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咎心神一凛,身形闪电般横移尺许,翻手一掠,向射来的铁箭抓去。
但听无影神丐冷冷一哼,余下那支铁箸震起一片乌光,激电般袭了过来,原来那支铁箸已到了左手,灵蛇吐信一般,猛刺东门咎的双目,瞬息之间,连刺了二十余处。
这一轮疾功,恍若是长江大河,滚滚而下,迫得东门咎迭连闪避,大有手忙脚乱,应接不暇之势。
要知无影神丐轻功盖世,临敌之际,占尽便宜,因此中年以后,难得遇上动用兵器的时候,东门咎虽是丐帮中人,也从未见过无影神丐的兵器,他这套武功,纯属自行研创出来,其中操合着刀剑、铁笑、峨嵋刺等各种兵器的招术,最厉害的还是两支铁箸随创出来,其中结合着刀剑、铁笔、峨嵋刺等各种兵器的招术,最厉害的还是两支铁箸随时会脱手飞出,袭击敌人穴道要害,而一支铁箸如暗器射出时,另一支则如狂风暴雨一般,猛儿攻袭过来,似此时进时出,时而左手,时而右手,招式诡异莫测,恍若魔术一般,极难招架,武功稍差之人,看上几招已是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了。
东门咎一招受制,顿落下风,亏得二十年潜修苦练,武功已臻炉火纯青之境,百忙之中,撤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招“雷霆乍闪”反击过去。只听一连串的叮叮之声,就这一招之际,两人的兵器已飞快地交接了八次之多,东门咎那兵器看似竹筒,原来也是纯钢所铸。
此时,两人兵器出手,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以快打快的拼斗,展眼之间,二人交手已五十余招。
这二人各出绝招,打得如火如荼,由于两人出手如电,快捷无比,朱云震一旁观战,根本看不出招式往来,更看不出谁占优势,谁落下风。
可是,无影神丐辱骂东门咎之言,朱云震听得一清二楚,而东门咎除了恼羞成怒之外,并无一言辩白,这情形使朱云震不胜震惊,尤其是“杀父辱母,大逆不道”八字,仿佛一层沉重的阴影,紧紧笼罩在朱云震心头,令他迷惘,沮丧,失意,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要知东门咎虽然眇一目,跛一足,在朱云震的心中,却是一位古道热肠,和蔼可亲的长者,而朱云震自幼受父母熏陶,心田之中,充满了侠义情与正直之气,“杀父辱母,大逆不道”在他来说,乃是匪夷所思,不可想像之事。
他并未肯定东门咎真是这样禽兽不如的人,但觉无影神丐不可能无中生有,无故放矢,东门咎无一言自辩,未免有默忍之嫌,这情形令她疑云满腹,心头极为不快,对于交战的二人,竟是不知希望何人得胜才好。展眼间,二人恶战已近百合,无影神丐丹田之内陡地一阵奇痛,真力忽散,脑中一阵激剧昏玄。高手对搏,岂能有此差池,无影神丐神情不对,东门咎已知对方毒气浸入内腑,旧创已然转剧,不禁狂笑道:
“臭叫花,今日方知东门咎的手段吧?”
欺身上步,钢简猛砸而下。
这一招似奔雷疾电,无影神丐已无招架之力,但凭数十年浸淫武学的本能,头晕目眩中,身躯疾地一折,避开当顶的一击。
只听卜的一响,无影神丐虽咬紧牙根,依旧惨叫了一声。那纯饮所铸,形似竹简的兵器,砸在无影神丐左肩头上,打得无影神丐肩骨粉碎,口喷鲜血,摔倒在地。
东门咎何等毒辣,一掠而上,丝毫不加考虑,兵器一样,罩头砸了下去。
但听朱云震喝道:
“手下留情。”
东门咎斗然一怔,转脸一望朱云震,峻声道:
“为什么?”
朱云震原是一时冲动,被他一问,不觉又愣住,顿了一顿,硬起头皮,大步走了过去,一指倒卧血泊中的无影神丐道:
“这人已伤在老前辈手下,而且伤势如此沉重,他已再不能与老前辈为敌,老人家何必斩尽杀绝,不留余地。”
东门咎何等老练,一听朱云震讲话的口气中,已无早先那种亲密意味,顿时知道他对自己的观感有了改变。”
他乃是老奸巨滑之人,适才不过激战之后,心情转为浮燥,才疾言厉色地向朱云震喝问一句,这时心情一弛,回过味来,立即容色一改,哈哈一阵大笑。
朱云震本来以为自己多管闲事,东门咎必然反脸相问,哪知他非但不怒,反而敝声大笑,而且笑得如此开心,如此欢畅,一时之间,倒是大为窘困,仿佛自己做了一件莫大的傻事。
只见东门咎笑声一敛,朗然道:
“孩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了解老夫,难道了解这老叫花?你听他含血喷人,污蔑老夫,就以为老夫真是坏人,他是好人么?”
朱云震暗暗忖道:“这话也对,片面之词,焉能骤加认定,何况江湖之上,险诈重重,没有那么简单的事。”
心中在想,口中赧然道:
“晚辈倒也不是认定谁好谁坏,只觉得这位老人家偌大的年纪,又是老前辈的故人,纵有争执,见了胜负,也就罢了,何必定要斩尽杀绝,不留一点余地。”
说话中,无影神丐已停止呻吟,由血泊中挣扎坐起,闭目而坐,调息体内的真气。
东门咎向他冷冷一望,颇有不屑之意,转向朱云震笑道:“孩子,如果这老叫花子确是十恶不赦之人,老夫欲意杀他,以绝后患,你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