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震一看,一个娇靥如花的小道姑,不是别人,正是那什么王屋老人宋田的孙女,宋小妹宋可玉,想起她多次作弄自己,夺去那盛放玉符的木箧,最后还将自己点住穴道,放在地上,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知机子见是一个漂亮的小道姑,微微一怔道:
“仙姑也要寻东西么?”
宋可玉凶霸霸的道:
“谁说我寻东西,。我寻人。”
随便拣出一个纸卷,扔在知机子面前。
朱云震暗暗忖道:她跑来跑去,原来是在寻人,不知她找的是谁。
忖念中,知机子已打开字卷,原来纸上是个“杏”字。
这一掌击向无影神丐的头盖,只要击上,无影神丐的头骨尽碎,脑浆四溅,但当东门咎手掌已触及无影神丐的头发时,脑海之内,突然现出朱云震的影子,那即将拼发的真力,斗然又收了回去。
似这等刀下留人之事,大背东门咎的本性,他心头恨极,恨无影神丐,也恨自己,恨无可泄,不禁戟指顿足叫道:
“老儿!老儿!东门咎偏要饶你不死。”
转身疾奔而去。
朱云震虽是大步而行,对身后事,仿佛看到一般,这时转身立定,垂首说道:
“老前辈尚有指数么?”
东门咎定了定神,摇头道:
“也没有什么?”
由囊中取出一绽赤金,双指连夹,霎时将那赤金剪成了上十小块,递了过去道:
“你身无分文,如何度日,这个拿去,用完再说吧!”
朱云震愣了一愣,终于伸手接过,收入束中,双目之内,倏地涌出两行热泪。
要知道朱云震因是东门咎一生之中,唯一真心喜悦的人,而朱云震流浪江湖,这十年来,曾经加以信任,而且体应感情的,也只有东门咎一个,这两个人相处的日子不久,只因同在天涯流浪,一老一少,同样动了真情。
东门咎本属心思敏捷之人,他早已想过,自己的师父以偌大的愿力教化自己,师父死后,自己依然我行我素,大违恩师的心愿。因之他深为明白,师徒关系,必须是情感的结合,始能维持永久,所以他始终未曾想过对朱云震用强,另一方面,他也未曾死心,他暗暗决定,先跟在朱云震后面,相机行事,找机会向朱云震示恩,只要锲而不舍,必能打动朱云震的心,令他自行投到自己的门下,这是他暗中的决定,此时见朱云震真情流露,落下泪来,这暗中跟随朱云震的信念,也就越发坚定了。
朱云震将赤金收入怀中,忽然想到那“天侯心法”他久已看出,东门咎极为重视这心法,并有爱慕之意,心法他已熟记心中,因此很想将那黄织送给东门咎,以作纪念,却又觉得这黄绢还不能算作自己的东西,给东门咎用一用是可以,赠送却有问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同样的,东门咎这时也想到了“天侯心法”,他是机灵人,一瞧朱云震伸手入怀,面有迟疑之色,就猜透了朱云震的心意,这片刻间,乃是东门咎有生以来,性情最为善良的一刻,他想也未想去巧取豪夺,但却又爱极了那套心法,眼看朱云震犹豫不决,心头的焦灼,简直无以言喻。
终于,朱云震取出了那块黄绢,双手递过道:
“晚辈与那于天化约定,他若寻到‘玉符’,半年之后,双方在大同见面,他归还‘玉符’,晚辈还他这块黄绢,我知老前辈喜爱这套心法……”
东门咎岔口道:
“以老夫的武功,实在用不着这心法。”
朱云震点头道:
“老前辈先留着玩赏一些时日,如果晚辈亲自寻回了玉符,这心法就此相赠,万一于天化寻着玉符,半年之后……”
东门咎道:
“半年之后,老夫定在大同等你。”
接过黄绢,收入怀中内,接道:
“老夫也并非玩赏此物,只恐你武功低微,身怀重宝,反惹杀身之祸,我暂替你保管着。”
朱云震点了点头,道:“后会有期,晚辈告别了。”
东门咎道:
“你决心到南陵府?”
朱云震道:“晚辈决心到高家去探一探。”
东门咎不由自地叹息了一声,道:
“你小心了,这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的事。”
朱云震点头称是,转面一看,无影神丐已经不知去向。东门咎道:
“老叫花是向西走的,你在外行走,遇上丐帮的人,避着一点好了。”
朱云震应了,拱手作别而去,踏上官道,转面一望东门咎尚在原地,遥逼望着,连忙举起手来挥了一挥,始才大步奔去。南陵府六朝金粉之地。
南天王叶华的府第,座落城东南旧王府大街上,红墙碧瓦,甲弟连云,那富跚门楣,豪华气象,便是真的王侯府邸,也远远不如。
叶家原属武林世家,虽是久为武林瞩目,但也不过一方大豪而已,直到叶华手上,才得了南天王这个外号,贿名驰江湖,历久愈甚。
叶家数代单传,人丁向来一是,如今的叶华,膝下仅有一女,连继承香火的子嗣也没有一个,由此看去,叶家势必自趋没落了,可是自叶华接掌门户后,一扫惯例,家中眷养了甚多武士,而且数目愈来愈多,到了现在,外间的人根本就弄不清楚,南天王到底拥有多少武士了。
不过,南天王叶华之所以名震江湖,却另有特别的原因,与叶华本人的武功及属下的武士没有明显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