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子获生日前一天,关观嘱咐他早一点回来,晚上一起吃饭。她决定提前一天给他庆生,因为正日子那是要留给他的妻子的,这个觉悟她还是有的。
晚上邢子获没有令她失望,按时下班回家。关观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便也没有买蛋糕,只是让陈姐准备了几个他平时喜欢吃的菜,又亲手炒了一个蛋炒饭,用模具扣成一个心形,还用番茄酱在上面写了“生日快乐”。
晚餐开始了。关观献宝一样从厨房里端出那一盘精心准备的蛋炒饭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走得太急,不小心碰到厨房的门框上,蛋炒饭的造型便有些散了,虽然还勉强维持着心形,但是上面番茄酱写的“生”和“乐”两个字却糊成一团了,只剩下“日”和“快”。没办法,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它端上去。
邢子获看了看那盘蛋炒饭,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嗯,尝尝味道怎么样。”
邢子获没有动筷子,而是指着上面番茄酱写的字问:“你这写着‘快日’是怎么意思?”
这家伙,非要反着念!关观窘得脸通红,连忙说:“生日快乐,从左往右读!边上两个字不小心弄坏了。”
“哦,”邢子获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还以为是你许的愿呢。”
关观的脸更加红了,便催促着:“你快尝尝嘛,好不好吃。”
他吃了一口,称赞道:“味道不错!你专门为我学的?”
有了上次学德语的教训,她可不敢再说实话了,也不想撒谎,便说:“不告诉你!”
邢子获大口地吃着蛋炒饭,关观坐在旁边给他夹菜盛汤服侍着,看他吃的香,她便也无比快乐。
吃过饭,邢子获坐在沙发上喝茶,关观从楼上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他,说:“送你的生日礼物。”
邢子获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本相册。他轻轻地翻开,发现里面每一页都是关观的照片,还在旁边注明了时间,从小婴儿开始,直到现在,后面还有些照片都是电脑PS出来了,也是按照不同的年龄,配上不同的衣服、发型和背景,一直到八十岁。邢子获看得很认真,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这份礼物关观准备了很多天,小时候的照片是让嫂子快递来的,以后的照片是她自己专门买了photoshop的书学着做出来的,真的花了很多功夫。
“你喜欢吗?”关观见他一直不说话便试着问。
“喜欢。”邢子获说着把相册合上,伸手把她拉入怀中,“观儿,谢谢你。”
“怎么谢?”关观仰着脸问。
邢子获一笑说:“那就如你所愿‘快日’!”
“不要!”关观有些害羞,说:“你背我上楼好不好?”
“好,来吧。”邢子获站起身来,关观站在沙发上,一下子挂在他背上,用手臂牢牢地攀着他的脖子。
“你这小猴子!”邢子获背着她向楼梯走去。
关观也不吃亏地咬着他的耳朵说:“你这大猴子。”
到了楼上卧室里,她趴在他的背上不肯下来,“子获,就喜欢你这么背着我。”
“那我就天天背你,一直到你八十岁。”
“那我们不会变成两只老猴子了?”关观突然恶趣味地说:“那时我们是不是就可以互相抓抓虱子了,你给我抓抓,我再给你抓抓。”
邢子获噗嗤一笑,把她丢在床上说:“我先给你这只小猴子抓抓虱子!”
一番厮磨,两人满足的在床上躺着。邢子获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说:“明天才是我的生日,为什么今天就这么急着给我过?”
关观嘟着嘴酸酸地说:“这不是怕明天有人给你过嘛!”
邢子获笑笑说:“没人。”
关观的心里一下子便松快了很多,连忙说:“那,我明天给你煮长寿面!”
“好。真希望每一年的生日你都能陪我过。”
能吗?合同的余额只有一百零几天了,然后他们就没然后了。关观想了想笑着说:“以后你每年过生日我都会给你发来贺电的。你想我了,可以看看我的照片……”
“不说这么扫兴的话行吗?”邢子获打断她的话。
不说就不存在了吗?说不说她都是要离开的,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做一辈子二奶。
邢子获生日后,关观算了算,离合同期满正好一百天。她在本子上做了一个倒计时的表格,提醒自己所剩不多的余额。在这不多的日子里,她要好好地跟他在一起。
邢子获的胃不好,她在网上查了煲汤的方子,给他煲了白胡椒酸菜猪肚汤。所有的工作都是她亲自做的,去菜市场买来猪肚,自己亲自清洗。网上说,新鲜的猪肚要用面粉捏一下才干净,一个猪肚洗好,她已经满头满脸都是面粉了。厨房一片狼籍,陈姐收拾了半个多小时。所幸汤的味道还不错,连厨艺高超的陈姐都赞叹。
晚上邢子获回来喝着汤,她头发上还挂面粒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夸奖。
“好不好喝?”关观忍不住问。
“挺好,就是下次最好把胡椒粒包起来。省的它们在汤里跟我的舌头打伏击战,躲都躲不掉。”邢子获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把白胡椒粒吐出来。
“我忘记了。”关观不好意思地说。
“怎么突然想起来煲汤了?”邢子获笑着问。
“听杨敏说你胃不好,猪肚汤可以暖胃的,不是说吃什么补什么嘛!你要是觉得好,我把方子抄给陈姐,以后我走了让陈姐给你煲。”
邢子获神色一沉,哼了一声说:“吃什么补什么?那我看你该吃一盘心肺。”
什么意思?他是说她没心没肺,还是说她狼心狗肺了?好心给他煲汤,还糟他挤兑!
吃好饭,关观便去洗澡了。洗好澡,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一抬头看见邢子获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做倒计时的那个本子。
“你干嘛随便动我的东西!”关观伸手去抢。
邢子获手一缩,冷笑着说:“在我身边,你就这么煎熬?”
关观的眼圈一下就红了,她能告诉他,她是多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吗?既然一定要走,何必说得那么缱绻。她忍着眼泪说:“生活总是要有个目标的。”
邢子获把本子往床上一扔,冷哼一声说:“你的目标就是离开我?嗯?”
关观没有答话,从床上捡起那个本子,躲进了书房。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邢子获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生气离开。关观心里很难受,她宁愿他留下来发脾气,她宁愿面对他的暴力,也不想被他离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