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书名:风吹竹夏 作者:咸海 本章字数:2841字 发布时间:2022-06-11

  周末,陈物心在床上揉揉脖子,学校的床就是块木板加个垫子,睡起来极其搁楞人。


  她瞅瞅时间,十一点半,她猜白携静应该到家了,打个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陈物心放下手机,想白携静的手机应该是没电了,比起她不愿意接自己的电话,她更接受这个解释。


  她下周也要回去,回去看看她的故乡和亲人。


  她这次回来读书是自己向父母要求的,本来她父母准备给她塞进个省上好学校,但陈物心想回来看看,毕竟自己离这有十几年了。父母考虑到这点就同意让她回来了。但她这周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就在学校呆着。


  “叮——叮——叮——”


  陈物心立马接起来,以为是白携静打来的。


  “物心——”对面传出老人亲切的声音,像试探一样凑进电话问陈物心。


  “啊?!”陈物心随口一应,看手机屏幕上的备注是奶奶。


  “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周回来吗?”


  “……”陈物心看着手机,自己要不今天回去?反正这周下周都一样。


  “要,我晚上到。”


  “行,那我给你留个门。”


  “对了,我们最近在搬苞谷,你……”老人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来帮忙吧。”陈物心接了下一句。


  “这不行吧,你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细皮嫩肉的,容易被苞谷叶huo。”


  老人讲话带些方言,陈物心听懂一句没懂的,迷迷糊糊猜个大概。


  “不怕,我可以煮饭。”


  “家里有电饭锅吗?”


  “……”


  “家里用的是柴火锅。你不行,算了,就回来看看咱村里的风景吧,有山有水,”老人提到这里,语气略带得意,有些神气地说道:“其他我不知道,但村里的风景是绝对好的。”


  “哈哈,嗯。”陈物心被整笑了,“行了,我这马上赶车回来。”


  “那行,挂了啊。”


  电话挂断,陈物心立马跳起来,被子都不叠,穿好鞋子往里面跑,在手机上叫了个车。


  她上车,才觉得自己应该给老师说一声,自己回家了。但又立马被白携静没接电话的事盖住了思想。垂头,想【她或许不喜欢我吧,我也不应该打扰她,她现在可能在家里玩得很好吧,反正我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只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想完,她抬头看看窗外的路道,爽朗一笑,【没事,我也要回家家喽!我也可以在家里好好玩了,不会因为一个人而改变。】这是陈物心通常安慰自己的一种方式。


  白携静回到家,给手机充上电,便跑到后院去。


  土地块块铺平,暗黄的颜色让人感到愉悦。苞谷杆一捆捆绑好的,倒在地里,土地还插得有苞谷的根。


  “Ba——”少女家乡话脱口而出,村庄变得越来越有情趣。


  “唉,你回来了?”


  “嗯。”白携静提起地上的一捆,“要搬到底下那个屋还是牛圈。”


  “牛圈,给牛吃。”


  “哦,行。”白携静提着往下走。有个老人路过,笑盈盈地说:“你的帮手又回来了。”


  “大Ba。”白携静提着喊了句。


  “唉。”


  “那是嘛,回来两天帮点忙撒。”黄秀英笑笑回答。


  白携静提到牛圈,看哪里堆的有就放哪。放完,继续上去提。没过多久,地里便只剩下两捆,“你现在拿一捆就下去弄饭,等下我来的时候,拿一捆。”


  “嗷。”白携静提下来,急急忙忙去其他地里摘菜。


  洗菜时,放首歌,张罗好饭菜。


  吃完,俩人摸摸圆滚滚的肚子,都懒得动。


  白携静撑着去洗碗。


  风吹过夏天到初秋,少女的发丝飘乱,村庄布满人间烟火里的尘埃,展现为一副实实在在的画。


  陈物心晚上七点才到家,小木屋有个微微发亮的黄光,她慢慢走进去,夜间晚风冷嗖嗖抚过。


  “你来了?”老人放下手中的事,端出几盘菜,“还没吃饭吧?来吃点。”


  陈物心过去坐好,像个客人,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她只好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筷子,吃起来,吃了半天,可能由于乡间的夜晚凄凉,不自觉感叹一句,“有人安安心心过着生活,有人却在不远的地方想着她。”


  老人听到,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盯着她,“你讲的我听不懂,但和感情有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啊!”陈物心塞口菜对她说。


  “那你……”


  “唉,就是觉得有些时候上天很不公平,你没发现吗?”


  “你虽然生活在乡里但没有真正了解这里,懂了吗?”


  “哦,这意思,我还以为什么呢?!”老人继续收拾东西。


  “你生活在这里这么久,觉得这里是什么样子的?”


  “就那个样子呗,还能什么样子,生活在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


  “所以你不了解啊。你看,乡间如此美妙,你却不知道。”陈物心想到自己坐车时,看到的青山秀景。


  “这里,傍晚的时候,应该很好看吧?”


  “什么?!”


  “傍晚就是呈现一大片一大片红色阳光的时候。”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自己明天看吧。”


  两人处理好其他事情,躺上床。


  “唉,Ba”陈物心第一次说家乡话,听着怪怪的。


  “啊?”


  “你在这里有什么最想念的人没有?”


  老人转头看到单纯的陈物心,“你呢?”【这丫头片子,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别人讲掏心窝子的话,不怕别人给她撒把盐。】


  “没有。我就是好奇,你看看你住这里这么久了,有什么想见的人没有?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以前有你公配着我,俩人虽然斗嘴,但磕磕绊绊过了一辈子,”陈物心听出来老人的想念,孤独的样子。她之前听父母曾经说过,他们这老一辈的爱情,就是古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他走了,我只是想见见你父母,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没什么想念的了。”


  陈物心鼻尖有点酸涩,“那你说一个人想一个人正不正常?!”


  “想什么想,人都快进土了,有什么好想的。”老人闷头睡觉。


  陈物心对乡间又有了些了解,这里的人哪怕对人再想念,都不会说出来,只有在她心里才知道。


  后面安静下来,空气间传着轻微的鼻鼾声。


  陈物心第二天是被电话吵醒的。


  “喂?”陈物心躺在床上,乱蹬被子。


  “你谈恋爱了?!”


  “什么?!”


  “昨天你奶奶给我讲的。”


  陈物心听完,立即坐起来。


  “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谈恋爱?!别乱说。”


  “没有就好,我就是怕你谈恋爱跟我们有间隔,不愿意跟我们说。”


  “可能吗?!”


  “唉,不管谈没谈,妈就告诉你,谈了给我说一声,不要让我们的关系疏远,虽然现在不适合谈恋爱,但难免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等等,”陈物心打断话,“你这话怎么越说越像我谈了,我说了我没有谈。”陈物心脾气暴躁起来。


  “好好,你没谈。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你睡觉是床不好吗?”


  “啊?!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奶奶说你睡觉一点都不会睡,大晚上往她身上蹬。”


  陈物心其实在宿舍也是这样,只是所有人都忍着,有几次,白携静不自觉地醒了,听到陈物心那边发出巨大的声响。每到第二天,陈物心的脚都疼的要死。


  “……”


  “我不知道。”【难怪之前脚疼。】


  “她还跟你说了啥?”


  “就说你懒,现在都还没有起床等等,反正一大篇,我记不住。”


  “……”【这老婆子,怎么背地里告状。】


  “行了,挂了啊,我要起来了。”


  陈物心起床理好铺盖,穿上鞋子。出来,看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没有了热气,一看就放了好一会儿。


  老人清晨六点,偷偷到外面给陈物心的母亲打电话,把陈物心的所有“罪状”都讲了一遍。


  陈物心吃完饭,收拾碗筷,害怕等下又被告状。


  一天中,陈物心在她面前不敢乱讲话,处处提防她,一直按她表情去做事。可还是没有逃过被说,第二天依旧被告状,她明白了,只要少在她面前晃,她就没有机会来说自己的不是,她准备下周回来到乡里的学校之类的,到处转悠。看看乡间的人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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