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奇葩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以园林的精巧瑰丽著称于世,杭州却得助于秀丽无双的西湖。
西湖,原名武林水,钱塘湖,西子湖;自白居易,苏东坡在烟波空蒙的湖面筑起两条长堤,遂将西湖分为外湖,里湖,岳湖,西里湖,小南湖等五湖,使波光潋滟的湖面,频添了几分深空前雄奇和一代文豪的胜迹。
二月十五,系花朝节,是杭州香市的第一天,从这一天起直至五月初五的端午节,四面八方求神拜佛、许香还愿的善男信女、佛门的虔诚弟子,直如蜂蚁一般涌集杭州。这一段时期,是杭州最繁荣鼎盛的日子。
其实,虔诚的香客军多,做生意的更不少,哩值春暖花开,桃花簇锦、万柳垂绿,青草如蓖、碧水泛滥,那天下的游紫士子,武林豪客,官庶农贾,都愿在这大地春回之际来观赏一番,“欲将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殊情艳景。
这天,日近黄昏,白日繁盛的香市已散、灵隐山中,游人敛迹,灵隐寺前的九里松大道上,一位身躯英伟的少年正大踏步走下山来。
然而在空山灵静、万物寥寂的时刻里,灵鹫峰中却传开一阵凶霸霸的喝骂声和惶恐的衰气声。
那少年生俱豪侠之性,闻言驻步细听,喝骂之声来自灵鹫的半山之中。这时,又蓦然传开一声女子的惊叫和一阵淫笑。
驻足凝听的少年闻声,心知定是歹徒在山中作恶。九里松大道与灵鹫峰和一道涧水相陨,少年见过涧的桥尚在下首数十步远,救人情急,拧腰扭身一纵,足踏涧中怪石,早已飞身过涧,沿着山中石级飞奔而上。
少年穿林过岸、身子甚是轻灵、未出百步,果见三、五个大汉正围着一对青年男女。
那青年身着长衫,衣着虽然陈旧,但眉目清秀,心里惶急,举止却仍透着几分文雅,一看便知是一位穷书生。
他正当两个身着青衣短套的大汉往后推搡着,口中叫道:“我欠桑大爷的钱,只是还钱,怎可拦住拙荆,况且还贷尚未到期,你们怎可如此……”。
一青衣大汉凶眉怒眉的骂道:
“书虫,蠢货!你借的银钱已二月之久,你可给过一文钱的息没有?桑大爷不过是和你老婆谈谈心,又没有搞你老婆,你那么急干什么!
哼,桑大爷真能看上你老婆,才是你小子的福气,还不滚远点……”
语声未落,对准那书生当心一拳,只听“砰”的一声,书生被大汉一拳,击飞数米,又速退数步,挫身摔倒,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早已喷了出来。
少年此时已奔至近身,见状不由心中大怒,高声喝道:
“住手!”
那青衣大汉其实已经看到这少年由山道上奔来的身影,一来他们平日横行杭州,无人敢惹,二则依仗平底功夫,不将一般人放在心里。
此刻听到他这一声大喝,犹于长空中响起一个霹雳,竟然宿鸟惊飞,声震脑门,不由得心中一楞,再看来系一少年,虽然身躯雄伟,相貌英伟,衣着却甚为陈旧,听口音系外地之人,冷哼了一声,道:
“你小子嚎叫什么?”
少年奔至跌倒在地的书生前面,将委顿在地的书生扶起,问道:
“你不要紧吧。”
书生挨了青衣当胸一记重拳,虽未昏厥,但心中气血湖涌,浑身筋骨欲散,那能回答少年的话及时少年见书生举动失力,口中鲜血还在涌吐,急忙将他抱至路边山岸上靠下。
那女子见书生被青衣大汉击倒在地,急欲过来探视,身着团花锦袍的少年提住不放她过来,只急得口中惶急地大叫:
“相公,相公!你怎么样了?”
锦袍少年脸上涎着淫笑,提着女子笑道:
“没什么,乖宝贝,他不听话,让我手下赏了他一拳。怎么,心痛了,是不是?
你那里痛,让我给你摸一摸……”
说完,伸手就往那女子胸前按去。
少年见书生伤得很重、却苦于身上没有疗伤之药,忽见锦袍少年那一副急色淫贱之状,不禁怒火填膺,嗔目大喝道:
“青天白天,朗朗乾坤,无故伤人,复调戏良家妇女,难道没有王法吗?还不与我住手!”
少年说这几句话时,朗目含威,神威凛冽,且声如洪钟,山谷回响,特别是“住手”两字,一似晴空鸣雷一般,到听那锦袍少年心头一怔,他疾地回转身躯,见少年双目如炬,身材伟岸,虽然衣着褴褛,但他那天生的英挺伟拔的气势,却也使人心中凛然生寒。
锦袍少年一见他的气势,便能断定此人必定练过武功,不是一般的村夫路人,只是看不出他的深浅要基,但也不愿贸然行事,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向身旁另一长衫中年汉子说道:“告诉他,休管本大爷的闲事。”
说罢,双手向背后一剪,双目向天,神态极为傲慢。
中年长衫汉子见来人年纪虽轻,英伟不凡的气概却言溢于外,故上前二步双手一拱,道:
“在下周天成,江湖匪名血掌追魂,这位乃在下少东家,桑宏杰,人称金剑飞虹,正在追讨狡诈之徒赖欠的银钱,阁下无端喝问,不知有何见教。”
中年汉子这番话,首先扣住一个追讨银钱的理字,再亮出名号,示以强大实力,对方若是深谙江湖路数之人,便可讲两句场面话,拱手走路。
但这少年并非行走江湖之人,见对方虽言辞逼人,却致礼在先,所以,他已一拱手道:
“在下朱云震,虽学过拳脚功夫,艺自家传,并非武林江湖人物,没有什么绰号。
阁下追讨欠债在下无权干涉过问,但贵东家当初借贷与人,必是一番好意,又何必重手将人击伤,且调戏侮辱别人妻女,更非江湖武林的英雄好汉行径。
在下没有什么高明的见教,但对瓿眄这般行径,十分凿冷。”
血掌追魂原以为自己名号一亮,对方必定乖乖走入,不料对方不是江湖人物,又不懂圆滑处世之道,竟硬邦邦地摔下一片令自己十分难堪的话语来。他怒火方炽,已闻他的少东主金剑飞虹恼怒地大喝道:
“给我狠揍这不知高低的混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