
“恩!”思瑶点点头,继续说道:“霓萝应该就是那鲛人口中的神女!所以……这孟盈之丘恐怕就是被霓萝的执念所控!我们只需在一旁好好看着,也许这其中诸多疑问便会迎刃而解!”
“好!”此时应恒的情绪已然平复,他自然清楚思瑶所说不错。二人对视一眼,向着霓萝与白泽的方向走去……
赤金花海中,霓萝一身青衣,风自鬓间拂过,那如墨青丝随风轻舞,划过身旁男子的脸颊。
白泽微微转身,望向霓萝的眸中尽是深情,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使得满目花海都黯然失色!
“萝儿,你可喜欢这里?”白泽柔声问道。
“喜欢!”那花海之景倒映在双眸之中,竟为霓萝那惊世之颜又添三分颜色。
“既如此,我们便在此处成亲隐居可好?自此不问世间事,赤金花海中,唯你我相守相知!”白泽的眼中满是期待,他神情紧张地看着霓萝,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霓萝身形一滞,匆忙躲开白泽那炙热的眼神,神色间的为难已让白泽将答案看个清楚。
“你不愿?”白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白泽如是问,霓萝忙转身握住白泽的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乐天!我……”霓萝欲言又止,她又何尝不愿同心爱之人择一处世外桃源,白首与共!
“乐天,我自幼受父君、母君抚养,如今父君踪迹全无,母君又……”应吉儿之事八荒内除至亲之人尚无人知,因而即便是深爱的乐天,霓萝亦不肯透露分毫。
霓萝的语气又自柔软三分,“我受父君、母君再造之恩,断不能在神族需要我之时就这样离开,你且再等等,待阿恒长大,可以独当一面之时,天涯海角我便只追随你的脚步可好?”
白泽心疼地抚了抚霓萝发丝,身为妖帝,他自然知晓担负一族之责的艰难,何况霓萝虽执天帝事却未继天帝位,这无疑使得霓萝的日子更加难过,她虽名为天帝之女,却始终没有半点血脉传承,这无疑给了那些天族的老家伙向其发难的机会和理由,白泽想带她隐世也无非是想让心爱之人肆意洒脱地活着罢了!
“对不起!”霓萝面露愧疚。
见霓萝如此,白泽无奈地摇摇头,心疼地说道:“傻丫头,你我之间何须道歉!尽管做你想做之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应恒思瑶正自看着,那花海中的人影却忽然消失了。
“怎么不见了?”应恒紧张地问道。
“再看看!”思瑶双眼紧盯霓萝与白泽消失的地方,好像一眨眼,那双人影便真的再也不会出现了一般。
须臾片刻,花海边缘处再次显现出霓萝身影,见其神色似是在寻些什么。而此时白泽亦正从花海的另一面向霓萝的方向寻来。
“他们好像在找什么?”思瑶望着花海中的二人,轻声说道。
“恩!”应恒回了一声,双眼也始终未曾离开霓萝和白泽的方向。
白泽似乎早霓萝一步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他身形一转便躲在一旁的矮丛中。
“谁?”与此同时,霓萝也发现了白泽的存在。
眼见避无可避,白泽“哎呦”一声,假意自矮丛中跌出。霓萝后退两步,警惕地问道:“你是何人?”
“神女见谅,吾乃青鸟长老乐天,近来不知何故,常有本族族众受魔气侵袭,无故魔化,残害生灵,故此来这妖、魔交界处探查一二,不料却被神秘人袭击,方才乐天误将神女当成那心怀不轨之人,这才偷偷躲藏,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罢了!”
“原来如此!”听白泽如是说,又见他身上确实有伤,霓萝的十分警惕倒也放下三分。“你可看清那神秘人的样貌了?”霓萝问道,言语间余光早已将周遭扫视一遍。
事实上,霓萝此行为的也是妖族魔化残害生灵一事,可循着太初镜中之景来到此处却又并无半点踪迹。
“不曾!”白泽摇摇头,还不忘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既如此,乐天长老还是速速回去,以免再生事端的好!”霓萝见白泽处也无甚有用信息,便好心提醒道。
“多谢神女提醒,如此乐天便就告退了。”白泽双手一揖,还颇为应景地轻咳两声,好像在像霓萝证明自己确实受伤不轻一般。
花海之境再次消失!
“他在骗长姐!”应恒眉头紧锁,眸中满是怒火!
“原来他们是这样相遇的!”思瑶喃喃自语道。
幻境再次出现……
花海中一男一女,衣衫皆已尽数褪去……
那缠绵的一幕让应恒、思瑶二人不约而同地将脸转向一旁,可这一转,二人却意外地落入对方眸中。
一瞬间,二人脸颊皆浮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