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拉妮已在坤宫滞留很久,时间不等人。
这朱雀一直啄着自己的爪钩,一声不吭;询问任何问题,它都缄默不语!
若拉妮心浮气躁,“怎么办,智者。”
参米差晃过神来,“它喜斗,好争强。”
若拉妮灵机一动,“刚才我来的路上,碰见靛蓝色背鳍螣蛇,是它把我传送到这儿来,这条蛇真是不可靠,还说当初受伤致败局已定;否则也不会被封印于此!”
“那条小虫子,它有什么能耐,净会油腔滑调;胆小如鼠!”
“它还说,那些金甲人不是它的对手!”
“哈,笑死我了,它就会一件本事,那就逃跑!”
“我不信;它还在我跟前誓言旦旦,夸下海口。”
“这么说来,你们解封了它,它在什么宫位?”
“你带我去找勾陈,我就告诉你。”
“绕来绕去,想诓骗我;我的嘴有些痒了;好久没吃到人肉味了!”
“你要是想吃我,早就吃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你一身的臭铁味,和那些金甲人一样,铜臭铁锈;如同嚼蜡;我不吃你;并不我发慈悲,是怕坏了胃口;那一场战争之后;让我肠胃难消!”
“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从来不交易,本应该是我的拥有的,任何人也夺不走!”
朱雀一个俯冲,双铁爪钩住若拉妮的双肩,往天空飞去。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条大虫子在什么方位?否则把你摔得粉身碎骨。”
“你危胁不了我,摔死我,你什么也得不到!”
“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都可以找到它。”
朱雀把若拉妮丢进了尸骸堆;这是一座屠宰场;有着上古巨兽的骸骨和万千金甲人的尸骨。
巨骨上还残留着黏人的唾液;满地的机械铠甲,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有一把武器又像伞又像剑,若拉妮用机械手轻轻拨了一下;这枪自动地浮上来,随着她的手臂自动旋转着。
若拉妮用意念控制着微波枪;一声巨响,把自己震得老远,被推进碎骨堆内;她拼了命地爬起,满身的恶臭黏液。
当若拉妮把全身的黏液剥离时;身后闪过一道影子,心有些慌;但又故作镇定。
若拉妮意念控制着微波枪左右浮动着,她边走边仔细观察着周围变化;轻踩着地上的碎铁片,发出铿锵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一个巨大的影子在她的背后冉冉地升腾;若拉妮急速转身,把枪口对准了它。
那家伙尖叫着躲了起来,“别,别开枪!”
若拉妮顺着巨骨穴去追逐它,“我有什么好怕的,快出来。”
“你手上有枪,请您不要伤害我!”
若拉妮把枪随地一丢,“我没有武器了,你可以出来了。”
那巨物从骸洞内爬将出来;鱼头双角,鳖身硬甲,伏地四足有爪子,长长的半截尾巴;它见若拉妮手无寸铁,便张开巨口冲将而下,势要活吞她。
若拉妮机甲应急一闪,随手抓起地上的铁棍子对准了它的巨爪。
这巨物声音沙哑,听得人胸口直郁闷,“别,别伤害我,我怕。”
“给我老实点;背地阴人!”
那巨物把头往泥潭里一缩,四足也缩进了硬甲壳内,假意求饶着,“你看我,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
“你是勾陈?”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如何解封这里的迷宫?”
“解封?我不知道啊!这个迷宫又不是我设计的,我觉得这迷宫很好玩,是我偷偷溜进来的;这一进来,我就出不去了。”
若拉妮有些无奈,“怎么才能让这迷宫消失!”
“我也很想出去;但是我必须听从我老大的安排。”
“你老大是谁?带我去见它。”
“我不能告诉你,它很凶的!”
“看见的我手上的枪了吗?”若拉妮此时才注意到手拿着得是一根铁棍,并不是什么激光武器;好逮这巨物也看不出来。
勾陈努着嘴,“去就去;我的眼神不好,只能凭感应力才能找到它,你要跟紧点!”
“废话,快走!”
勾陈把她带到了一座神龛洞窟门口,“等等,你不能进去,我去找它。”
若拉妮站在大洞口等候着;从里面传来呼噜振响的声音。
“白虎,有个人类找你。”
这呼噜声,停了一下,又响了起来。
“白虎。”
这呼噜声没了,里面很安静,静得不可寻常!
一阵飓风嗖的一声;跳将出来,撞开勾陈,“烦死了,打搅我睡觉。”
那双暴眼四顾寻人,“你说得人呢?”
“在我的后面。”
“别挡道,起开。”
眼前的白虎一身的灰铠甲,大大的脑袋;虎口巨齿,左齿獠牙半截,齿上的裂尖黏稠着毒液;左耳被削平,疤痕从它左眼一直到脑袋后背;一双翅膀耷拉着,凋零的羽毛,露出嶙峋的翅骨;右翅膀朴拍托于地,左翅膀搭在背肩上;右前爪有些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当白虎看见若拉妮的时候,并不是十分惊讶;绕着一圈,回到原地。
“参米差,你总算来了。”
勾陈不解地问,“她是个女孩,怎么可能是参米差呢?”
“别插话,一边去。参米差,你也是自身难保,老成这副德性,还有脸来见我;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
参米差说道:“时隔万光星年,你的暴性子还没有磨掉?”
“我就是我,我就是傲物天下的个性,你又能耐我何?曾经的众妖之战,如果不是出现内鬼,这世间万物早如垂手伏首于我,你就是我的盘中餐,牙缝里的一块碎肉;怎么你自己不敢面对我,找了个替身,这算不上本事! ”
若拉妮突然想起了奥奥特,那个夜妖族。
“夜妖族,是怎么回事?”
“哼。”白虎不屑一提,“我麾下的一群蝼蚁。”
“你就见不得,别人比你强大!”参米差嘲讽道。
白虎脑袋里想象着曾经战斗的画面,突然间暴跳如雷;对着若拉妮一巨吼,咆哮声穿透天际!
咆哮声回荡远播,惊扰着树丛的树叶,几片叶子飘荡于地。
白虎觑着眼,“哼,这就是你的寄宿灵。”
“白虎,我不是来和你争辩过往的历史;为了解脱!”
“你在外头,逍遥悠闲,物丰神旺,陪面来这种阴沉的迷宫里来求我解脱?我的牙还长着呢,不想听叨你的圣言!”
“你杀性太重,戾气恣睢,你却没有一点自咎之心;你身边的这帮兄弟陪着你守着这阴冷的时空迷雾;你还装作一副懵然大睡的样子;曾经踌躇满志的英雄去哪里了?”
这句话似乎说到白虎的心坎上,勾陈在一旁黯然点头;白虎斜瞄了它一眼,想起着曾经辉煌的事迹,想起着那些奋斗的年华,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吗?
“我不想听你的假仁假义,我的失败不是我个人原因,是时乖运蹇!”
“你骗自己,骗的了你的兄弟?”
白虎转过身躯;把屁股朝着他们;却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
只听一声尖锐的啾呜,螣蛇被朱雀重重地摔在了尸骸堆上。
朱雀撑开巨翅落在白虎的身边,“我找到了,是这条小虫子,出卖了我们。”
白虎暴跳如雷,猛跃腾扑,按压螣蛇于地;握拳透爪,或许经年久未砥,虎爪没有这般锋利,便用虎口擎住螣蛇身躯,咬出一丝丝蓝色的血印。
螣蛇哀求着,“老大,求你了;放了我,我没有背叛您,是他们诓骗了我,让我得到了错误的情报啊!”
白虎撑开巨牙,螣蛇跌跌撞撞绕爬大树上,“老大,是大唐尼。”它一脸的恳切道。
听到宿敌的名字,白虎更加血脉暴张,“又是这浊物。”
参米差说道:“大唐尼,已经过逝数万年了。”
“什么,他死了;他怎么能死呢,我还没有玩够他呢?他就这么死了,他死了还有他的后嗣!”
“他的血系后嗣日之王托纳提乌已经消失数百了。”
白虎摇了摇尾巴,悠悠地来回踱着步;它跑进洞窟,口衔着锈蚀的光刃剑柄,“这是我的战利品,每每睡前,睹物思定,卧薪尝胆......”
勾陈向前按了按剑柄的机关,“老大,这东西不能用了,烂透了。”
“你给我闭嘴!”
朱雀转过它的尖喙,“听老大把话说完。”
白虎吐着舌头,“我说完了。”
一个声音从深邃的长空,悠扬地传送而来,“白虎,白虎!”
这声音很熟悉,参米差惊讶道:“白袍人。”
白虎立马俯身鞠首,“老师!”
朱雀撑开翅膀,低下它的鸟头;螣蛇游荡近旁,全身贴于地面;只有勾陈发呆地扬头张望着,白虎用前爪拍打着它的巨脑。
“回来吧!我放任着你,让你修养心性,你可曾静思已过?”
“我,老师,我错了!”白虎全身颤抖。
“回来吧!试验失败了;我们都没能走出去,回归本真,你还留恋什么呢?就算万事万物归顺了你,你又能如何?世界在黑暗中求变求存,历经沧桑,你呢?变了吗?就算你能回到过去,你还是你吗?阿僧祇劫不会因你而更改,你有着强大的寄宿灵,它还能给你多少力量;看看你自己,你当初美好的愿望去哪里了?”
白虎泣不成声,“老师,我离开身体的灵,已经很久了!”
白袍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回来吧!”
蹉跎时光,情何以堪?轮盘覆转,怎又奈何?
白虎昂起头,“小女孩,你过来。”
若拉妮跟着白虎走进了洞窟,里面有一艘残破的生物型太空船;船壁上有深深的爪痕和齿印,有一个舱室的门初撕裂开来,若拉妮躬着身体才可入内!
白虎守在门口,“靠你了,其实我早已参悟其中的秘密;只是我不能触碰它,希望你能帮助我。”
若拉妮抚摸着它的前爪,“谢谢您的信任。”
“彼此!”
舱内,有十座光罩着的生物塑像;冰冷石龛上摆放着生物型计算机;其上有十块方形符牌,若拉妮伸手去拿,却扑了个空。
白虎说道:“用你的意念控制着它。”
若拉妮仔细看了看十座雕像,循着八个方位,白虎、朱雀、螣蛇、勾陈的模样清晰辨认;其他的奇形异状,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白虎说道:“太阴甲阳、六合乙阴、白虎丙阳、勾陈丁阴、朱雀戊阳、玄武已阴、九天庚阳、九地辛阴、直符壬阳、螣蛇癸阴。哪些符牌上面都有星纹字符,你认得它们吗?”
“我试试,我一定可以的。”
“一一对应,千万不要放错了。”
“我能行的。”
白虎提示道:“四翼翅膀,人形是太阴,它曾经是我们的领袖。”
若拉妮用脑波控制甲阳方符,放进太阴雕像前的金属盒上的凹槽内,甲阳符被吸了进去。
“面相犰狳,兽身,它是六合,乙阴方符。”若拉妮依言照做着。
“白虎丙阳、勾陈丁阴、朱雀戊阳、玄武已阴,你已认得,我不一一赘述。头顶鹿角,狐面乘黄,它是九天;牛角人身,手持斧钺的是九地;人面鱼身鳞甲,它是直符。”
若拉妮依次放进去后,瞬间天摇地恸;景门九宫内建筑和树林消失了;四周一片虚无,十大祀神回归,围在她的身旁!
螣蛇激动地流下了眼泪,游向若拉妮,依偎着她,“朋友;谢谢你!”
“是的,朋友。”若拉妮有些依依不舍。
朱雀说道:“我们走了,螣蛇别矫情。”
十大祀神褪去了各种奇形模样,幻化类人形态,变成了十道时空门。
白虎临行前说道:“小女孩,送你一句谶语:风雷激荡,枯杨生华。”
若拉妮并不解其中意,挥手送别。
参米差光化出壳,“你解封了景门;史前恩怨就此了结!”
接下来,惊门未定;朱厌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