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磨硬泡了许久,白昭才终于肯放我一人出门走走。毕竟启程之日越来越近,往后只怕没什么理由再回来。
寄府大门紧闭,不久前我已将满府佣人遣散,只剩管家一人。尽管我要给他的遣散费足够买两座寄府,但是他没要。他说他要守着这个家,万一我哪日回来,他可以为我留着灯,不至于凄凉。我对他作揖道别,那是他应得的,他不仅是管家,更是照顾我长大的“奶娘”,是父亲最亲近的挚友。
枫林园没了当日的红,只剩满园枯枝。被爹赶出家门那日,就是在这救了白昭。那时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眼神忧郁面目俊逸的男子,竟成了我命中最重要的人。
快入春了,届时满园翠绿,又是一片生机。所以啊,延绵便是希望。枫树的延绵是春日,爹的延绵是我。
嗯,该回去了。
提裙要走,却见迎面过来一人。
“师妹!”张毅槐的声音如同他人一样,出现地全无征兆。
我蹙眉,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我却毫无察觉的人也便只有他。
“别这么叫我,自骊山院被你灭门之日起,你我早已没了同门情意,只剩血海深仇!”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手也自然地握上剑柄。
他难掩激动,几步便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拽进怀里,“你果然在这!”
我挣扎着一掌拍开他,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你还敢如此放肆!废话少说,我今日便要清理门户为师父报仇!”
“你打不过我。”他褪去方才的激动,归于平静。
“我与人打架从不在乎能否打得过,只求痛快。”我道。
“师妹何必对我如此敌意?”见我态度冰冷,张毅槐叹口气道:“若非师父执迷不悟,骊山院也不会惨遭灭门,说到底还是她老人家害了全院师弟们。”
“住口!”听他说出这些废话,我恨不得一剑捅死他,“师父养你大,你却杀了她,你简直畜生不如!”
“既然如此,拔剑吧。”张毅槐神情黯然,语气落寞。
寒光骤然闪过,我的剑已然出鞘。没有多余铺垫,我和他就这么意料之中地打在一起。本是同宗,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兵戎相见,何其讽刺?我的剑丝毫没有留情,招招对准要害,我要杀了他的心思是那么迫切!而他只闪躲防御,全无进攻之意,似乎只是为了与我周旋。
渐渐地,我突然感觉体力不支。
换在平时,别说他一人,即便是十几二十个彪形大汉也不见得能与我近身打斗,可现在,这是怎么了?
直到呼吸急促,眼前越发朦胧,张毅槐也突然收了剑站在对面看着我,我终于意识到:我中毒了。
“你,何时给我下的药……”我将剑撑在地上,全身无力地瘫倒下去。
所以方才的打斗,只是为了逼我运用内力激发体内毒素?!
“她说的没错,西域进贡来的药效果就是不一般。”张毅槐露出邪佞的笑,“师妹,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保下的人,你必须跟我走。”
下一瞬,我身体突然腾空被他抱起。这药邪门得很,无法运气更无法使用外力,只能任由他抱着走向路旁的一辆马车。
“她,是谁……”拼尽全力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声如蚊蝇,不足为道。
张毅槐笑得肆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马车停在一座林间独院前,他将我抱进屋放在床上便开始脱衣服。
“你,你要做什么!”他已经脱去外衣我又怎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眼下无能为力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我想的都是错的!
“师妹难道还觉得自己是闺中尤物吗?师兄肯要你,你该荣幸才是。”张毅槐走近我,伸手解我腰间衣带,并附在耳边低语道:“白昭要来了。”
他的话如同炸雷在我脑中炸开,见我惊恐的瞪着他,他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怕了?”
“我要杀了你!”我不能思考,无法组织语言,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我会杀了你,定会杀了你!”
喊着喊着,口中一股腥甜感来袭,随即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张毅槐当下一愣,想必没想到药效这么强。胡乱将我衣服撕了几下便破窗而逃。见他走了,我竟松了一口气,踏踏实实昏了过去……
以至于,没来得及瞧见窗外勾起一抹冷笑的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