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三十年前,整个江湖,全属一道一张的天下,那北道云中子王铉门书士但却热心世务,专管间事,门下唯一的弟子北斗剑江铸魂更是嫉恶为仇,黑道中人撞上,不死也得带伤,这师徒一人,也就成了黑道人物的克星。
那南魔天侯神君另一绝,此人愤世嫉俗,几至不可理喻,他几乎是与天下一切正派人士为敌,谁若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他就非将其毁掉不可,这一道一魔,一方是专与恶人作对,一方是专寻好人的晦气,不过几年的功夫,整个武林为之板荡,黑白两道的人物,同都感到生机危殆,岌岌不能自保,直到后来,一道一魔正面冲突,而且胜败难分,两不相下,武林人物始才喘过一口气来。
在这整个的过程中,南天王府却始终未受干扰,江湖之上既未听说北道王铉找过高家的麻烦,也未见过天侯宫的人与高家起过冲突,这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其中原因,恐怕除了一道一魔之外,那就只有南天王叶华一人知道了,可是武林中老一辈的人,见过一道一魔的还多,却从无一个见过南天王叶华,据江湖传言,许多终身在叶家服役的人,也从未见主人一面。这是一层神秘网,网住南天王叶华,因此,叶华南天王成了武林中一位神秘人物,南天王府也成了武林中一般特殊的力量,到目前为止,尚无一人与这力量正面接触过,这股力量是否会危害武林,乃至到底会危及黑白两道的哪一方,也无人确切知道。
这都是南天王的外貌,这一日,南门外进来了满面飞尘的朱云震,朱云震踏入城内,找了一个街头饭摊,用过一顿粗茶淡饭,随即向人打听南天王的住处。
提起南天王,少数人还弄不明白,原来本地人称为高员外。朱云震问明了官府所在,匆匆向旧王府大街行去。
通过两条街道,见到了南天王的府邸,正门前是五级台阶,两座大猩子高可八尺,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左右两座侧门,门内是长达数丈的甬道,门边各竖一座旗杆,遥遥相对。
正门内竖着一座宽大的屏风,遮住了屋中的景色,朱云震装作路人,从容走了过去,见门后长凳上坐着十名青衣男子,瞧那服饰,是似看门的仆人。
朱云震暗暗忖道:这南天王好大的气派,真的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
忽听蹄声大响,左边侧门冲出五骑马驰出街口,转弯不见。行了不远,见有条小巷,朱云震走进小巷,向高宅后面绕去,发现后门有好几座,此时俱都闭着,左侧有一座花园,看那形势,花园很是广大。
朱云震约略估计了一下,南天王府邸中,独住的屋宅,至少有三四十栋,想到如何寻找南老大等人,寻到了又将如何,真是彷徨无计,荡然无主。
心头发愁,信步向长街走去,不觉来至一处广场,这地方好热闹,唱戏的、卖药的、说书的,形形色色,不可胜数。
朱云震一路逛去,心中却一直思索着“玉符”的事,忽见一座庙宇,烧香的人进进出出,朱云震也跟着进去,见许多善男信女在那里抽签问卜,心想我也抽个签,问一问“玉符”的着落,等个空缺,走到蒲围前,恭恭敬敬地向神磕了三个头,默默祈祷了一番,然后抛立一支签,将两片木龟向地上掷去。
只听叭啦一响,两片龟都是阳面,朱云震连忙将木龟拾起,将竹签插入筒中,顺便一瞧,那支竹签是“下下。”
朱云震见“下下”签未成,心中暗苦,又磕了一个头,另抽一支竹签,不料两片木龟都是阴面,只得将竹签插回筒中,重新再来。
如此问卜四次,终于抽准了一签,瞧那签是“中平”,心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也算是吉兆,连忙掏出几板铜钱,投入钱箱,然后走到一旁,按照签号,取了签文。
只见那签文写道:
“心中也有千年树,世上难逢百岁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到底无。”
朱云震暗暗想道:这签不太好,一抬头,发觉神龛中供的,原来是至圣先师孔夫子,不禁想道:夫子向来不方怪力乱神,这不能作准。如此一想,倒也释然,遂向庙外走去。忽见地上有一张废签,顺手抬起,一看那签文,乃是“笋国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
朱云震心想:这签倒不错,于是扔算自己求的签,将捡来签收入夹中内。
走出庙来,转到一座卖艺场中,一个赤膊大汉正在练一趟双刀,剑法朱云震倒知道一点,刀法却是不懂,看那汉子双刀飞舞,还躺在地上翻滚了一阵,朱云震也不知他练得好坏,接着又看了一套单刀破花枪,随即就卖起药来,朱云震见没有表演,趁着身旁一人溜走,也跟着挤出了人圈。
走了几步,见有几个人围在一座算命摊前,见了算命摊,不禁想起江铁嘴,又想到失去的“玉符”,一阵忧思袭上了心头。江算命先生名叫知机子,正在大张说辞,劝人测定,见朱云震走了过来,而且悉眉不展,连忙叫道:
“这位小官人,看你面有优色,定是胸有疑难,无法解决,测个字,包你灵验如神,不灵不要钱。”
朱云震暗暗忖道:江先生托我将“玉符”交给他的师父,他师父应该是一位术教家,不知是否有名的人物?
忖念中,向那知机子含笑说道:
“我想向先生打听一个人……”
那知机子截口道:
“寻人,先请坐。”
朱云震在摊旁坐下,道:
“有一位青石先生,不知您是否听说过?”
那知机子手捋胡须,沉吟道:
“唔!没有听说过,小官人何不测个字。”
端过字筒,摇了一摇,放在朱云震面前。
朱云震微微一笑,随手拣出一张纸卷,放在摊上。
知机子打开纸卷,见上面是个“桂”字,当下在一张纸上写了一个桂字,略一沉吟,顿时面露喜色,道:
“小官人,恭喜你,一定找得到人。”
朱云震道:
,我先不找人,先要找一样东西。”
知机子一愣,随即道:
“那也一样,喏,‘桂’从木。”
说着在纸在写了一个木字,接道:
“木属东方,东方乙木,你要找的东西落在东方。”
接着在纸上写了两个字道:
“桂字这一边是两个土字,土字,十一也,两个十一遇日则成昔,加月则成腊,时间应不出本年年底,就是说今年腊月以前,你一定能找到东西,而且,还得贵人相助,说着在纸上写了一个佳字,接道:
“时间是本年年主氏,地点是东方,乃贵人相助,东西绝对能够找回。”
朱云震微微一笑,道:
“多谢先生指点迷津,多少钱?”
知机子比了一个手势,含笑道:
“五文。”
朱云震闻言,掏出钱来,取了五文,放置桌上。
知机子道:
“小官人看个相吧?或者算个命,骨骼为一世之荣枯,气色定行年之休咎,我与你说详尽一些。”
朱云震摇头知道:
“多谢了。”
起身离座,欲待行去。
忽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
“喂,我也要测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