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廊上,苍离呆愣愣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雪人,耳边不时地响起两人的争吵声。
心想如果一直都这样那该多好啊!抛去所有的身份,没有权谋,没有倾轧,留下最纯真的自己。
过了不久,司马昭走出了屋,魏帝也急急忙忙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司马昭道:“苍离,天渐晚,我这就回去了。”
苍离道:“我送送你吧!”
魏帝三步两步来到苍离身旁,拉住她的胳膊,霸道地说道:“朕不准你送。”
苍离看着耍小孩脾气的魏帝,哭笑不得。
司马昭瞥了一眼魏帝道:“不用了,天这么冷,又下着大雪,你还是早些回屋暖和暖和吧!”
“那我就不送了。”
看着他走进风雪,渐渐模糊,直至消失,苍离紧紧握着怀中的暖手炉。
魏帝这才放下心来,看到院内的两个雪人,索性跑出了亭廊,对着较大的雪人踹了两脚,竟也堆起雪人来,惹得苍离忍不住笑出声来。
魏帝回过头来,生气道:“苍离,过来帮忙,朕要做个比他还大的雪人。”
苍离无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司马昭回到府中,已是黑夜,身上的衣物早已浸湿了一大片,脱下衣服,竟从里面掉出一封信来,撕开信件,只见上面写着:想知道李府灭门 惨案的真正凶手吗?那就用天女来换,地点后日巳时大周废墟,记住,只准你们俩人前来。
司马昭大惊,很明显,写信之人知道他和苍离的关系,可宫中除了郭太后和魏帝知道以外,就剩下永安宫和枫岚苑的那帮太监和宫女了,信中又为何只用了‘天女’而没说苍离呢?
写信之人既然敢送信,显然是有恃无恐,冲着长生秘术而来的,到底会是谁呢?他怎么那么肯定我会带苍离去呢?又是何时把信塞进了我的衣服里呢?会不会是魏帝故意试探我呢?
想了好一阵子,司马昭笑了笑,明日呈给魏帝,看他如何应对吧!
清晨,雪已停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大街上的人们正忙着清理路上的积雪。
司马昭出了院门,直奔宫中而去,但他并没有去安政殿,而是直接来到了枫岚苑。
宫女们正拿着长杆打着枝头的积雪,见他到来,忙放下手中的长杆施礼。
司马昭刚要回礼,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从屋门口传来。
“哟!今日来得挺早的。”
只见魏帝身着寝衣,伸了个懒腰,倚在门口。
司马昭瞬间就不淡定了,忙冲了过去,怒道:“昨晚上你在这儿就寝了?”
魏帝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回道:“是啊!”
“你们是不是...已经...哎!”司马昭的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又有一些恨意。
魏帝得意的回道:“是呀!昨晚这里就只有朕和苍离两人,度过了美妙的一夜。”
这时,苍离拿了件袍子,从房间走了出来,对司马昭道:“别听陛下胡扯,昨晚他拿雪大为借口,死皮赖脸地要住在这儿,我就给他腾出了一间房。”说着,白了一眼魏帝,把袍子给他扔了过去。
魏帝尴尬地笑了笑,司马昭攥紧的拳头,这才慢慢地松开道:“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魏帝穿上袍子道:“昨夜的雪的确是大了点。”
司马昭看了看周围的宫女,道:“陛下,草民有要事禀报。”
魏帝会其意,走进一个房间道:“说吧!什么事?”
“昨天草民收到一封信,相信陛下一定会感兴趣的。”司马昭把信呈了过去。
魏帝看完,脸色阴晴不定,忙问:“送信之人呢?”
司马昭道:“对方作法很隐蔽,草民也是昨晚脱衣服时才发现。”
魏帝像是明白了什么,道:“此人这是要假借你手,呈到朕的手中啊!”
“陛下真的准备,让苍离冒这个险吗?”
魏帝笑道:“既然信中说的只是天女,也许他并不知苍离的长相,有何不可呢?”
司马昭道:“陛下,此信中,提到两点,一点就是李府灭门 惨案,另一点就是天女,而在这京都洛邑之中,天女的消息封锁得这么严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你是说宫内有内应?”
“草民这只是猜测。”
魏帝沉思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上次给司马家传递消息的宫内人还没有查出,这次又有人开始打苍离的注意了,会是谁呢?王公大臣?东吴?西蜀?且不论他是否知道李府灭门案的真凶,单凭这信上短短的几十字,他就断定朕一定会同意司马昭带苍离前去。难道是西蜀诸葛孔明?不,诸葛孔明虽用兵如神,但不会轻易冒险。
想到这里,魏帝道:“朕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不陪你聊了。”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司马昭施礼道:“恭送陛下。”
魏帝回到安政殿,急命影子派人前往大周废墟,隐秘坚守,命卫尉董昭即日起,不得任何人出宫,命王成严密监视永安宫和枫岚苑的太监宫女,一有异动,当场格杀。
三条命令颁布后,魏帝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清晨,司马昭带着一名和苍离长得相似的宫女,坐上马车,出了皇宫。
大街上,人们纷纷避让,就在即将出城之际,一辆牛车像发疯了似的向马车撞来,车夫吓得从车上滚了下来。
司马昭见状,急忙拉着宫女跳下了马车,一身穿黑袍的人突然出现,接住了宫女,向城外飞奔而去,边跑边道:“多谢司马家二公子。”
司马昭刚稳住身体,向城门口大呼道:“快拦下此人!”
一切都是发生在瞬间的事情,黑袍先是激怒拉车的牛,吸引士兵们的注意,而后趁机接住宫女,让人们误以为他是在救人,等到士兵们反应过来时,他早已出了城门。
士兵们和司马昭狂奔向黑袍追去,司马昭边跑边问道:“我已兑现承诺,你也该说出凶手了吧?”
黑袍道:“呸!若不是老子聪明,早就掉到你们的圈套里了,想让我说出凶手,除非我安全逃离。”
双方你追我赶,眼看就追上黑袍,没想到他竟然在前方事先准备好了一匹马,上马之后,众人顿时泄气了。
司马昭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不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黑袍扬起马鞭,使劲在马屁股上打了一下,马嘶长鸣,绝尘而去。
一道声音传来:“凶手是...啊!”
不远处,黑袍竟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众人急忙上前查看,只见一支箭正中黑袍心脏,他已没了气息。
司马昭警惕道:“你们小心周围,向四周查探一番,若是有什么人,当场拿下。”
众士兵领命,四散开来,司马昭拿下黑袍的袍子,惊得倒退了几步,此人脸上的皮肤竟被生生揭下,满脸的生肉如一条条毛虫贴上了一般。
几步外,宫女由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吓得瑟瑟发抖。
两刻后,众士兵归来,并没有什么发现。
司马昭搜过黑袍的衣物,也毫无所获,叹道:“看来,李府灭门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于是,带上宫女,命士兵们抬起黑袍的尸体,向洛邑而去
回到宫内,魏帝听完司马昭的讲述,递给他了个折子。
司马昭接过折子,一看事廷尉府的折子,只见上面写着:“今晨,冰雪融化,洛阳西郊一猎户,在上山打猎时,不小心跌入一处隐秘山谷,发现四十具士兵尸体,竟微臣查实,此四十具尸体身着曹真大将军府上铠甲,但并未登记在册,臣以为此四十人与李府灭门案有关,特上表此奏。”
司马昭看完,紧皱眉头道:“先是夏侯楙将军,紧接着是我们司马家,现在又轮到了曹真大将军,此人是在混淆视听,招招针对将领,企图扰乱陛下和臣子们之间的君臣之心,看来,李府灭门案十有八九与东吴或者西蜀有关。”
魏帝赞赏道:“分析的不错,不过,你想过没有,凶手弄出这些招数的目的就是把我们的视线引向西蜀和东吴,其实,真正的凶手很可能就在身边。”
司马昭眼前一亮,急忙躬身道:“谢陛下指点。”
魏帝道:“你也累了一上午了,回去歇息去吧!”
司马昭退了下去。
魏帝道:“王成。”
“奴才在。”
“传朕口谕,令影子撤回,命卫尉董昭按往常的规矩执行,至于永安宫和枫岚苑的那些太监宫女们,继续监视。”
“奴才遵旨。”
王成小跑出了殿门。
魏帝喃喃自语道:“希望不是你吧!”
下午,魏帝来枫岚苑接受药浴,还没走进院内,就听到一阵笑声,走进院内,才看到原来是郭太后正和苍离聊得开心,急忙上前施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郭太后道:“正提起你呢,你这就来了。”
曹叡问道:“提儿臣什么呢?”
“当然是你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了。”郭太后笑道。
曹叡大囧道:“母后,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你还提它作甚。”