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国师温良回到府中,一直心绪不宁,脑海中一直想着两件事。
第一件是儿子护卫许文刚和他讲的兄弟之死,让他怀疑温晏之死另有蹊跷,秘密见过沈桓后,加上今日撰幽山莫黛儿矛头对准自己,愈发有此怀疑。
幸好六侄女和周舸来到天顺,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应对此事,明发几张海捕公文,暗派大量人手秘查,就是等到现在,包括沈桓在内,没有一点消息。
第二件事是绍闻帝聂承业交给自己的事,好多年没见过八师叔了,不知道在不在飞星峰。
马上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写好三封信。
“来人呐,把二公子找来。”
不多时,余平年来到屋里,偷眼看看义父,面沉似水,没有一点笑模样。
“拜见义父。”
“嗯,记不记回来时你爹说过什么?”
“记得......再不学好,扇歪我的臭嘴,打断我的狗腿。”
“行,你倒还有一怕,我这有三封信,一封给沈桓和萧雯,一封给何暮弦,一封快马送到飞星峰。”
闻听送信差事,余平年擦擦额头上的汗水。
“就这么简单?”
“见沈桓和萧雯没什么,可见何家侄女不能这么去,来人呐,扒掉他的上衣,百步一鞭,抽至城北小院。”
话音落,几个下人来到余平年近前,三下五除二扒光上衣,跟着一鞭打在后背上。
“哎呦,疼死我了,轻点轻点!”
三封信中一封快马离郡,剩余两封余平年拿在手里。前面家奴引路,后面仆人帮拿衣服,旁边一人连抽带打;每走一百步给一鞭子,他下手挺黑,疼的余平年嗷嗷叫。
来到腾字大街一百三十九号小院已过五更,没敢敲门,等到天亮。
日出,奴仆上前扣打门环,不一会里面走出一个小伙,余平年认识,眼前人姓沈名桓,和董家二师哥打几百回合的人能记不住吗?
“敢问沈爷,何大小姐是不是到这了?”
沈桓挺意外:“你不是余平年吗?,消息挺快,上这干嘛?”
“沈爷看看,这还不清楚吗?请罪来了。”
沈桓围人转了好几圈,其身上伤有真无假:“有点意思,像那么回事,等着,我给你找人去。”
不多时,周舸、何暮弦、萧雯也来到门前。
萧雯之所在这是路上偶遇,故而同沈桓结伴入天顺。
余平年抬头看,又多一个漂亮姑娘,可能看美女能治伤,一时间忘了后背疼痛。
萧雯见他眼睛总瞟自己和六师妹,不自主的退到沈桓身后。
“看什么呢?”周舸问道。
余平年这才想起:“大小姐,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原谅;如果还不解气,让您抽到解气为止。”
何大小姐并不高兴:“认错要能解决问题,郡邑设大牢干嘛?这次看在五伯份上,暂且几下;你完没完,完了快滚。”
“谢谢何大小姐,谢谢何大小姐......”
之后穿好衣服,拿出两封信,恭恭敬敬递到近前:“我干爹温国师亲笔,几位看看吧。”
周舸结过信,随手关闭大门:“我们先看。”
回到屋里,沈桓打开自己这封,原来左国师请他调查岳地撰幽山来莫黛儿。
何大小姐看看自己的信,除了致歉的话没有其他。
周舸看完信,问道:“沈兄,你怎么想?”
“我自己去一趟吧。”
萧雯不放心:“公子,咱们一同去吧。”
“不必,温国师不会为难我的。”
周舸见到沈桓后,得知以往,心中十分感念,若非沈兄忙前忙后,左国师府的海捕公文早散几百郡了,真到如此地步,绍闻再无自己栖身地,就算回夕越,难保不被暗杀。
同时又生疑虑,若撰幽山不为左国师府和青眉峰效力,为何一路追杀频频?
数月间沈兄做的足够多,不想在劳烦朋友,何况何大小姐带自己入天顺就为温晏死因。
顾忌不了许多,直言道:“沈兄,带我一个。”
“周兄,你想干什么?”
“你为我做的够多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何暮弦猜出大概,没有阻拦。
“师姐,昨晚没聊够,去我房间吧。”
其余两人把信收好,出门再见余平年,然后分路前去。
午前,两人略微乔装,进入左国师府后门;许文刚把人带到小院,不太久温国师亲自接见。
小院待客厅内,温良暂压对周舸的不爽,会见两人,简单客套几句,直奔主题,立即介绍有关莫黛儿的事。
为方便沈桓查访,将大殿上的事原原本本叙述一遍,当说到雩舞坛众本为侍奉上古禾族巫女、觋师、祭祀的侍女时,周舸断然驳斥。
“温国师,别的我不敢保证,她们一定不是禾族侍女。”
“周断幕为何如此肯定?”
“家父温俪族人,家母禾族人,所剩无几禾族人全在......全在某座小岛,母亲从未说过岛上有什么侍女,还有,小岛离撰幽山千山万水。”
解一疑惑,温国师心里敞亮;可又不是完全相信,问道:“怎么证明?”
“证明.......这样吧,我用家母传我的独门术法证明,怎么样?”
沈桓心中一动,此种说辞,周兄定然下定决心。
“什么术法?”左国师问道。
“温国师可听过拘录、檄召之术?”
“没听过,什么意思?”
“生死相见,生死相言,凭借此术,可问公子实情;烦请国师带我去温少爷下葬处。”
头次闻听,温良和沈桓头脑发涨。
“当真有此术?”温国师问道。
“不会不敢进府。”
“说的没错。”
天黑,左国师带上祭奠之物领小队前往儿子的墓地,周舸和沈桓混在当中。
温晏墓前,国师祭奠一番,之后周舸盘膝而坐。
所谓拘录檄召,招死灵之魂,显生前之魂。
半个多时辰,温晏魂魄显现。
异术使得父子团聚,左国师高兴的热泪盈眶,他万没想到还有见到孩子的一天。
“孩子,真是你吗?”
温晏看看周舸又看看墓碑,猜出大概。
“父亲一向可好?周断幕一向可好?”
周舸央两句好,把沈桓带到一旁,墓前只留他们父子二人。
何大小姐查到准确消息,他俩全知真凶是谁,所以没必要留。
一个多时辰,温国师慢慢回走,他的眼睛通红并带怒气,脸型有些狰狞,腿脚十分不稳。
沈桓过去搀扶:“国师,你......还好吗?”
“噢.......还好.......”
“我们现在.......”
“回去吧,你们都回去吧.......”
“那青.......”
一个“青”字使得温良血灌瞳仁:“殉葬,陪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