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实战拉练
书名:战鹰出击 作者:蓝天 本章字数:5744字 发布时间:2022-06-12

经过一段时间的淘汰和初选,原来的100人变成现在的45人,这个淘汰率已经属于非常高的了,因为从地狱周训练无异于淘汰赛,一周内就淘汰了20个人,加上两倍距离拉练,在体能上又淘汰了10个人,还有各种训练因为考核成绩不合格又淘汰了一些人,剩下的45人算是挺过之前的训练,终于迎来重新接触直升机的机会,但不同于陆航学院的训练模式,因为这次接触直升机是在实战状态下进行训练,而且又是一轮新的淘汰赛。

为了这次飞行训练,李成阳会同姚军还有几个飞行大队长一同商议了考核方案,不再在采取老套的方式,而是先下达任务,受领任务机组在半个小时内计划行动,然后驾驶相应机型起飞,有时候会抽到双机编队或者不同机型配合飞行,特别是武装直升机和运输直升机配合飞行,因为这种飞行属于战术提纲,这源于一场战争教训,在车臣期间,俄罗斯军队的一架米26运输直升机在执行任务途中被机枪、火箭弹、甚至导弹击落而造成人员伤亡;美军驻扎伊拉克部队一架“支奴干”直升机在前往巴格达途中被地面火力击落,造成13名美军士兵死亡,20多人受伤;1993年美军两架“黑鹰”直升机在摩加迪沙被火箭筒击落,造成大量人员伤亡。这些事故有一个共同点:没有武装直升机保护,或者机上没有防身武器装备对抗防空火力,从而造成这些事故发生。

其实为了这些,一些军工厂在直升机安装了装甲层;像美军的CH—47、CH—53这类重型直升机安装了红外干扰装置,而像黑鹰、休伊加强型直升机安装了舱门机枪,甚至是加装外吊挂火箭弹导弹等装置防身;而像号称“阿帕奇斯基”的米—28或米—28N武装直升机除了将机身安装装甲防护层之外、旋翼部件还有玻璃纤维包裹、就连座舱都有50毫米防弹玻璃保护,座舱外围是钛合金钢板包围;在有些突击作战任务当中,考虑到运输直升机要途径危险地带,往往会派出一到两架武装直升机伴随,一架负责清场,另一架负责掩护,在确定下面安全之后运输直升机再进行物资人员投放;而像米—171这样的直升机在不影响机内载重状态下,还会安装短翼挂在导弹火箭弹,以便于在执行运输过程中遇到危险能自行清场,灵感来源于米—24这种运输能力的武装直升机,从而实现既能完成攻击任务,又能保证战场运输或救援任务同时进行。

李成阳和几个飞行大队长还有飞行骨干共同决定:“采取抽签方式选定机组人员+机型组合+对应任务,除了保留战术飞行之外,附加野外和灾害救援、各类应急行动以及支援地方任务,因为现在的部队讲究平战结合,现在随着大量户外探险活动遇险,以及因气候变暖造成自然灾害事件频发,夏天又是洪涝、滑坡、泥石流或者台风等气象或地质灾害在国内不断发生,民用直升机有时会因条件不允许无法参战,这就需要陆航或空军部队直升机参与,咱们是军人,不是气象地质相关专家,更不是应急管理部门的决策层,我们和其他部队以及地方公安、武警、医疗、消防等部门一样,都属于国家属于应急力量,我们责任重大,所以我们必须走在前面,因为我们的这只特种飞行队除了执行战争任务外,随时会成为国家非战争任务的应急力量。”

飞行员们在团战术室集合,尽管有两台五匹变频柜机空调降温,但紧张气氛就像火炉一样充斥在室内,虽然室内温度被降到26℃左右,但飞行员肾上腺素分泌产生的温度早已让身体感受不到空调造就的凉爽空气,如临大敌般等待抽签。

抽签就像买彩票一样,总有中头彩的可能性,但彩票中头彩是高额奖金,这个奖金能让自己咸鱼翻身或走上幸福道路。但抽签可不是买彩票,而是一场新的淘汰。

栗堃偏偏抽到了野外救援任务,上面写着这样的字眼:

任务:营救意外落水乘船者

性质:非战争行动

地点:月亮湖水库

机组人员:机长栗堃

副驾驶何聆韵

领航员黄远鹏

机械师李伟国、张伟

救援人员:高峰、朱晓云

这个救援行动可不是轻松的,即使是直升机空中搜寻,也难以发现被困于水库中心的落水者,尽管落水者身上会套着有醒目颜色的救生圈,但在空中看起来不到小拇指一样大,加上直升机采取水面低空飞行会导致目视误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飞入水中,造成机毁人亡的重大事故;20米高度的搜寻是最低飞行高度底线,因为直升机是依靠旋翼转动产生上升和前进动力,米171直升机本身动力强劲,这样的高度旋翼下洗气流会吹动水面形成雾气,除了会影响目视判断之外,还会导致被困人员发生位置偏移,导致救援难度大大增加,甚至会影响救援进度。

下洗气流,又称旋翼下洗流,是指直升机处于悬停状态时,旋翼转动使气流从旋翼上面流到旋翼下面而产生诱导速度,诱导速度和叶素圆周运动速度的合速度形成叶素真速使空气就向着拉力相反的方向流动。这种条件下,旋翼上表面压强小,下表面压强大,在旋翼上下表面之间产生升力,由于直升机飞行时高度不变,下表面压强大的空气会向下方流动,形成下洗气流。

除了直升机以外,生活中像吊扇运行也会产生下洗气流,当然这是由吊扇的进风面积体积大小决定的,和直升机旋翼不同的是,吊扇上方空气充足时,下方的气流是随着转速而增大减小,是固定地点驱动气流产生移动,产生强制空气对流实现降温和换气,陆航团体育馆、食堂等大空间就采用了变频8叶工业吊扇低速运转下洗气流+变频柜机空调远距离送风模式+换气扇向外排气从而实现大空间空气循环+降温+换气同步进行,这样一来节省将近15—35%的电能,从而帮助部队继承勤俭节约精神。

栗堃和何聆韵到塔台进行准备工作,尽管塔台两台五匹变频柜机空调让空气十分凉爽,西墙的四台“绿岛风”换气扇让空气更加清新,但如临大敌的感觉依旧让两名飞行员倍感闷热;机械师也将庞大的直升机推到停机坪上,做起飞前的最后准备,虽然机械师并不知道任务性质是什么,但机械师李伟国明白,特别是一些紧急救援任务就会出动运输直升机,这架直升机突然被再次启用,这说明背后一定有重大任务。

栗堃像个抠缩的生意人一样计算着手中的本钱,米171这种俄系直升机油耗在同级别里属于偏高油耗,为了增加航程,货舱内会对称加装两个黄色的大油箱,但为了能让救援空间更多,机械师会拆掉其中一个油箱,或者全部拆掉,这就让燃油储量变得十分有限,加上直升机飞行途中很有可能会又随机任务,因此必须考虑到机内携带燃油情况确定航线,这和生意人如何用最低损失换取最大利益的性质是一样的。

然而,机械师还是保留着两个油箱,更没想到这一步歪打正着的保证了一场新的救援行动。

栗堃说:“我们起飞的时候高度保持400米,速度200,这样以最快速度飞到离月亮湖最近的松田峪上空后高度降到100,速度降到100进行低空飞行,到达月亮湖之后对水面和几处湖心岛进行重点搜寻,当然在理想状态下莫过于被困人员放烟雾吸引们,当然具体情况还是得我们去看看才能知道;这种情况可能会用到救生吊篮,这就需要辛苦李师父了;小张负责当绞车手;飞的时候我们两个同时进行;老黄你主要负责记录飞行地标,必要的时候就去后仓搭把手;老高和老朱你们两个把救援设备全都带上,原则只有一个—万无一失。这次任务关乎我们整个机组的成绩,就看大家的配合了。”话音一落看了看手表,又说:“距离起飞只有20分钟了,这样我们用十五分钟时间准备,最后五分钟时间内起飞。”

空勤机械师和领航员相信栗堃的能力,因为栗堃的领会能力强,特别是在五年前的抗震救灾行动中,通过观察高压线塔确定走向这一招就是和空勤机械师学的;28岁那年当机长第一次参加直升机吊桶灭火,当时不知道水桶放进水里如何确定稳定,李伟国告诉他直升机在悬停取水时姿态出现偏差,大多是水桶不稳定的信号,这时候绝对不能拧着来,而是要把水桶在水里拖一段距离稳定以后再拉起来。机组人员就这样在精心配合下完成扑灭森林火灾任务,也是第一次和李伟国这样的王牌机械师如此密切合作。

李伟国毕业于空军学院,航空军械维护修理工程专业,由于接触的第一架飞机就是米8直升机,毕业以后直接分配到北方军区陆航团担任米171直升机地勤机械师,因为维护能力出色在四年后提拔为空勤机械师,从班员到副班长、副班长到班长、副排长到排长、副中队长到中队长、再到现在的副大队长一级没差,除此之外,只要有新战友来到自己班,除了必要的业务指导外,他也像父亲对待孩子一样照顾着他们,小到为他们缝被子买生活物品、夏天冬天晚上隔一段时间起床去调节宿舍变频柜机空调温度风速、部分班员因为加班没有及时吃饭,他就及时将香喷喷的饭菜打到宿舍,凉了就亲自用微波炉加热,大到班员们工作中发现问题开会共同解决、班员家里有红事白事,他都会去做陪同、班员调走,高升或者转业,他都会去庆祝或者送行。这样的习惯不知道进行了多少个寒来暑往,只要有在他手下担任过机械师的人,都会亲切称他为“干爹”。

李伟国娴熟的将所有开关调整到ON上,而后缓缓将两台发动机开关推上,只听尾喷口出发出“轰”的爆炸声,一团蓝红色的火焰高速喷出,发动机的啸叫声调越来越高;笨重的旋翼也开始渐渐加速,已经看不清旋翼叶片有几片;周围的风力开始不断增强,原本挺直的草丛也被吹的就像开花一样向着外围倒去;在直升机正前方的引导员因为旋翼产生的强风使得身体再也无法保持90°直立,而是要向前微微倾斜才能不被吹翻;原本即将渗入水泥缝隙的水分也因为旋翼强风变成雾气,不断打在周围人身上,李伟国也下意识将雨刷打开,能让飞行员能有更加清晰的视野从而让直升机更加安全的起降。

栗堃和何聆韵一同盯着旋翼强风走进机舱,熟练的将准备工作做好后对着耳麦说:“报告一号,703请求起飞。”

“703可以起飞。”耳机响起塔台指挥员的声音。

直升机在水雾中缓缓离地,向着指定救援地点飞去,栗堃和何聆韵同时握紧操纵杆,以保持航线、姿态、速度的稳定,以最快速度飞往月亮湖水库。

透过前挡风玻璃,栗堃能清楚的看见前方景象;通过脚下的小观察窗能观察到旋翼下每一处飞地标;只需一抬头,就能看见直升机顶部高速转动的桨叶尖高速掠过眼前,但栗堃知道在湿度大的地方起降或悬停最不能观察的就是桨叶尖,而是脚下的观察窗和高度表,更重要的是地平仪的角度。因为旋翼产生的下洗气流会让雾气向周围扩散,而脚下观察窗反而是个清晰的视角,除了飞行员密切观察之外,更需要机械师的通力配合观察周围障碍物和地貌,从而保证直升机的安全悬停或者起降。

当直升机飞过松田峪上空的时候,栗堃发现能见度已经缩短到2000米左右,周围开始出现若隐若现的山峰,这就意味着直升机已经进入山区地带。如果是平原地带,雨后产生湿气会随着阳光和空气流动的共同作用快速消散,而山区地带由于存在背阴面和遮挡因素,加上因水分充裕和阳光照射导致植物蒸腾作用加剧,山谷地带被一层轻雾笼罩,给人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但对直升机来说,无异于是安全隐患。

离月亮湖水库越来越近了,栗堃和何聆韵同时将高度降低,这就意味着整个飞行必须非常小心,尽管飞行时速已经降到和高速公路行驶的汽车一样,但航线周围有8个村庄,这就意味着会出现被飞行员号称直升机杀手的信号塔、高压线以及烟囱等危险的障碍物,加上能见度差,等待飞行员观察到的时候,处理时间已经少之又少,这就需要更加过硬的心理素质以及操作能力。不过,幸好有了抗震救灾期间,江南军区空军搜救团直升机机组成员的救援经验在全军传播,才有了后来让人满意的成绩。

栗堃果断进行分工:“我主要负责飞行和控制姿态、何聆韵你负责观察障碍物的位置和山区走向、黄远鹏你主要负责记录地标,到了水库找被困人员、老李负责观察仪表数据、小张负责操作设备、救援人员负责观察救援地点的地形地貌,所有消息必须共享。”

正因为有了这样细致的分工,直升机已经处在相对安全状态下进入低空低速搜索状态,直升机就像盲人一样不断和山峰、高压线、发射塔等障碍物“捉迷藏”。

高耸而宽大的坝体逐渐映入眼帘,意味着直升机即将进入水库上空。栗堃瞄了一眼高度表,果断将高度下降到60米,因为月亮湖水库坝体的最高点是25米,相当于8层民房的高度,加上避雷针发射塔顶端高度正好是30米,这样一来直升机和坝体还有30米的安全高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直升机有了最佳下滑航线,再降到25米的高度进行低空搜寻,也能减小因旋翼转动产生下洗气流对目视飞行影响,保证飞行安全。

透过脚下的小观察窗,栗堃能够清楚看见直升机早已进入水库上空,脚下的世界清晰而可怕,因为直升机水面飞行不同于陆地飞行,空气密度、湿度、风速都会对旋翼排气量产生影响,尽管发动机进气口有空气滤清装置,但涡轮轴发动机强大吸力也会不可避免的吸入来自空气中的湿气,这些因素影响着发动机旋翼系统的最佳状态、影响着飞行员的判断和操作、影响着直升机的飞行。

领航员突然发现直升机前方200米处出现一个橙红色的漂浮物,马上拿出望远镜观察一下,发现是和救生圈,一个人就直接套在救生圈上,又看了任务地图重新确定一下经纬度,最终确认这是被困人员,果断让栗堃下命令。

栗堃说道:“我和何聆韵飞,你让救援人员穿好救生衣之后听我命令,这种情况只能采取悬停吊救,老李,你和张伟负责和救援人员接人。”

直升机平稳悬停在被困人员上空,这个动作看起来很简单,实际对被困人员会产生很大冲击,直升机悬停时,旋翼会产生很强的下洗气流冲击水面,产生浪花会导致被困人员发生位移,甚至还会造成被困人员因吸入大量水汽造成干性溺水而死亡。对于飞行员来说也有很大的危险,当直升机悬停吊救时,特别是绞车将被困者拉起来的一瞬间会直接破坏空气动力结构,在这个时候一旦在操作上出现偏差,很有可能造成飞行事故。

救援人员高峰以最快速度穿好救生衣,并做好多重固定措施拿好救生器材;李伟国迅速将配重铅块固定在钢索上,而后迅速将保险腰带以最快速度固定在高峰身上,而后将救生腰带也固定在绞钩上,高峰对着李伟国打了一个手势,张伟一边操作绞车将高峰一点一点放下去,一边观察着高峰的状态,看到高峰的双腿到救生衣被水浸泡,果断停止绞车运行,高峰娴熟的将救生带穿过救生圈固定在被困人员身上,在确定固定好之后接着向张伟打了个招呼,张伟迅速操纵绞车将他们两个人吊出水面,向着舱门方向上升。

栗堃和何聆韵还在同步操作直升机稳定悬停,并不知道被困人员已经被安全送进机舱,直到听见机械师提醒人员安全得救,才知道任务已经完成了。栗堃果断向塔台指挥部汇报:“报告总部,703任务完成,请求返航。”

“703可以返航,703可以返航。”耳机里传来指挥员的声音。

栗堃和何聆韵同时驾机向着机场方向飞去,但他们并没有料到当直升机降落之后,却又迎来了一场新的行动,这场行动关乎到一个家庭,一个小生命,甚至关乎到一场救治行动的速度与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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