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骤起,洛心痴铃在握,刚想强行破开迷雾印沉将右手中缰绳递了过去。
“拉好马车,站在原地。”印沉话音刚落,天地元气突然向印沉手中黑刀汇聚,一刀轻挥。元气炸开掀起狂风呼啸,迷雾已印沉为中心往外吹散,周遭景色再复明朗。无数树叶随风飘落,龙灵驹长嘶一声安静下来。
印沉长刀消散化为黑戒,从洛心手中拿回缰绳无奈开口:“你用九歌《山鬼》驱散迷雾的话,这阵法就算是毁了,自然之障还是需要自然之力解之。”
洛心吐了吐舌头,跟着印沉往前走去。
一只小白狐感受到狂风吹过,更加拼命的往树林深处跑去。
印沉牵着马车来的刚才青蛇撞击的地方,右手轻轻一按果然有透明墙壁阻拦去路,结合之前迷雾若是有行人误入此地恐怕会以为前方是山壁,在迷雾中行走间不知不觉离开此地。眼见白狐就要消失在视野里,印沉有些无奈。
将龙灵驹拴在一处大树下,印沉右手又拉起洛心的手,身上道蕴剑轻轻颤抖了一下。洛心只感觉有一缕陌生的气息依附在身体表面。
印沉拉起洛心就往墙壁内走去,而这一次仿若无物直接穿了进去。印沉脚下不停轻声说着:“道蕴剑内狐族天契虽然无续,但这剩下的一丝天狐气,骗过这法阵该是轻松的。跟着前方小狐他会带吾等找到天狐一族现在的聚集地。”
洛心乖巧点头,痴铃放回腰后。
在印沉两人追逐小白狐的时候,安山郡德古小楼。聂舞衣正接待圣言释刀,刚听闻圣言讲述路上截杀一事眉头紧皱:“如此,东海地界全数被血幕笼罩,黑气被困在其内。而外还有邪僧和一名黑目女子不知踪迹。”
圣言点头补充道:“恐怕是黑气凭依之人,察觉到血幕的佛力想抓住佛友和贫僧进行盘问,从而打开血幕释放黑气。”
“可释刀并不知晓这血幕因何而起。”释刀单手立在胸口微微摇头。
聂舞衣看向圣言,发现圣言也是摇头不语,“印先生出璞阳城已经有数日,如今进入大山之中未见其回应,不然可以请教印先生。二位大师现今欲往何处?”
“血幕围墙之中蕴含佛力,贫僧想要再回东海看能否用自身佛元与之沟通。若此事能行,贫僧想再去清莲寺一探。”圣言双手合十轻声开口。
释刀思考了一会儿:“释刀想前去追踪那黑目拂尘女子和那邪僧。黑目女子中了释刀破业七相,虽然躲过最后一刀,但体内仍是烙下了七佛灭罪真言圣力,释刀可以感受一二。”
“若需帮助,皆可传讯儒家学海。”聂舞衣起身施礼,圣言释刀还礼后告退。
印沉和洛心不急不缓的跟在小白狐身后二里,用神念锁定方向。林间无路,小狐辗在树木转腾挪间忽然消失不见,印沉洛心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忽见日光大盛,树木消失不见。 两人所站之地是一处悬崖峭壁,而小白狐正沿着峭壁上挖出的小道飞奔。而峭壁之下如世外桃源,有麻布衣衫的男人在田内耕种,有身穿各色衣衫的妇人行走阡陌之间送着吃食饮水,还有各色的小狐狸穿行阡陌之间。
印沉凝神远望,这些人头上都长着一对狐耳,有些人还长有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气息虽然都很弱小,但血脉中亘古的气息在高空汇聚成一处,道蕴剑感受到这股气息轻轻抖动了一下。而剑中狐族天契也似乎亮了一分。
“一觉醒来忽闻故人来访吾心甚喜。”印沉耳边忽有声音响起,平淡的男声却带着女人般的魅惑,“贵客登门,还请入宗祠一会。”印沉与洛心周身散出淡淡紫色荧光两人消失在悬崖顶上。
印沉洛心眼前景色突然变换,四周数百狐狸石雕立于水面,而印沉洛心两人也飘在在一片湖水之上。小湖正中小岛上榕树成林,最大的一颗榕树中有一华丽白玉宫殿,两人正缓缓飘向宫殿。
飞入宫门的一刻,金碧辉煌古朴典雅。殿内青烟缭绕,无数灵位一层又一层的立在白玉台上,亘古气息让道蕴剑再度颤动。
“印小哥与清涟宫主再临天狐一族,涂山月沫倍感荣幸。”虚幻身影在殿内浮现,一华丽无双的男子,手持白玉剑鞘,一柄玉剑纳于鞘内,身穿精美华裘,脖子处有一圈狐尾围巾。目光冰冷直视印沉,但尽管如此天狐一族魅惑众生的魅力也让洛心有些失神。
“好漂亮的人啊!”洛心轻声低语,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摆手,“我不是清涟先祖,我叫洛心,是灵巫宫四十六代灵女。”
虽感涂山月沫双目冷意但还是拱手见礼开口道:“是当初带吾入狐族的月沫兄?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安好?你是想问吾为什么没死吧!”涂山月沫剑柄一指印沉,白玉长剑出鞘三寸,剑气骤起冲向印沉,“吾当然没死,汝等灵巫宫人背信弃义,黑气残虐吾天狐族人之时,汝在何处?族长身纳黑气为救族人不惜散离魂魄之时汝灵巫宫又在何处!”语气愤怒还带着杀意。
印沉左手一抬剑气尽数吸纳,眉头皱起不知涂山月沫为何如此,当年初入狐族告知黑气一事,是这原本文静的年轻人帮忙引见狐族之主才能顺利签订天契。两万年过去再入狐族竟是拔剑相向。
“还有汝,洛清涟!明明汝承诺过!只要你们灵巫宫还在黑气便不会破封!暗渊之祸就不会再临。为什么!”涂山月沫右手握住长剑,死死的盯着洛心,“为什么还有黑气入世害吾族人,族长她吸纳全族黑气,是吾!是吾亲手斩下族长的头颅!为什么?汝说啊!”剑气再起,比之之前还要凌厉。
洛心摇头想要辩解:“我不是清涟先祖。”体内清气运转想要挡下剑气。
印沉右手一拉,将洛心护在身后,左手虚空竖劈剑气顿消,“月沫兄,你先冷静!”
洛心的解释好像没有任何作用,而涂山月沫听到印沉说话,更加愤怒,篆刻神秘文字的白玉长剑终于全部出鞘,四周剑气飞旋汇聚一处化做一十丈巨剑,直刺印沉,涂山月沫丝毫不顾华丽形象嘶吼着:“冷静?背信弃义之人!在这狐族宗祠英烈面前,吾今日手刃了你们!”
“无奈啊。”印沉一声长叹,这涂山月沫已经被仇恨冲晕了神识,他那虚幻的身体再出几剑恐怕就要彻底魂飞魄散了。先制住他,再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吧。当下递给洛心一个眼神,洛心与印沉对视一眼明了他心中所想。印沉也迈步奔向涂山月沫
右手取下腰后痴铃,轻轻一晃清气伴随铃声荡漾开将印沉和涂山月沫与这方祠堂隔离开去,防止灵力乱窜毁去这英烈安眠之地。
印沉左手负后,防止接触到涂山月沫不稳的灵体,右手崩碎激射而来的剑体,并指为剑身体一侧避开刺来的白玉剑,一指点在涂山月沫的眉心。“听涛!”一声落,印沉眉心散出发出莫名青蓝光芒,剑指与涂山月沫眉心接触的地方也发出清蓝色的光芒。用自己的神魂强行安抚被愤怒自责所充斥着的涂山月沫灵识。
涂山月沫手中的长剑无力的垂下,身上的杀意也漫漫平息。
洛心见状想吟唱灵歌用清气滋养涂山月沫的灵体,可印沉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三息之后,印沉收回剑指,那涂山月沫的灵体竟是缓缓飘落在地上熟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