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这是怎么一回事?”石依问。
“小姐,我也不知,只知道老爷去了明安城!”
“罗五,你是老爷的亲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罗五已经把林玉沉给放了下来,正在解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小姐,老爷说了,这事不能告诉你!告诉你了,老爷铁定要打死我。我只能说老爷半夜去了明安城,把这小子给带了回来!至于他娘我不知道,我们走时,他娘还活着!”
“明安城发生了什么事?”石依咳嗽了几声,坐在了玉竹给她准备的木椅上。
“神钺国的兵卒半夜突袭明安城。城里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家被他们烧了,金银被他们抢了!”林玉沉用拳头不停地锤击着硬邦邦的树,手背很快流血了。
“快阻止他!”石依扬手示意玉竹和罗五,两人连忙走过去拉住了林玉沉。
“这是为什么?我们刚从明安城搬到了神钺国住,他们就做出了这样的事!”石依登时站了起来,体力不支又猛一下子倒在了椅子上。玉竹赶忙过去扶她。
“小姐,没事的话,我走了!”罗五松开了林玉沉。林玉沉也不砸树了,神情呆滞地坐到了地上。
“把大夫请来!再买几匹红锦,请个裁缝,给这位公子做套衣裳!”罗五听了石依的吩咐,答应了一声走了。
“我叫林玉沉!我要回明安城去找我妹妹和我娘!”林玉沉说着话站了起来,起身太快,头晕得厉害,不得不又瘫坐在了地上。
“玉竹,再去搬张椅子!”玉竹走了,石依看着林啸玉道,“等你伤好了再走!”
“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像妹妹那样勤学苦练,武艺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差,就不会救不了我娘!”林玉沉边说边用拳头击打自己的头。石依本想阻止他,猛然向前扑,跪在了他面前。石依的膝盖碰到了硬邦邦的地面,疼得她坐到了地上。
“哎哟!你别自责,说不定你妹救了你娘。我以前常听玉竹讲你妹妹林啸玉的事。她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石依咬牙切齿地忍着,直到玉竹进了院子扶起了她。
“你不知道!我妹当时不在家里,敌人太多,她杀了出去。我走时,她都没回来!我知道她不会有事,但是我娘当时被一群兵卒围着。石武走前放话让兵卒随意处置我娘,可怜我娘……”林玉沉没坐椅子,强撑着身体往外跑了!
“玉竹,快叫个人跟着他。老爷不在家,不管他去哪儿,都别拦着。”玉竹紧随林玉沉跑出了院门。小院外是一个更大的院子。仆人不是在打扫院子,就是在擦洗门窗。林玉沉跑了一二十步站住观察了一下四周,绕过了南边的影壁。
影壁前方的大门正敞开着。门口有四个看门的小厮正凑在一起说闲话。小厮们看到林玉沉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跑了出来,立马拦住了他。
“回去!是不是想让我们动手打你!”说话的小厮嬉皮笑脸地吼了一句。
“小姐交代了不让拦他。任六,你这么高兴!小姐钦定你来跟着他,他去哪儿你跟到哪儿!有什么事,回来禀报!”林玉沉已经走出了大门,玉竹快速交代了两句。
“让我?好吧!”任六朝玉竹挤眉弄眼示意她换人,她只当作没看见,转身走了。任六跟了上去,只是远远地跟着。
林玉沉走出了院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巷子里。东边有一条街,街上的人来来往往经过巷口。林玉沉摇摇晃晃地往东走去。巷子里只有几个四五岁的孩童在追逐着玩闹,没有其他人。林玉沉惦记着母亲和妹妹,转眼间来到了大街上。
街上的人很多。他一出现不少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身上。不一会儿,人群中走出几个衣着光鲜的人,将他给拦住了。
“大家看看!滋滋……这人真是可怜!”其中一个人用扇子遮掩着鼻子嚷着。
“温坛兄,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还有比这更可怜的。我听说蒋元从明安城带回来一个断臂将死的人,那才可怜。”
“申苍兄,那人死了没有,我们不如去看看。”
“稍等,这人是天虎国人,我们岂能放过。”申苍绕着林玉沉转了一圈,用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破烂衣裳,拦住了要走的人。
“申大少爷,你怎么知道他是天虎国的人?万一是我们神钺国的呢?”申苍旁边的人问。
“我们衣服上皆有神钺,他没有。他怎会是神钺国人!依神钺国律令,我们可以随意对他施展拳脚。”温坛先动了手,其他人也纷纷对林玉沉拳打脚踢。林玉沉无力还手,只好缩成一团,任由他们打骂。任六一看情况不妙,转身跑走了。
这时候,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人趴在林玉沉身上护住了他。等到石依带着一帮人过来时,两人已经被打得晕了过去。
“快住手,别打了!”石依喊了一声,只是声音有点小,没人听见。任六等人上前阻止了他们。
“拦我们是什么意思?他俩是神钺国的人!衣服上没绣神钺!”温坛叫嚷着。
“别那么凶!温兄,你没看这位小姐脸色惨白,生着病。”申苍看到石依,眼睛立马亮了十倍,将吵嚷的温坛拉住了。他缓步走到石依面前,挤出一堆笑容:“他俩是你家的?”
“对,是我家用银子买的杂役,正吊在树上打呢,偷跑了出来。我带回去自会教训他们,不用大家费心出手。”
“既然这样,那就将他们俩带回去好了,只是下次要看管好。”
“就这样放过他们俩?”温坛又踢了两人一脚。
“别多事,我们去找蒋元了!”申苍拉着温坛,叫上其他人走了。任六等人拉起林玉沉和另一人,将他们带到了小院内两间空房里。罗五叫来的大夫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给两人看了伤敷了药。
“大夫,严重吗?”石依问。
“无性命之忧,养些日子就会好的,只是隔壁房间那人的左腿烧伤严重,恐怕会留疤痕!”大夫叹了一声,低头收拾起他的草药箱。任六将大夫送出了门。玉竹端来了水,又拿来了两块半新不旧的帕子。
“玉竹,你看你,不是有新帕子吗?用什么旧的!”石依将帕子拿在手里,展开看了看。
“小姐,没了,我们刚到这里,还没买呢。”
“那用我的好了,你的留着自己用!”石依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儿帕子放到了水盆里。
“小姐,他又不是我们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他?老爷回来的话……”
“你忘了!他也是天虎国的人,况且明安城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他妹妹、他娘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不帮他,他在这里还能活吗?”石依静静地看着林玉沉。他的脸若倒梨,眼若晨星,眉若流火,鼻若陡坡,口若江河。在石依眼里,他生得十分俊朗。她甚至看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