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又殷勤夹来其他的菜,苍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会儿的工夫,就把苍离的碗中夹满了。
苍离实在是忍不住了,扔下筷子,一声不吭地走了。
下午,魏帝去了枫岚苑,任凭他如何哄苍离,她就是不理他,最后无奈,泡完药浴后,只得回了安政殿。
傍晚,魏帝下诏让高廷尉入宫。
安政殿,魏帝问道:“高廷尉,时间已过去这么久了,李府灭门一案进展得如何?”
“回禀陛下,经微臣查实,凶器和铠甲都是军府所用,但从痕迹上来看,是以旧做新的手法。为此,臣专门走访了各大市坊的工匠们,但他们均表示未修复过,工匠们也没人失踪,于是,就找到了黑市收集废旧武器和铠甲的地方,但那里也一无所获,微臣怀疑李府灭门一案乃是私兵所为。”
魏帝震怒:“私兵!?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京都洛邑养私兵。”
“微臣还在调查之中。”
“好了,你下去吧!希望你尽早查出真凶,还洛邑百姓以安宁。”
“微臣定当竭忠尽智。”高廷尉说着,退了出去。
私兵,这可不是小事,说大了,就是意欲谋反,到底会是谁呢?魏帝在大殿上来回走动着,‘私兵’这两个字让他坐立不安。
“王成!”
“奴才在。”
“永安宫和枫岚苑那边有动静没?”
“没有什么动静。”
魏帝摆了摆手,并没有说话,王成会其意,悄悄地退回到殿外。
李府、神秘信件、宫内内应、苍离、无脸男,这五者好像只有李府与其他四者没有多大关系,若是反推测的话,看似没有关系,实则关系重大,苍离难道与李府灭门惨案有关?
这时,殿外有人高呼:紧急军情,余者退避;紧急军情,余者退避......
魏帝忙走出殿外,一士兵飞速跑来。
“是何军情?”
“回禀陛下,新城孟达投靠了西蜀,欲与诸葛亮合谋,攻我大魏,驻守在宛城的骠骑将军司马懿擅离职守,领兵而去,行踪不定。”
魏帝一连倒退了几步,大惊道:“什么!这是几天前的消息。”
士兵道:“已过五日。”
魏帝道:“王成,速速前去通知太尉华歆太傅钟繇,让他们来见朕,不,等等,先派兵,把司马家给我团团围住,不准任何人离开。”
王成深知事态的严重,一路狂奔,向皇宫外跑去。
看着在一旁喘气的士兵,魏帝嘱咐道:“此事万不得传了出去,否则朕拿你是问。”
士兵不安道:“小的明白。”
魏帝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也快回去歇息去吧!”
士兵道:“谢陛下。”
魏帝回到殿中,问道:“影子,洛邑城中有多少兵马?”
影子现身道:“卫尉董昭那里有五千,洛邑城中守卫有五千,臣这里有五千,一共有一万五千人马,加上城中壮丁的话,应该有三万人左右。”
“司马懿呢?他能召集多少?”
“他有名无实,虽为骠骑将军,但实际兵马有五千左右,加其号召力,最多一万。”
“那朕就有些放心了。”
永安宫,孙福跪在亭廊上。
郭太后倚着廊柱道:“叡儿还是留了个心眼,他以为这样监视予就没办法了吗?毕竟还是年轻。孙福,起驾安政殿。”
“太后,昨儿个太皇太后刚来,此去恐怕不妥吧?”
郭太后诡秘地笑道:“有何不妥,予去也是看戏罢了,最多也就添一把柴。”
“奴才遵旨。”
“等等,最好让苍离也知道。”
“奴才明白。”
戌时两刻,太尉华歆太傅钟繇急急忙忙的进入太极殿。
魏帝道:“太尉、太傅,你们可来了,快快入座。”
待两人坐下,魏帝接着道:“想必你们两位已得到消息了,如今司马懿行踪不定,孟达投了西蜀,徐晃新丧,等于大魏西南大门蜀军敞开,若此时孟达直攻襄阳,挥军北上,恐洛邑危矣,太傅、太尉可有良策?”
太尉华歆道:“陛下,孟达此人背信弃义,绝不敢孤军深入,怕就怕西蜀进攻长安啊!若长安一失,孟达可就难说喽。”
魏帝道:“天水、长安有大将军曹真和大都督夏侯楙驻守,不足为虑,朕现在怕的就是司马懿这个变数,若他也投靠了西蜀,则我大魏才是真的危矣。”
太傅钟繇道:“陛下,司马懿为人沉稳,善于隐忍,早在武皇帝时已崭露头角,有大将之风,此番作为,肯定另有目的。”
太尉华歆道:“武皇帝曾遗言,司马懿怀有不臣之心,用则用之,不用则杀之,难道此番作为,是准备攻我京都洛邑?老臣恳请陛下,立刻将司马懿的家眷全部拿下。”
太傅钟繇道:“陛下万万不可,倘若这么做了,恐寒了驻守在外将士们的心啊!这样一来,将士们怎能尽心职守我大魏的国土啊!”
太尉华歆据理力争道:“司马懿擅离职守,本就是军中大忌,理应受罚。”
太傅钟繇争辩道:“若他是领兵诛杀孟达去了呢?”
太尉华歆大笑道:“就他那点兵马,敢去进攻新城?恐怕第一波冲锋就所剩无几了。”
这时,郭太后走进了大殿。
钟繇、华歆忙起身道:“见过太后。”
魏帝虽有些愤怒,但也无可奈何。
“母后,您怎么来了?”
郭太后道:“哟!太傅、太尉都在呀!是出了什么事吗?予在永安宫闲得发慌,想着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就来到这儿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钟繇、华歆见状,不再言语。
魏帝道:“也没什么事,太傅、太尉,你们先下去吧!明日早朝朕再与你们商议此事。”
钟繇、华歆忙退出了大殿。
魏帝冷笑道:“母后来此,不会仅仅是四处逛逛的事吧?”
郭太后道:“今日你突然昏迷,可把母后给吓坏了,予这不是害怕你再出什么事嘛!所以才想着来看看你。”
魏帝道:“谢母后关心。”
郭太后笑道:“看到你没事,予这就放心了。”
魏帝躬身施礼道:“恭送母后。”
次日,早朝。
魏帝道:“昨日,朕收到紧急军情,新城孟达投靠了西蜀,宛城骠骑将军司马懿擅离职守,领兵而去,行踪不定,各位大臣,都有什么建议啊?”
太尉华歆走出,道:“老臣建议,拿下司马懿的家眷,打入死牢,从邺城、许昌调派兵马,固守洛邑。”
钟繇道:“陛下,司马懿虽擅离职守,但罪不至此,目前最重要得怎么面对西蜀的进攻。”
于是,殿下的大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太尉华歆,一派支持太傅钟繇,一时间,大殿内争吵个不停,半个时辰也没拿出一个结果来。
魏帝怒道:“都别争论了,司马懿擅离职守,朕念及是朝中元老,特命廷尉高柔,前去捉拿司马懿家眷,暂时关押在廷尉府的大牢内,待其回归,再酌情处理;命卫尉董昭,即日起,收拢城中各处士兵,守护洛邑;飞马传信大都督夏侯楙、大将军曹真,时刻警惕西蜀的偷袭;传信襄阳毋丘俭,时刻紧盯孟达的动向。”
众大臣跪拜道:“陛下英明。”
下朝后,魏帝独坐在安政殿内,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王成走进殿内道:“启禀陛下,小主求见。”
魏帝一听是苍离,立刻猜到了她的来意,肯定是为司马家求情的。
“宣。”
苍离走进殿来,躬身施礼道:“苍离拜见陛下。”
魏帝道:“你不是不理朕了吗?为何还来?”
“民女是为司马家而来。”苍离开门见山道。
“朕看你是为司马昭而来吧?”魏帝酸溜溜的问道。
“是又如何?没想到陛下竟用这等拙劣的手段。”苍离怒道。
“朕说过,公平竞争,绝不食言。”
“可司马懿擅离职守,你为何要将其家眷打入牢中?”
“苍离,这是国之大事,若将军们都擅离职守,我大魏岂不危矣?朕不得不这么做啊!”
“说得那么好听,无非是借机羞辱司马昭罢了。”
“苍离,朕真的没有。”
“那你怎样才肯放人?”
“待司马懿回归洛邑,朕自会放了他们。”
“若不回归呢?”
“那朕不得不杀了他们。”
“呵呵!”苍离笑了,“那请陛下把苍离也关进大牢吧!”
魏帝怒道:“苍离,你这是在威胁朕。”
“你是大魏的皇帝,所有的人命都掌握你的手中,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魏帝无奈道:“苍离啊!你以为做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了吗?你错了,为了大魏,有时朕也不得不那么做!”
“那好。”苍离抽出匕首缓缓向魏帝走来。
魏帝挺起胸膛,苦笑道:“苍离,反正朕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若想要,就拿去吧!”
大殿内静的可怕,苍离拿着匕首一步步向他走来,魏帝紧紧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