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兰伶来到了另一个小山村,说的好听一点是小山村,但其实就是一个土坡,上边住着几户人家罢了。
但这里青山绿水,风景优美,兰伶打算暂时在这里住下。
兰伶走到一个破屋子面前,问了几个过往的村民,回答都是,
“这间房子已经废弃了,没有主人的,偶尔有流浪的人和乞丐进去住,如果你不嫌弃,也可以住进去。”
兰伶确定自己可以住在这里后,开心大笑。
“那可真是太合我心意了!”
兰伶推门而入。
只听“咔嚓”一声。
房门轰然倒塌,掀起满天灰尘,灰尘迎面而来,呛得兰伶直咳嗽,一身白衣变成了灰衣。
走进去一看,屋子里布满了蜘蛛网,没有任何陈设,物品很简单,只有两把旧椅子和一张旧桌子,上面布满了灰尘。
“看来,是很久都没人来住过了呢……”
兰伶望着屋顶的破洞喃喃自语。
不过对于兰伶这种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人来说,有房子住已经是万幸了,至少不用睡山洞里,不用忍受蚊虫的叮咬。
一个老翁看见兰伶在整理屋子,好心的送来了一把扫帚。
“年轻人,你这屋子,是要拿来做什么呀。”
老翁看兰伶打扫的很勤快,便知道应该不是流浪之人随便住一天。
“我打算开一家店,帮忙处理一些比较困难,棘手的事情。”
“哦,有名字吗?”
“就叫南怜阁吧。”
兰伶左思右想,决定用自己以前的封号来命名。
“老伯,你知道南怜将军吗?”
兰伶又问了一句。
“南怜将军?没听说过,是哪个国家的大将军吗。”
“不知道,或许,以前是吧。”
兰伶自嘲道。
……
大致清扫了一遍屋子,还差些生活杂物,兰伶背上箩筐,决定去附近村子里挨家挨户讨一些旧东西,屋顶和房门也需要修补一下。
出了村子,步行十里地,兰伶来到另一个村子。
村民们看兰伶玉树临风,言谈举止十分优雅,想必是一个正人君子,虽然挨家挨户讨东西,但兰伶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村民们也很乐意把旧东西和一些用不上的东西给他,别人都说他是勤俭持家。
兰伶收集东西十分顺利,很快就收满了一箩筐,这一筐东西可不轻。
出了村子,兰伶看见远处有一个红衣男子正驾着牛车往这边驶来。
等到离得近了,兰伶才发现这青年年龄比自己略小,大概十七八岁。
“小兄弟,可以捎我一段吗?”
兰伶伸手示意。
红衣青年停下牛车,看见兰伶身旁那满满一箩筐的东西,说道,
“这么多东西,肯定很重吧,哥哥和我一起走吧。”
“谢谢小兄弟,你叫我兰伶就好。”
红衣男子帮兰伶把东西搬上牛车,这一筐东西还是有点重量的。兰伶感到很惊讶,这红衣男子身子单薄,竟轻轻一提就把箩筐放上牛车。
红衣男子一抖缰绳,牛车缓缓驶出。
兰伶坐在后边打量起男子,一身红衣,头上缠一根红绫,脚穿一双黑色靴子,模样倒是生的俊俏。
男子嘴里哼着小曲儿,右腿架在左腿上,左手撑着头,右手拿一根狗尾草,不紧不慢的驾着牛车,看起来十分惬意。
兰伶翻找着箩筐,他对这次的收获颇为满意,有很多种类的东西。
兰伶翻出一本已经泛黄的旧书,随便翻了一页,看了一行字,上面写着:
“护国大将军南怜,私通敌寇,抗旨不尊,此乃叛国之罪,帝君仁慈,贬其为庶民!”
兰伶不忍直视,便合上书籍。
“南怜将军,南阳国第一护国大将军,世人只知他叛国潜逃,却不知他为南阳国立下汗马功劳,最后竟被奸人所害。不过,那南阳国也没好下场,不过几年,竟惨遭灭国。”
不知什么时候,那红衣男子竟然坐到兰伶身旁搭话。
“那南怜将军和你关系很好吧,不过,你也不用为他伤心了,有些事,自然是有人记得的,他不会被人忘记的。”
兰伶一听,顿时怔了一会儿,
“哦……对,南怜和我关系不错,小兄弟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我不怎么了解南阳国的事,小兄弟能给我讲讲吗?”
兰伶对红衣男子一笑。
“哥哥年长于我,我叫北侥,哥哥叫我小侥就好。”
然后北侥开始娓娓道来。
“在那南怜将军被贬之后,北月国知道南阳国少了一员大将,便开始了对南阳国的反击。”
“南阳帝君暴政,百姓本就过得不如意,为了抵抗北月国的进攻,他又增收傜役。而朝中大臣独揽大权,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
北侥摇摇头继续说道,
“江湖上也出现了一些反叛军,成立了一个刺客组织,而北月国在幕后资助过这个组织。”
“在众多刺客之中有一个刺客专门刺杀贪官污吏,但却从不伤害百姓和好官,他武功高超,很快就成为了天字刺客,称号:北冥。”
“听说,这个刺客之所以自称北冥,是因为他在北方之地有一次奇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称北冥。”
“北冥虽然为刺客,本应该执行刺杀,但是有一次,他却在重兵包围之中,取敌首级,然后毫发未伤的离开,士兵们看见他就这样走掉,却拿他无可奈何。”
“而官府对他的悬赏已经达到黄金万两。”
兰伶一听,觉得有些惊讶。
“黄金万两!若是捉到他,岂不是就发财了吗。”
兰伶难以想象这个天文数字,以前自己作为护国大将军,不知道多少年的俸禄才能抵上这么多钱。
“你想要吗?”
北侥看着兰伶的眼睛说道。
“这种东西是我想要就能要的吗?”
兰伶反问一句。
“说不定那天北冥就捧着自己的脑袋送到哥哥家门前呢。”
北侥笑着说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
“而且,我也不想要,我总感觉他和南怜有点相似之处。”
兰伶望着天空。
北侥继续讲述着故事。
“有人说,北冥一定是憎恨那群人,与他们有仇,才会这样做。”
说到这儿,北侥突然站起身来,他背过身去,微风吹动他的红衣。
“小侥,那你知道这个北冥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兰伶看着北侥的背影。
北侥转过来对着兰伶笑着说,
“哥哥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嫉恶如仇,武功了得,为民除害,如此有血性,想必是一个年轻人吧。”
“他长什么样呢?”
兰伶很是好奇。
北侥突然坐到兰伶面前,对着兰伶微微一笑,
“哥哥你觉得他长什么样?”
兰伶摇摇头。
“听说,见过北冥的人都死了呢。”
北侥又补充道。
“那这个刺客从未失手过吗?”
“从来没有。”
“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毫无弱点。”
北侥摇摇头。
“并非如此,这世间万物,只有无情,才能无敌,而北冥有一个弱点,感情!”
“小侥你知道的真详细。”
兰伶笑着说。
“闲得慌,就多了解一些事情呗。”
……
兰伶从怀里掏出一个饼,想了想,把饼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北侥,这是兰伶刚才在村中时,村民给的。
“小侥,吃吧。我没有别的东西,只能给你这吃个了。”
北侥接过饼,笑着说,
“没事,我不挑食的。”
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兰伶看他吃的这么香,仿佛是在吃山珍海味一般,也开始吃起来。
……
行了好一会儿,远处出现了一个村落。
“前边就是我住的村子了,那个地方就是我的住处。”
兰伶指着山坡上那处破屋说道。
牛车停在了屋子门口,北侥帮兰伶把东西搬进屋子,跨过门槛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唉?哥哥,你的屋子怎么没有门啊?”
“啊,因为年久失修,门坏了,先将就一下吧。”
兰伶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那可不成,没有门多危险啊,要是有人心怀不轨怎么办?要是遭贼怎么办?”
北侥说着便把门扶起来。
兰伶想到自己这屋子都还是别人的,东西也是别人送的,回答道,
“我这儿一穷二白的,也没啥可偷的,谁会来光顾我家呢。”
“晚上天凉,感冒了也不好对吧。”
北侥拿起木槌,还有几颗铁钉,左捶捶,右敲敲,不一会儿就把门给修好了。
“小侥,你会的东西可真多啊。”
兰伶看着北侥麻利的身手感叹道。
“技多不压身嘛,在这世间还是多留几个心眼比较好,哥哥。”
“这屋顶上怎么还有破洞啊!”
北侥皱着眉头望着屋顶,
“要是下雨可就不好了。得赶紧修一修。”
“哥哥,我去借一把梯子过来,你先等我一会儿。”
北侥跑出去,到隔壁邻居家借来一把梯子,然后拿着兰伶今天搜集到的瓦片上房修补缺口。
“当心,可别摔下来了!”
兰伶担忧的看着北侥。
“没事儿,哥哥你就在屋里安心的坐着吧。”
……
北侥从梯子上下来,兰伶拿毛巾帮北侥擦汗,
“小侥啊,你看你脸都黑了。”
兰伶细细的帮北侥擦去污渍。
“天色不早了,你家人会担心吗?”
“不会,我没有家人。”
兰伶一听,叹了口气。
“真是对不住。不如今天住我这儿吧,只要你不嫌弃这里简陋。”
“好啊,那就谢谢哥哥了。”
北侥抓住兰伶帮他擦汗的手,看着兰伶说道,
“进屋吧。”
然后拿着兰伶走了进去。
两人坐在椅子上喝水,北侥问道,
“哥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开一家店,帮忙处理困难事务,就以这个屋子为起点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南怜阁。”
“南怜阁,哥哥还真是喜欢南怜将军呢。”
“既然要开店,屋里总感觉差点什么东西,别家店里都要供点东西的,弟弟没有什么东西能送哥哥,就帮哥哥画一幅画吧。”
北侥说着便从箩筐里找出一张纸和一支笔来。
“画什么好呢?”
兰伶问道。
“哥哥既然这么喜欢南怜将军,就画一幅南怜将军的画吧,希望他能保佑我们平安。”
……
“大工告成!”
北侥举起画给兰伶欣赏,画中男子身穿银色盔甲,骑着白色骏马,手制银剑,头戴鬼魅面具。
兰伶想起以前的事,不禁用手触摸画卷,
“真好!”
兰伶把箩筐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将所有东西全部摆放好,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屋子。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是至少已经有家的模样了,对吧。”
兰伶回头对着北侥说道。
“是的。”
“那我们睡觉吧,天色不早了。”
“好的,哥哥。”
北侥左顾右盼,才发现,屋子里并没有床。
“小侥,这里没有床,先将就一下吧。”
兰伶指着墙角的一处稻草堆说道。
“挺好的,铺开就是一张床,还不占地方。”
兰伶吹灭了蜡烛,两人背对着躺在稻草上,窗外,白色的月光透进屋子。
“小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兰伶很担心北侥,他没有家人,虽然懂的多,老成一点,但在兰伶眼中终究还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弟弟,他只是一个孩子。
“没有,哥哥不是要开店吗,愿意收留我吗,我可以当帮手。”
“当然可以,只是我这里比较简陋,目前也没有银两,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吧。”
“没关系,管吃管住就行。”
“那就这样吧,早点睡,明天我们就要去找我们的第一桩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