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蔓依然一个人去上自修,下自修的时候,那个男生又追了出来,跟在她身后,还硬要帮她拿书包。这让她有些烦了,她索性停下了脚步说:“同学,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男生有些诧异回答:“你问吧?”
“你叫什么名字?”小蔓问。
“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我叫江涛,计算机系的。”
“哦,江涛同学,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想谈恋爱,你也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谢谢!”说完张小蔓转身快步离开。
江涛继续跟着她,说:“我知道你没男朋友,给个机会呗。”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呀,聊两句呗。”
“不想谈恋爱就交个朋友呗。”江涛追着小蔓喋喋不休。
张小蔓也不理他,这种事她经历过,他跟就随他跟,只消不去理他,过不了几天就会没兴趣了。然而,小蔓的一再拒绝对江涛来说根本就没有用。小蔓去教室自修,他就在她旁边坐着,小蔓去图书馆,也能看见他在不远处晃悠,小蔓去打水,他也跟在后面抢着帮她拎水壶,小蔓去食堂吃饭,他便也拿着饭盒坐在她对面吃。校园虽大,可是哪儿哪儿都能遇见他。
张小蔓实在忍无可忍便再次告诫江涛她并不想谈恋爱,让他不要缠着她。
江涛的回答是:“我知道,我就是想先占个位子。万一你哪一天想谈恋爱了,那就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张小蔓实在拿他没办法,便只能由他去了。但是,江涛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竟然登堂入室了,跑到小蔓宿舍和她同寝室的女生混得烂熟。
登堂入室还不算,竟然还上塌!有一次小蔓回到宿舍,发现江涛居然坐在她的床上!张小蔓一生气,跟上铺的同学换了床铺,她就不信江涛还能坐到上铺去?再一次在宿舍见到江涛,他倒是没有坐到上铺,但是小蔓赫然看见他的外套和书包丢在了她的床上!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张小蔓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干脆除了上课不出宿舍,在宿舍里自修,打饭打水也请同学帮忙,并告诉楼下的宿管阿姨,这个人是来骚扰她的不要放他进来。这一下江涛总该没办法了吧!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江涛见不到张小蔓,就干脆跑到她宿舍楼下大声的喊的她的名字,在夜晚的校园里就像一只闹春的猫在一声一声地叫着。这个人真的把死皮赖脸进行得很彻底!张小蔓没办法,只能下楼来见他。
当她怒气冲冲地质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的时候,江涛却从身后拿出一个甜瓜说:“就是想给你这个,可甜呢!”
张小蔓叹了一口气说:“江涛,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江涛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那你跟我说说呗。”
“行,你听过之后,再做决定。”张小蔓决定告诉江涛她的过往,她相信一般的男生都会介意的,毕竟她已经不是处女了。至少她自己是非常介意的。
讲述完了那一段往事,小蔓的心头再一次沥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愿意再一次撕开那一道伤疤,展现在一个不相干的男生面前。
“怎么样,是不是还打算追我?”张小蔓语带讥讽地问。
江涛好一会儿才说:“好......精彩啊,你就是个传奇啊!我的过去真的很平淡,你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说完便紧张地看着张小蔓。
从那一刻起,张小蔓就知道江涛的脑回路是跟一般人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你对他掏心掏肺,他当成故事来听!
但无论怎样,自那以后,小蔓同意了江涛的追求。
渐渐地她发现江涛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他是一个从来没有沉重感的人,和他交往常常让小蔓忘记她那沉重而压抑的少女时代。江涛或许有很多缺点,懒惰,贪玩,耍小聪明,小自私,小不靠谱,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光明的人。他的光明常常能驱走小蔓心里的阴暗。就这样两人一路走到毕业,然后结婚,然后出国,然后生下乐乐。
然而,在某一天,她又见到了卢向前。
那一年张小蔓回国探亲,正逢表妹结婚。表妹是小蔓姑姑的小女儿,姑姑有三个女儿,一个表姐,两个表妹。姑父也是北京知青,姑姑的一家也随着返城风潮办回了北京。小蔓从小就跟这几个表姐妹亲厚,表妹婚礼是一定要参加的,所以她在表妹的婚礼前几天到达了北京。
在姑姑家里住着,和表姐妹闲聊天。表姐突然吞吞吐吐地问:“小蔓,你和卢向前还有联系吗?”
小蔓一愣说:“很多年前就没有联系了。”那时的小蔓倒也不恨卢向前了,毕竟当年卢向前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男孩,没有担当也算正常。而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现在她过得也不错。
表姐又说:“他现在在XX连锁超市做采购经理,我们公司的产品想进他们超市,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说一说。我有他电话号码。”
小蔓犹豫了,表姐两年前离了婚,一个人带着孩子很不容易,如果可以,她也想帮帮她,同时她心里还真的有一点想知道卢向前现在到底什么样子。她想了想说:“那你把我在国内的电话给他吧,如果他还记得我就让他给我打电话吧。如果他不想给我打电话,那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
让小蔓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午饭后便接到了卢向前的电话,听着电话那一端传来他的声音,张小蔓的心一下子收紧了。简单的寒暄,卢向前提出想请小蔓吃个晚饭。张小蔓内心是抗拒再见他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便答应了。
下午五点不到,卢向前就到了姑姑家小区的门口。小蔓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是长身玉立地靠在车旁,安静地等着她,就如多少年前他推着自行车在街口等她一样。那样子看得小蔓眼圈有些热。坐在卢向前的车里,张小蔓怎么也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和他靠的那么近。但毕竟已经不是小女生了,她已经能做到在任何情绪下落落大方,谈笑风生。他们聊着共同认识的张三和李四,聊着家乡熟悉的山山水水,聊着国内的经济形势,聊着各自工作中的趣闻轶事。但彼此都刻意规避着家庭和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