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甘受,实因受人不知,既已承诺,不愿误人之事,当其仆伏之际,脸上不禁露出悲愤之色,那妙龄道姑却是暗暗得意,拂尘一扬,喝道:
“我下手很重,你再想一想,若是反悔,还来得及。”
朱云震勃然大怒,厉声道:“少说废话!”
妙龄道姑抿嘴一笑,道:
“这是周瑜打黄盖,我愿打,你愿挨,打断了双腿,你可不能怨我。”
朱云震怒道:“啰嗦!”
妙龄道姑窃窃一笑,呼的一声,拂尘在头顶挽了老大一个圈子,唰地抽了下去。朱云震仆伏在地,听那拂尘挟着一股刺耳的劲风击了下来,想起于天化锦袍腰际那道裂痕,不禁心惊胆寒,拂尘未到,先已牙一咬,浑身陡了一颤。不料,那妙龄道姑拂尘击到半路,蓦地容色一动,“咦!”的一声,拂尘一收,侧耳倾听起来。
朱云震怒不可抑,扭头喝道:“你是存心捉弄……”
妙龄道姑悄声道:“嘘!有人来啊!”
朱云震一听,荒野沉寂,何来半点声响。
朱云震仔细一听,果然似有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响,传但听妙龄道姑道:“再听,马蹄声。”
入了耳际,不禁脸上一红,匆匆站了起来。
那妙龄道姑倏地低声道:“不成,快随我来。”
抓住朱云震的手臂,风驰电掣而去。
之后,按倒在地,隐身一片茂密草丛之后。朱云震心头大惑,未及转念,已被妙龄道姑拖到一座小丘
两人刚刚藏好,官道之上,两骑红马夺蹄扬翼,绝尘而至。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叫道:“小……姐……”
朱云震由草丛之后看去,只见两骑红马神骏已极,马上之人同是鲜衣华服,背上插着兵刃,其中一人纵声呼唤,嘹亮悠长的声音,四野回荡,久久不竭。
两骑马由北而南,转眼去远,那妙龄道姑格格一笑,双手支颊,依旧伏在草地上,道:
“喂!这一打岔,我懒得打人啊,你的宝贝还要不要?”
这小丘距道约有二三十丈远,丘上绿草如茵,仆伏在丘陵背后,俯瞰官道,一览无余,朱云震与那那龄道姑并肩仆伏着,两人之间,相去不过尺许,那紫檀木小箧放置在道姑面前,朱云震若要拿取,正是伸手可及,只是明知道姑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动手。
他苦苦一笑,道:
“这是旁人的东西,我受委托,代为送出塞外……”
妙龄道姑道:“塞外,远得很啊!”
朱云震漠然一笑,道:
“远是很远,但我既已答应下来,终要送到收件人手中。”
妙龄道姑撤嘴道:
“志气是有,也重诺言,可惜时运不佳。”
说到此处,伸手在那木箧上摩挲了一阵,道:
“嗯!单这一个檀木小箧,便是万金难求之物,箧中所藏之物,其贵重可想而知了。”
朱云震奇道:“万金难求,未免夸大了。”
妙龄道姑道:
“哼!你知道什么,如果我的判断不错,这小箧定然是华年神木的根部雕成,你瞧。”
说着,倒转拂尘,右手拇指朝下,在拂尘柄下用力一划。只听“嗤一”的一声,拂尘柄上,被她指甲划了一道深槽。那拂尘柄是以美玉制成,其坚硬可想而知,朱云震见她信手一划,竟然刻出一道深槽,正暗自惊其指甲之利,指力之强,忽又见她去刻划那紫檀小箧,急忙说道:
“这是旁人的宝物,毁损不得。”
那妙龄道喷然道:
“在我手中,就归我所有,我高兴怎样就怎样。”
朱云震哭笑不得,欲待伸手拦阻,忽然发觉那妙龄道姑的一双柔美、晶莹如玉、白晰异常的纤纤十指,其美不可方物,一时之间,不觉呆住。那妙龄道姑指端注劲,用力一划,箧上平滑如故,丝毫无损,不禁大为得意,说道:
“当真坚愈宝玉,哼!如果我料想不错,且还水火不侵哩!”
朱云震暗暗发愁,忖道:“唉!这‘玉符’愈是宝贵,就愈发不舍放手,我武功又不能胜她,这却如何是好?”
那木箧紫光艳艳,忱若一层宝气,色泽古雅,似是千百年以上的古物,妙龄道姑把玩良久,神情之间,一付爱不忍悉的样子,朱云震心焦如焚,却是无计可施。
忽听那妙龄道姑道:
“喂!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宝物?”
朱云震故意淡然道:
“说小木箧,这只是术数家的一块玉符而已。”
妙龄道姑冷冷一哼,道:
“玉符,怎么样的一块玉符?”
朱云震道:
“在下未曾看过,想必是一块古玉,上面刻着一道符录吧?”
那妙龄道姑哂然道:
“这话只能骗三岁小孩,天下还有替人传送宝物,不亲自瞧上一眼的么。”
朱云震淡淡地说道:
“不见可欲,其心不乱,别人所有,看过之后,徒乱心意。”
那妙龄道姑微微一笑,道:“你这人当真奇怪,武功低微,胸襟气度却大得惊人。”说话中,便待启开那紫檀木小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