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做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梦。
梦中的顾原化身成为骑士,征战在一片他从未踏足过的领域。那里的太阳露着可怖的笑容,红色的液体从天空笔直流向地面,像一条站立的血河。巨大的龙翱翔在空中,喷吐着炽热的火焰。顾原手持长剑,骑着全身披甲的战马,像箭一样冲向远方的龙。灼热的火焰扑面而来,铁甲与战马在高温下快速熔化,顾原迈出他坚定的最后一步,在挥出剑的一霎那,与梦境一同灰飞烟灭。
当月光透过窗户照到顾原脸上时,他终于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惊醒。顾原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体,一切都完好无损。他擦去额上冷汗,转头时竟发现蕾莉就睡在自己身边。白天里那么任性傲娇的龙之女王,夜晚却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床边的小小一隅——她就这样守了自己整整一夜。
顾原小心的为蕾莉盖上被子,然后轻手轻脚的缓慢下床。但这样的动作还是惊醒了蕾莉,她立刻坐了起来,并紧紧拉住顾原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
“我去洗脸。”
“哦...去吧。”
顾原洗漱完之后被蕾莉叫到了客厅,只轻轻一个响指,天便瞬间亮了起来。
“把上衣撩起来。”
“你干嘛?”
“快点,别让我自己动手。”
顾原只好撩起上衣,他腹部的皮肤全都长出了像鳞一样的褶皱,它们极有层次的在肚子上分布排列,而且会像呼吸一样来回起伏。顾原看的汗毛倒立,差点尖叫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蕾莉仿佛司空见惯,她近距离观察着那些皱褶,然后上手摸了摸它们。
“硬度还可以。”
“你到底干了什么?!别总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行吗!我现在对你很不信任你知道吗?”
“这是皮肤鳞化的正常现象,你恢复的不错,脸跟颈部都已经完成鳞化恢复原貌了。最迟明天,你的皮肤就能全部更新换代。”
顾原连忙去翻自己的裤脚,发现双腿上的皱褶更多,就像被人用刀割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口子一样。顾原十分生气,但却无法宣泄自己的愤怒。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要再吃蕾莉带回来的任何东西。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自主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完了。”顾原板着脸发牢骚。
“你昨晚上发烧了知道吗,身上烫的像火炉一样。”
“不吃你给我的东西我不会发烧。”
“不识好歹!”
蕾莉也有些愠怒,但她没有殴打顾原,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便自顾自的上楼。
两个人互相赌气到一整天都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天,顾原发现自己身上的皱褶已经全部消失。看来蕾莉并没有骗他,但那种强迫行为还是让顾原耿耿于怀,所以他也不准备跟蕾莉主动和好。
不过蕾莉主动找到了顾原,提出要试试他的扛揍程度。顾原相当害怕,他根本就接不住蕾莉一拳。
“你是不是想报复我?我现在跟你道歉行吗?对不起。”
“滚,我没有那么小心眼。你刚磷化完成肯定要试试硬度。如果跟以前没两样,那你这些罪不是白受了。”
“白受我也认了,你别折腾我了行吗,我就想老老实实的待着。”顾原用了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
“不行,必须要试硬度,不过你可以自己来。”蕾莉递过一把菜刀,顾原犹豫了半天才接。面对强迫他无能为力,但至少可以选择死在自己手里。
顾原伸出胳膊,然后用刀背在上面轻轻碰了一下。
“哎成功了!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别逼我亲自出手。”蕾莉的表情非常严肃。
顾原被逼无奈,只能用刀刃划向自己的小臂。然而这并没有带来任何痛觉,甚至连划痕都没有。顾原大为惊奇,他逐渐加深力道,但除了红色的印痕之外,连一丝丝伤口都没有出现。
“我的天,这么厉害吗!”顾原震惊的瞪圆了眼。
“现在信我了?”
“我太信了!那我以后是不是刀枪不入了?”
“基本可以这么理解,不过还得再试一试。”
“还要怎么试?”
“用老虎。”
顾原猛然回想起那天被老虎支配的恐惧。
“我...我不想去。”
“不行,我要确保这个岛上的动物都无法伤害到你。”
“可我要是被吃了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个摆设吗?”
“那也不行,我不去。”
顾原说着就要往卧室跑,蕾莉一把拽住他的后脖领,然后用绳子给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我不...”
“闭嘴!”
蕾莉直接用布堵上了顾原的嘴。
扛着顾原来到树林,蕾莉吹了声口哨,接着迅速躲到树后。悉悉索索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头强壮的猛虎从视线尽头慢慢出现,它对着空中嗅了嗅,然后缓步走向顾原。顾原的心跳已经到了极限,他拼命的翻滚挣扎,但还是被老虎用巨爪按住了后背。温热的鼻息喷射到脖颈,顾原无法承受这巨大的恐惧,他闷哼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老虎试图咬住顾原的脖子令他窒息,但奈何姿势不便无法下口,于是它便去撕咬顾原的大腿。尖牙利齿与肉体摩擦,发出与石头碰撞时才会出现的咔咔声。
无论老虎怎么下口,都无法对眼前的人造成一点伤害。它围着顾原转了几圈,然后叼住他的腿,准备把他拖到巢穴当储备粮。
蕾莉从树后猛的窜出,一个手刀便将老虎击昏。她先检查了顾原的身体,老虎的撕咬没有产生任何伤痕,奇异果的效果已经很明显,一般的野兽动物已经无法再对顾原造成任何威胁。蕾莉解开顾原的绳子并把他翻到正面,然后狠掐他的人中将他唤醒。
“我这是在哪...”顾原气若游丝。
“你在我家啊。”
“我的身体还完整吗...”
“完好无损,老虎根本咬不动你。”
“下回别再拿我搞这种危险试验了好吗,我差一点就被吓死了。”
“是你的心理素质有待提高。”
“拜托,我是正常人,不是跟你一样的龙。”
蕾莉把顾原扶起来,但顾原腿软到根本站不住。
“不行不行,让我缓会儿。”
“废物,到我背上来。”
蕾莉屈膝躬背,顾原毫不客气地趴了上去。
“喔,你头发好香。”
“想死是吧?”
“那只老虎被你打死了吗?”
“没有,我只是把它击昏了。那是头母虎,有两只嗷嗷待哺的幼崽。”
“原来是这样...”
顾原把下巴搭在蕾莉肩上,然后侧头看向她的脸。阳光温柔的洒下,将蕾莉的脸庞染成温暖的金黄色。顾原看的有些呆了,脸上涌出许多绯红。
“你看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没看什么。那个...你晚上想吃什么。”顾原连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窘迫。
“嗯...吃涮羊肉吧。”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