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关观,你这镯子真不错。是‘春带彩’吧?前两天才在图鉴里看到过一对,跟你这个很像的,几个月前拍了六十万。”关观旁边坐着的一个男同学说着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说:“好像就是你这个,你看这个彩的位置和形状都一样。”
“不可能,我这是网上淘的,才几百块钱。”关观扯谎道。
“哦,那现在仿得还挺像的。”同学将信将疑,又说:“不过这镯子挺适合你的,据说名字就叫‘关雎’。”
关观把镯子往袖子里藏了藏。天啊,六十万!就这么样让她招摇地戴了出来!整个婚宴她都惴惴不安。回到家里,她连忙摘了下来收好。
过了几天,邢子获发现她手上的镯子不见了,便问:“那个手镯怎么不带了,是不是不喜欢了。我再给你换一个吧。”
“不不,不用了。那个镯子太贵重了,我不敢戴。”关观连忙说。
邢子获一笑说:“这东西买了就是给你戴的,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我喜欢你戴着。”
关观想了想说:“那我就在家里先戴戴,等我走的时候再还给你。”
邢子获脸色沉了下来,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无论多么舍不得,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飞逝,转眼到了十一月底,关观的生日。邢子获带她去了一个私人会所,安排了烛光晚餐。接近一年的相处,关观知道邢子获不是一个浪漫的人,烛光晚餐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极限了。其实他平时对吃穿也不是很在意,虽然他从小就过着家里有保姆和警卫员的生活,但总体来说他是个活得比较糙的男人。
邢子获吃了一些,似乎也没什么胃口,坐着静静地吸着烟。关观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心里郁闷,怎么也不说个话啊?于是便拿着酒杯说:“子获,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邢子获笑了笑说:“好啊。”
说完两人便交换了酒杯,手臂交缠,缓缓地把酒杯送到唇边。喝了交杯酒,夫妻合二为一,同甘共苦。而她和邢子获却只能像这交缠的手臂一样,过了交点便各分东西。
看着邢子获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关观把酒含在嘴里,放下杯子,吻上他的唇,一点一点地把酒渡到他的嘴里。
邢子获慢慢地咽下她渡来的酒,牵了牵嘴角说:“原来交杯酒是这么个喝法。”
关观坐在他腿上,环着他的脖子问:“好喝吗?”
“好喝。”邢子获把她紧紧地抱住叹息着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抱了一会,他放开她,说:“我有礼物送给你。”他说着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关观,“打开看看。”
关观打开了一看,是一本房产证和一本土地证。她疑惑地翻开房产证,赫然看到自己的名字。
“现在你住的那个别墅,我过户到你名下了。任何时候,你都可以住在那里,那是你的房子了。”邢子获说。
关观吓了一跳,连忙拒绝说:“不,我不能要,你这礼物太夸张了!你快转回去,明天就去转回去。”
“已经转到你名下了,所以你不用搬走了,可以继续住。”
“我不会住那里的,我一定会搬走的,你就算转到我名下也没有用。”关观有些着急了。
邢子获把她拥入怀里,轻轻地说:“观儿,留下来好吗?求你。”
求你!从邢子获这样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嘴里说出,关观有些无法承受。她覆上他的唇与他相吻,颤抖着声音说:“子获,对不起。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邢子获叹息一声,紧紧地拥着她,久久没有放开。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出挽留的话,只是尽量减少出差和应酬,陪在她身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还差几天就一年期满了。夜晚,邢子获问:“你离开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回家住一段日子,再做打算。”关观回答。
“需要我帮你买票吗?”
“不用,最近票好买。”
邢子获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声“好。”
他没有再让她留下,即便他开口了,她会留下吗?不会。因为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她应该去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可以为了升职打拼,为了工资、奖金和提成努力,再找一个普通的男人,可以带他去见自己的朋友和家人,可以谈婚论嫁,可以生儿育女......
可是她真的能轻易忘记邢子获吗?忘记那个搭救她于水火的男人,那个曾对她温柔以待的男人,那个一掷千金只为博她一个喜欢的男人,单是想想一颗心便撕扯得生疼,这个男人已经深深烙在了她的心上。一夜百转纠结,泪水无声的流在脸上,吞进心里。
数着,念着,到了最后一天,邢子获没有去上班,在别墅里陪着她。一整天,两人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什么,关观也记不清了,只知道一直没有换过台,无论新闻、广告还是电视购物,他们都看着,或者都没看。邢子获始终牵着她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电视,没有看她一眼。
吃过晚饭,两人依然坐在沙发上,他执着她的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明天几点钟的火车?”
“晚上六点半。”关观回答。
邢子获沉默了一会儿,说:“杨敏明天会送你。我,就不去送你了。”
“好。”关观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又是一阵沉默,邢子获又说:“今晚,我也不留下了,你,好好休息吧。”他说完,又用力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地松开她的手,站起来转身向大门走去。
关观想伸手拉住他,还是忍住了。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子获。”
邢子获转过身看着她,眸色中有一丝期盼。关观看着他,艰难地说了声:“再见!”
他的眼眸暗了下去,牵了牵嘴角说了一声:“再见。”转身开门离开。
一夜无眠,好容易熬到天亮,她起床洗漱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一夜之间便已憔悴支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比人更憔悴。她开始慢慢的整理自己的行李,大部分的衣服和鞋子都是邢子获买的,她只带走了几件当季的常穿的衣服,两双鞋子,和几本工具书,收拾好了一个行李箱。她把房产证和邢子获给她的那张卡装在文件袋里,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同时放进去的还有那副“春带彩”。她又为他整理了一下书桌,笔筒,文件架,虽然他也未必会再来这里住了。她回到卧室,看到搭在椅子上的T恤,他穿过了还没有洗,上面还带着他的气息。关观偷偷的把它收起来,装到自己的行李箱里,她要带走一件和他有关的东西,一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