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按照正常情况来说,这口棺材里面躺的应该是刘建军父亲的尸骨,可是……”陈宏斌转头看向马阳,“小兄弟,你刚才说的掉包是怎么回事呢?”
马阳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鲤鱼,可能是有人故意养在这里的。”
“养在棺材里的鱼?”我觉得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马阳点了点头,不愿再说下去。
这时,我看了眼时间,记得夜先生交代一定要在正午之前处理完后面荒山里下的那个东西,于是我对陈宏斌说道,“陈警官,先不管这条鱼是做什么的,已经十点多了,影壁墙已破,正所谓阳极而阴,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陈宏斌当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说句实在话,你们有几成把握?”
把握?我心说我可能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但我知道,如果不就此解决后面荒山下的那个东西,可能我身边的朋友就永远无法从潜在的危险中脱身。
“陈警官,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说明我们有处置的办法,你们警方请我们,也是对我们的信任,所以不管怎么样,还请你一定让我们下去!”
陈宏斌犹豫了一会儿,他当然也知道时不我待的道理,“这样,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说完,陈宏斌走到一旁没人的位置,低着头打电话去了。
我知道他可能是在请示着他口中的“上级”,而我能做的,则是祈祷老天一定要给我这个能够解决这一切的机会。
大约两三分钟后,陈宏斌走了回来,从他那沉稳的神情上看,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你们跟我走吧,上头同意了。”
就这样,我和马阳跟着陈宏斌与李维宁走出这栋荒废的大楼,越过破旧的围栏,来到纺织厂后面的荒山上。
然而陈宏斌最终把我俩带到了一处圆形的人造景观旁,环形的水池早已干涸,下面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与垃圾,而十来名警察与四五名医护人员竟早早地守在了这里。
陈宏斌二话没说,直接跳到了水池之中,我和马阳也只好跟了下去。
在一处假山的背面,有着一扇斑驳的铁门,上面布满了红色的铁锈,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了。
假山脚下,站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正翻阅着手里的文件,见我们下来了,放下手头儿的工作抬起头问道,“怎么样?陈警官。”
“吴老……”陈宏斌打了声招呼,接着让出一个身位,将我和马阳引荐到老人的身前,“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考古队的老专家,吴德友吴老先生,后面的这位是他的学生,赵光宇。”
“您好,您好!”我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右手,但吴德友上下打量我一眼,又看看我身后的马阳,根本就不搭理我俩,直继而对着陈宏斌又问道,“上级有什么指示,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我尴尬地收回右手,挠了挠头,这时我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假山阴影里的,吴德友的学生赵光宇。
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留着板寸,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一身中年人的白衬衫,看起来有些老派。
此刻,他的身上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单肩包,右胳膊的袖子挽起,单看他露出的半个胳膊,古铜的肤色与结实的肌肉,应该是名户外工作者,这倒是与他的长相多少有些不匹配。
“马上,马上……”陈宏斌指了指我,“吴老,这位是我们请来的……”
“顾问,不用说了!看他那身行头我就知道了。”吴德友打断了陈宏斌的话,可是老人的目光始终不愿与我交汇,萍水相逢,我还真有些搞不懂其中的缘由。
陈宏斌也尴尬地笑笑,能看出来,他对这位老专家很是敬重,而就在这时,一个妙龄女子甜美的叫喊声在我的背后响起。
“爷爷!爷爷!”
我回头望去,阳光下,一名梳着双马尾穿着牛仔背带裤的女孩子正站在水池边向我们招手。
陈宏斌侧过身在我的耳边小声介绍到,“吴珊珊,这位吴老的孙女。”
吴珊珊拎着一个手提箱,也跳了下来,三步化作两步的跑到我们面前,“爷爷,是可以下去了吗?我也要去。”
“胡闹!”吴德友厉声说道,“你一个女子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
“哎呀……爷爷!”吴珊珊拉着吴德友老人的双手,就像是个不大的孩子一样撒着娇,“您说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个机会,我要不下去,毕业论文可就写不出来了……”
“你在上面看着,论文一样能写出来!”吴德友甩开了孙女细嫩的双手,看得出来,平时这个吴老应该是很宠爱这个孙女的。
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多少有些不合时宜。
“爷爷!”
“你再不听话,爷爷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听到这里,吴珊珊终于算是放弃了,她叹了口气,从手提箱中拿出了几个便携式摄像头和用于通讯的蓝牙耳机,“那好吧,但是这次出来就只带了四套设备……”
陈宏斌指了一下我和马阳,“多的就给他俩吧,我去拿个执法记录仪。”
然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赵光宇却开口说道,“珊珊,我的那套给陈警官吧,下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想对于外行来讲,还是带着设备比较保险。”
“外行?”陈宏斌笑道,“小伙子,我从事这个行业的时候,你可能还光着屁股要糖吃呢!”
我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心说没想到陈宏斌竟然也这么毒舌,而一旁的赵光宇也被怼得没脾气,急忙解释道,“不好意思陈警官,是我不会说话!”
陈宏斌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也是从你这么大过来的。”
于是,吴珊珊手提箱里的四套设备就被戴在了我、马阳、吴德友和赵光宇的身上。
而李维宁也拿来两个手电与便携式的呼吸器,递给了我和马阳,我看着如此齐全的装备和事先就已经守在这里的吴德友一行人,心说这陈宏斌应该是早早就做了准备。
说什么还要请示上级,问我有几成把握……甚至连医务人员提前都准备好了,其实他自己的心里早已经下定了决定。
陈宏斌走在最前面,一只手握着生锈的铁门,回头对着我们说道,“各位,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其中危险你们应该比我还清楚,那我就不多说了。时间不多,我们各挥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